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
在项南星从松本诚手中接过箱子的这一刻,全场神经较为敏锐的几个人同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了一半。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除了神经实在粗得可以的赛维以外,再没有谁会感觉不出主持人平静外表底下藏着的不耐烦。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脱离这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甚至可以当做自己一开始就不曾来过。
但细算下来,其实他们也都是有所收获,毕竟三大箱从天而降的物资就摆在那里,筹码又只是在玩家之间流动,最终结果基本算是共赢。
运作最失败的赛维赛光两兄弟收获的是六个筹码,这勉强可以算作是个安慰奖,证明他们好歹没有白来一趟。而苏霍伊等三人虽然净支出了一个筹码,但收获的是三个补给箱里预计最好的一个里面的全部物品,怎么看都是划算。
项南星和南宫茜也算是不错,他们累计净支出五个筹码,换取的是一个估计很糟的还需要解锁的补给箱,以及一个目测中等水平的箱子里的物资。论性价比,这当然不如苏霍伊他们,但单独拎出来看的话,这也绝对是赚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可以直接带着东西离开。虽然这对于留下的那个人来说情况有些微妙,但毫无疑问,这个获胜者多出来的两小时自由时间是他们相比其他两组人绝无仅有的优势所在……
只是这前提是,他们互相信任着。
而这也是众人心口大石仅仅放下“一半”的原因所在。
“接下来应该就要‘馈赠’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如何选择。”苏霍伊喃喃说道。
这是主持人松本诚亲口确认过的细节:标得箱子的一方拥有着完全的处分权,包括馈赠在内。这意味着即使每个人都没有足够的财力标下所有的箱子,但依然可以依靠团队的力量标下箱子,而后集中交给一个人去获胜。
此时项南星和南宫茜的情况就是如此。拥有两个箱子的项南星和拥有一个箱子的南宫茜,他们只要内部谈妥了条件,立刻就可以让其中一个人离开。但在很多团队里,这一步的决定除非事先约定好了,否则并不容易做出。人毕竟都追求安全,带走三个箱子,远离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人群,怎么看都比跟这帮家伙一起待上两个钟头好上太多。
苏霍伊猜想,最合理的方案应该是先打开南宫茜的箱子,留下当中的补给品作为对留下者的补偿,而后另一人再拿着空箱子走。这样固然不足以避免争议,但好歹会公平一些。
换做是稍有一些合作基础的团队,若是没有一个强势的领头人当场拍板,恐怕也要争上好一会才能出结果。但此时松本诚的情绪显然已经是经不起太长久的等待了。众人的心中正在忐忑,而雪上加霜的是,项南星和南宫茜竟然真的要吵起来了。
只是有件事让人哭笑不得——这两人争论的目的,竟然都是要对方离开。
项南星把箱子塞过去,南宫茜再推回来,顺便把她自己的也给扔过来。这两个家伙此时就像在玩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把周围的人看得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又是项南星玩的什么把戏,直到他们看到后者脸上那如假包换的苦恼神情,这才知道他也一样为了这个突然较真起来的少女头痛不已。
“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少女强横地扔过箱子,紧接着就要向主持人宣布赠与。项南星也顾不上别的,直接把自己手上的那个扔过去砸她脚上,先把快说出口的话给塞住再说。
“你听我说,这回的事情完全也是因我而起吧,不然你看到形势不对肯定走了。那现在让我留下有什么不对!”他压低声音喊道,“要不然,你可以现在开箱看看有没有医疗用品可以给我,然后咱们的人情也算是还干净了。”
南宫茜死死地盯了他好几秒,忽然用力把箱子捡起来,一把砸到他的脚上。
“好痛!”
“痛就对了!”
她蹭蹭蹭几步走来,一把抓住项南星胸前的衣服把他顶在树上。“你给我听好,”她恶狠狠地说,“现在的问题不是在这待两个钟头的事。你也感觉到了吧,那个……”
“那个主持人不是什么善人,所以留下的一定得是更有把握应付各种状况的那个才行,对吧。”项南星苦笑了一声,“搞清楚,你都自称是杀手了,这种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可不是杀手应该拥有的吧。”
“但不把与任务无关的平民卷入,也是杀手的美德之一。”南宫茜挺起胸脯努力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傲慢样子来,“现在属于你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剩下的让懂行的来处理,拿好箱子滚吧!”
“加减乘除都玩不溜的人就别摆出什么专业架子来了!”项南星对此嗤之以鼻,“这里一不是战场二不是杀手横行的天台楼顶,论起这些游戏来,我比你强一百倍,留在这里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存活的几率还要高多了……”
“那么请问两位是决定好了没有呢?”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之中。两人骇然转头,迎面就对上了松本诚的笑脸。然而此时他的额角却是隐隐有青筋突起,似乎光是挤出这么个笑容都很费力,与开场时那悠然自得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来这场磨磨蹭蹭的拍卖游戏确实消磨了他太多耐心,原本以为只是走走流程的事情竟然拖得这么久,害得下一步都无法进行了……
等等,下一步?
突然涌入脑中的怪异念头让项南星的思考一下子停滞了。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到‘下一步’这个词?搞定了拍卖游戏,下一步不就是让失败者乖乖待在指定的那个房子里,目送获胜者离开么,这有什么好期待的?
等等,房子?
他这边整个人都呆住了,可南宫茜却没闲着。眼看项南星忽然之间像是走神严重似的没了反应,她赶忙把脚边的箱子硬塞到他的手里,转向松本诚张口就要宣布赠与。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后绕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项南星的声音在她的耳后静静地响起:“就听我这一次。你先走,我随后会赶上。”
他的语调和刚才截然不同,不再是劝说,更是带上了几分顿悟后斩钉截铁的决意,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魄力让南宫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时,两个箱子已经一左一右地放在了她的手里。
“将我这边拍得的两个箱子赠与南宫茜。完毕。”项南星宣告,同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在别人看来,这时确认游戏终于结束后的正常反应,然而南宫茜知道,此时他表现出来的这些不过是演技,刚才那一句凝重的劝说才是发自真心。
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南宫茜只恨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可以做些什么?”她最后只能这么问道。
项南星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直到远得让他们知道不管怎样都无法找到你了,我才能够安全。”
“你骗人。”
南宫茜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这句谎言。而项南星也只能笑了笑,不置可否。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这个组合里一个带着补给箱离开,另一个却留了下来,后者其实很有可能会被当做人质使用,除非他最后被确认毫无这方面的价值——从这个角度来看,项南星的建议还是很有道理的。
但他们都知道,此时最大的隐忧不是来自任何玩家,而是主持人。在这方面,项南星无疑已经先行一步,只是他不愿意将这些与南宫茜分享,只是要后者赶紧逃开。
这种单方面的照顾让南宫茜感觉尤为不痛快。更不痛快的是,她竟然真的无法帮上什么
在离开之前,南宫茜打开了那个一直锁着的箱子,幸运的是伤科药物竟然就在里面。于是为他换药成了南宫茜唯一一件可以“做上点什么”的事情。而后在主持人的催促下,她提起箱子,以绝不回头的气势踏上了林间的小路。
她知道,事已至此,唯有这样的姿态可以让项南星安心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好歹算是救了一个,感觉如何?”
松本诚站在项南星的身后,和他一起目送着南宫茜离开的背影。项南星看不到他的脸,但听声音已经不同了。这个一直对人笑脸相待的主持人仿佛在这一刻撕下了面纱,终于开始用更加的真实的态度对待别人。
而这,会不会又是另一层面纱?
反正也不会觉得意外就是了。
“没什么感觉。”项南星冷冷答道,“七个人里肯定有一个能安全离开,就算不是她,也会有这样一个获救的人。”
“听起来你好像猜到接下来的事情了……但即便如此还不争取一下?我还以为,你经过了别墅的那一场,应该会对生命抱着更加珍惜的态度。”
“听起来你好像对我的经历和想法了如指掌。”项南星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毫不退缩地直视着松本诚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确实在别墅下了什么决心,那就是我要按照自己立下的规矩过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改变——”
“有恩必报,有仇必报。人未犯我,我也不害人。如此而已。”
松本诚呆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
“虽然已经看出来了,但由本人亲口说出,还是感觉傻得可以。”
他摇着头,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改变……哈哈。”
大笑渐渐低沉下来,最终化为嘴角的一抹淡淡的微笑。松本诚再度披上那道友善的面纱。他转过身,双手插在西服口袋里,走往和南宫茜相反的方向。
“那么诸位失败者们,跟着我来吧。”他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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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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