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梁京墨并没有真的打算把这种状态变成持久战。就在秋半夏走出去喝水的空档,他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地观察起自己身处的这片环境来。
比起大多数的玩家,梁京墨在初始情报的获得上无疑有着巨大的优势,相对于那些以为自己真的重获自由的家伙——比如他的合作伙伴项南星之类的——他在揭开眼罩的第一秒就知道自己身处于海岛上这一事实,同一时间也确认了他心中关于这个刑期游戏的一些猜测。毫无疑问,监狱一方显然不是慈善家,这种“游戏玩赢别人就给你出狱”的做法只不过是他们用来让犯人们鼓起干劲的工具而已。
比起囚禁在由人管理的监狱里,把他们流放在这些无人岛上显然更符合隔绝危险分子的要求。在这里,茫茫的汪洋大海就是他们的墙壁,这比起任何钢筋水泥铸就的铁栏杆更加牢靠,哪怕是最擅长越狱的犯人也不可能游过大洋抵达有人居住的地方。
至于营救?别想了,大洋上像这样的无人岛何止千百个,绝大多数连载入地图的资格都没有,何况大海上的定位本来就不准确,就算真有人侥幸发出信号,召来了布置在文明世界里的援军,但监狱也有相应的看守人员在关注着这里。只要提前发现了,及时转移掉目标人物简直不要太简单,这片海域里纳入他们控制的类似岛屿足足有几百个,随便更换一下,就能让救援的人慢慢找去吧。
而梁京墨之所以比别人更早一步确认这一点,也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他被放下的地点。
大多数人在被带到岛上时都是定位于一些比较暧昧不清的地方,比如丛林的深处、林间的小路边上,或者是某些无人建筑的附近,以防止他们太早察觉周围的真相。然而对于梁京墨,他们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把他带上了船上的直升机,然后空投到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
一边是悬崖,底下汹涌的海潮正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澎湃的声响,而另一边是一大片树林,绿油油的一路蔓延到很远的地方去。他站着的地方正好在两者中间,是一片空旷的土地,砂石地面上零星点缀着几片及膝高度的长草丛,于是这正好提供给了他看向两边的机会,他可以借着地形高度上的优势看清沿岸这一片的一些情况。
都提示到了这份上,还看不出这里是个岛,那他也就不是梁京墨了。
所以此时趁着秋半夏走开的机会重新观察周围,他为的不是确认海岛这一点,却是冲着另外的一些东西。梁京墨眯起眼睛,仔细地看向秋半夏背影消失的方向,那是树林里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虽然比不上风景区里的那些已经修上了走道的路,甚至连被人踩出的泥土小径都算不上,但这无疑是走入树林的最佳路径。
别的不说,刚才秋半夏走进去的时候虽然时不时要用手拨开碍事的枝桠,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犹豫,转向和通过流畅无比,由此也可见它虽然还未成型,但确实是最佳的路径。
只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太明显了了啦,这玩意。”梁京墨苦笑。
揭开眼罩之后,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片树林里的情况。对别人来说或许要经过几次尝试才能找到通过树林的最佳路径,但在他和秋半夏这种人的眼里,这条小路几乎像是发着光一样耀眼。
只可惜不管他如何睁大双眼,这发着光的小路,由始至终都只有那一条。如果他硬要披荆斩棘朝着另外的方向前进,最后很有可能在树林里迷路,或是白白消耗很多体力,最终却还是要回到正确的方向上来。
换句话说,主办方十有八九是把他扔在了一个不管如何尝试,最终都一定会到达某个地方的初始地点,这其中的用意,简直不言自明。
也正因为如此,梁京墨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不按剧本行事。如果对方希望他过去,而他最终肯定也会过去的话,那么至少在时间上,应该由他来做主。正好,在离开监狱之前的最后一餐里他吃得有点太饱了,于是他索性抓住这个机会在旁边躺下,也算是让肚子里堆积的食物好好消化一番。
与此同时,从旁观察一下秋半夏这个人。
出于对“主持人”这一身份的认可,梁京墨不认为她会看不见自己注意到的那些东西,只是他需要确认一下秋半夏在这个局面里究竟担任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而这一点,足以决定他接下来要采取什么样的策略。
“从现在来看,应该是介乎知情和不知情之间吧。”
梁京墨背倚着大树慢慢站起,一手捶打着躺得太久有些僵硬的腰,另一手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看着秋半夏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着。
“从大战略上来看,她肯定是知情的。主办方唯独对于我这个人做出了不一样的举动,背后肯定牵扯到其他的考虑,而她看到我出现在这里后毫无意外的表现,可以看出她多少知道这个‘其他考虑’的存在。只不过……”梁京墨眉头微微一皱,“在具体的设计上,她应该是不知情的。刚才一直陪在我附近的行为与其说是‘监视’,倒不如更靠近‘保护’这一边。而她现在说要喝水走开了,多半也是先行一步,去看看前面的情况吧。”
“只是不知道前方究竟情况如何啊……”
梁京墨仰天长叹一声,忽然慢悠悠地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大树一字一句地念道:“话说既然你去看了,能不能把情况稍微给我透露一点呢?”
这棵粗壮的大树显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然而前方的树林里却有人可以。就在梁京墨说出这句话的几十秒后,他看到树林的另一端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娉婷的人影,那个人脚步的频率并不快,每一步也不见得很大,甚至看不到多少躲避那些横生的枝桠的举动,然而在短短的十几秒里,她却犹如幽灵一般穿越了这条路的上的一切障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主持人秋半夏,带着一脸无奈的苦笑再度登场。
“真是的,连这种东西都瞒不过你,我以为自己藏的时候已经很完美了呢。”
她秀眉微蹙,虽然嘴上说着计策失败之类的话,然而神情上除了礼节性的苦笑之外却看不出多少挫败感,仿佛这一切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就那样施施然地走近了,伸手从梁京墨的身侧摸上了那棵大树,然后从树干上剥下一小块树皮似的东西来。
仔细一看,这块“树皮”的颜色和大树只有些微的差别,除非靠近了仔细看,否则很难把它分辨出来。毫无疑问,这是一块设计得极为精巧的窃听器,梁京墨甚至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其他的功能。
秋半夏掂着它翻来覆去的看,自言自语:“看来是我想太多了。这个东西真藏起来你还是找不到的,而我藏起它时的手法,你也不可能看到。看来又是你那种瞎猫撞上死老鼠的做法,不管有把握没把握,先蒙上一把再说。”
这话说得有点傲娇,带点口头上不服输的味道,然而却正中要害。梁京墨对此也只能耸耸肩。器材的质量另说,至少在手法这一点上,她确实很有傲气的理由。
他坦白说:“老实说,我确实没有看出你的手法。虽然一直都在留意着,但从开始你就始终没有靠近过这棵树,连扔东西过去的动作也没有。而我之所以会在这底下一直躺着也是冲着这一点,就是感觉它安全。”
“只是在刚才我忽然在想,如果你真的想要刺探我的想法,这棵树无疑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适合,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从未靠近过。”
“所以,这只是个逆向思维。你觉得我会这样做,所以就这样试一试了。只要结果是对的,过程如何,有没有看穿手法根本不重要……”秋半夏点点头,细细咀嚼着梁京墨刚才的这段话,刚才一直微微紧锁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挺好的,万一要面对‘那个人’的话,确实需要这样的心态。”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梁京墨提点着什么,“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只要守住动机,观察结果就可以了。全靠事实,选择最稳妥的策略,这也算是一种应对策略啊。”
她的眉头再度微微皱了起来,嘴唇微微翕动,纤细的手指也不自觉地微微颤动起来。梁京墨直觉她仿佛在心算着什么复杂的问题。
“百分之五吧……”
他隐约听到从她嘴里轻声念出的这几个字。
换做是别的人,恐怕就要为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纠结不已,非要问出个结果来不可。但梁京墨见状却只是一笑。“好了,不说这些神叨叨的玩意了。”他拍拍手,笑着说,“你刚才顺着小路往前走了吧?我能不能问你一句,在喝水的路上,你看到了什么?这条小路继续往前的话,有分岔吗?”
“或者说,我还有得选吗?”他微笑地看着秋半夏。然而在下一秒,这个笑容僵住了。
梁京墨原本只把这当做接下来一番试探的开场白,对于这个问题他心里早有自己的答案。那自然是没有的,对方把他扔到这样的局面里,怎么可能给他留出其他的路走。
然而在此时,他惊讶地看到秋半夏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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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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