“平局?”
项南星忍不住惊叫出声。悠久山琢磨对着他耸耸肩,示意自己也同样感觉意外。
“怎么会是平局呢……”
他喃喃说着,低下头仔细看着桌上那两个木牌子。数字不同就不说了,光是这“乾”卦和“坤”卦,不管是在八卦里还是六十四卦里,这两个都是相隔最远的两个卦象,简直就像是一南一北位于磁铁的两极一样。像这样的两张牌,项南星实在想象不出任何打平的理由。
难道是因为一个天一个地,在重要性上接近?还是说……
他正想着,忽然回过神来,猛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姜凉。是的,眼下比起思考“为什么会平局”这件事,及时确认对方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回想一下姜凉在宣布结果前说出的那句话吧,这简直就像他已经预见到了结果似的。
再想想徐闻当时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那时候项南星以为他说的是双方都看出了大数为尊的规律,然而假如当时两人看到的其实是不一样的东西呢?说不定,只有姜凉掌握到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胜负规则。
带着这样的心情,项南星抬起了脸,而后在看见姜凉表情的瞬间心如死灰。在他因为震惊而有些慌乱的时候,姜凉已经示意身后的主持人为他接好了输血用的设备,准备再接受一次“血之试炼”了。和项南星目光对上的时候,他甚至还很有礼貌地抬了抬手,指向前方。
“要不你先选?”他指着血袋轻松地说。
虽然也想过是演技,然而事实是项南星从他眼里看到了真正的从容。这家伙真的看出来了,不是简单的比较点数大小,而是更为复杂精确的另外一套规则。回想起徐闻说那些话时姜凉的表情,项南星甚至还可以确定,对方是直到刚刚这一局时才完全确认了他的猜想。
可到底真相又是为什么呢?
项南星回想着刚刚过去的这四局,依旧理不出个头绪来。
第一局里,他用第三十二卦的“恒”卦对上了姜凉的“大壮”卦,也就是第三十四卦,最终结果是后者获胜。这让他当时确定了两个猜测,一是序号数字大者获胜,二是将卦象拆开,兑掉那些相同的部分后看剩下那一半的顺序来决定胜负。
随后的第二局里,他用第四十八卦的“井”卦打败了姜凉手中第十一卦的“泰”卦,这一局刚好可以验证他前面的两个猜测。从结果上看,数字大的一方获胜了,而将卦象拆开之后,“井”卦的两个部分顺序都在“泰”卦之下,所以后一个猜测不成立。
第三局里,项南星乘胜追击,第六十四卦的“未济”轻松击败了第十二的“否”卦,这一局似乎再次验证了数字就是决定胜负的最大关键。如果说一局还是巧合的话,连着两局都可以用来验证这同样一个结论的话,似乎可以说明它确实是对的了。
然后是此时的第四局,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数字占优,卦象内容也全然不同,然而项南星的“坤”卦最终却与姜凉的“乾”卦战成了平手?
这里头的矛盾是如何产生的呢?项南星还在苦苦思索着,主持人这边却不同意了。
“项南星,请你立刻准备进行‘血之试炼’,选择一个血袋。”
等到悠久山琢磨发话的时候,项南星才注意到那个输血的设备不知何时已经接好了,就放在自己的手边。“浮冰”雪彦正站在其右侧,双手负在背后,等待着这边选择血袋,他好将其装到设备上。
而在对面,等了他一会的姜凉也决定先选一个血袋,把这流程走完再说。这时候项南星还未拿定主意,他的血袋却已经输进去了一小半,从他悠然的神情来看,多半还是选到了正确的那一个。
这一点倒是让项南星心中稍稍有些宽慰。要知道刚才剩下的那五个血袋里,属于姜凉的A型血的血袋有三个,占了多数。此时姜凉拿走了一个,剩下的四个就是二比二,这对于项南星来说就像是帮忙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选中自己血袋的概率显然提高了不少。
“请立刻选择一个血袋!”悠久山琢磨再次催促道,“另一边的玩家已经快要完成输血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拿定注意的话,我只好判你直接落败,宣布剩余部分无效了啊!而且到时候我们还会强制完成这一轮‘血之试炼’环节的,你逃不过。”
“谁要逃了啊。”项南星撇了撇嘴。他眯起眼睛忽略掉补充的血袋,在最初的那四个里犹豫了一通,而后便决定将命运交给上天决定,闭起眼睛随便点选了其中的一个。看着雪彦将选中的血袋装到设备上,连接导管,看着殷红的液体开始流动,项南星心中原本还有些紧张,到后面却渐渐变成了一种奇妙的释怀感。
反正已经无法改变了,就看运气吧。他不由得想道。
这一放松,他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又开始活泛起来。像是刚刚悠久山琢磨说的这句话就未必不能深究。按他所说,如果一直不做选择的话,主持人会直接判他输,同时宣布后面的几局都无效,不用比了。但那样一来,游戏已经结束了,就算在那之后强制执行了“血之试炼”并且不幸中招的话,因为是在游戏外的缘故,医疗手段可以及时介入。以他们胸口中刀都能轻松处理的手段,进行全身换血之类的手术把人救回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看来,悠久山琢磨刚才的这句话其实也提示了一个在不得已时保命的法子……
“等等。”
项南星忽然皱紧了眉头,而后双眼发出亮光。
“宣布……无效?”他敏锐的直觉忽然从上面那句话里捕捉到了这几个字,而后,他脑子里某处的灵感似乎被这样话语点燃了。他的联想顿时连接起了刚才这一局,以及刚刚闪过脑海的关键词。
“对啊,无效!”他在心里大喊着,就差拍案而起了,“如果两边都是无效的话,那么最终结果当然就是平局了。”
只是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两边打出的牌都成为无效牌呢?而且从规则上看这样的情况大概还不在少数,否则也不用专门提出“平局”的处理方法。项南星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又顿时沉了下去,问题又兜了回去,只不过从“为何平局”转变成了“为何无效”而已,实质还是一样的。如果没能找到其他线索的话,哪怕刚刚想到了这样一种极有可能成立的猜想,他一时间依旧无法破解掉眼前的这个谜。
“耐心,双方的信息是一样的,如果他能想到的话,我一定也能想到。”
项南星握紧拳头为自己鼓劲。确实,在这一局游戏里他和姜凉是在完全公平的条件下进行的游戏。作为主持人的悠久山琢磨并没有因为身份的问题而偏袒任何一方,姜凉也没有利用身为主持人的好身手做出什么作弊行为。双方从选取手牌到弃掉手牌,到最终出牌的过程都是完全透明的,甚至在选牌阶段项南星还占了先手权的优势。和其他的牌类游戏不同,他们从开始就知道双方手上有什么,只是难以确定其价值罢了。
在这样完全公平的情况下,若姜凉已经看穿了规则的真相,而他这边却依旧困于其中的话,那只能说明双方的实力确实有差距,是他技不如人。承认与主持人之间有差距当然不是件丢人的事,但在现阶段,这样的想法于事无补,于是项南星始终用“他可以,我也行”告诫着自己,同时努力在过去几局里寻找着任何一点点可能看穿真相的蛛丝马迹。
然后忽然在某一个瞬间,他意识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等等,我们的情况……并不是完全公平的啊。”
项南星停住了思考,几乎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确实,这场游戏的各个细节都在力求公平,但这其中始终有一点差距是无法抹平的,那就是双方对于游戏的熟悉程度。
在其他场次里,哪怕选择的游戏是从庞大的游戏库里随机抽取出来的,避免主持人提前做好准备,但和玩家相比,这至少也是“不熟悉”对上了“完全不了解”的情况,多少占点优势。到了项南星所在的这一局时,由于是黄老临时设计的游戏,主持人那边也不了解其中的奥秘,但他们依旧有一点是比项南星占了优势的。
那就是对黄老这个人的了解。
既然是人设计的游戏,那一定多多少少会反映出这个人的特质。眼前的姜凉无疑比他更知道黄老的特质是什么,因此才能在同样的局面下先一步推理出了规则的真相。此时项南星再次回想起黄老,首先涌入脑海的却还是那一副晨练老人似的样子。
以他的气质,再想想“老黄历”的绰号,设计这样一个名为“天命”,内容是摆弄六十四卦的游戏,岂不是很合理吗?可就在这时,项南星忽然记起了丹青最初介绍它时的一句话。
当时丹青是这样说的:“这就是他说的为这次白夜祭临时设计的那个游戏,号称学贯中西,很是得意呢。”
“学贯中西?”项南星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在他的脑海中,这四个字正开始模模糊糊地勾出一张网,串起之前大大小小的所有疑惑。
为什么要采用“选出十张牌再弃掉两张”这样别扭的方式?为什么还要特意点明“不要重复”这种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为什么判断胜负需要用到两个地位相当的人?
为什么一度会出现数字越大越有利的情况?
为什么不同的两张牌最后都会被宣告无效?
还有最基本的,也是最初的问题——为什么会是六十四卦?六十四这个数字……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没来由地想起了“二十一点”这样一个游戏,这是一个将牌面相加,计算最总点数的纸牌游戏,看上去当然和什么东方的玄学卦象之类的东西毫无关系。这只是一瞬间闪过脑海的诸多杂乱念头之一,在下一秒本应像其他思绪一样被他抛到脑后。
然而在这一刻,一颗小小的火种忽然在项南星脑中燃起,忽然将两者连接到了一起。
六十四,这刚好是四张K加上一张Q的点数,也是一副扑克牌所能组成的最大点数……
“是纸牌游戏!”
项南星大叫一声,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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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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