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星站在原地胸口起伏,深呼吸了好几次,好让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这之后他才慢慢打量起周围的情况。带他过来的看守应该已经回去了,至少现在完全看不见人影,此时这一带只剩下他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所在的这里看起来像是丛林的中央,周围长满了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枝蔓横生,同样叫不出名字的小飞虫在林间飞舞,树叶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多半是那些小动物从枝桠间匆匆跑过时闹出的动静。
“这地方是哪里啊?也没个地图啥的,往哪走才能找到有人住的地方啊。”
项南星不满地抱怨着。他这时还没想到太深的东西,只是以为这些都是释放规则的一部分。毕竟监狱提前把人放出来,肯定不可能像正常出狱那样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出去,必须要走另外一条路子。刚才守卫蒙着他的眼也好,走水路出来也好,其实都是为了保密的需要,这种情况下释放的犯人多半会被先扔到没人目击的地方,然后再自己找路回到文明世界去。
“找路,找路啊……”
项南星下意识地想抬手抓抓头促进一下血液循环,这时他才注意到了手上那异常的重量感。“啊!有了!”他眼睛一亮,急匆匆就地蹲下,研究起那个拷在手上的手提箱来。刚才重见天日后他一时太过兴奋,加上从几分钟前就拎着这个箱子,多少有点习惯成自然了,反而一时注意不到这个关键线索的存在。这时仔细想想,如果监狱一方对于这些提前释放的犯人有什么提示的话,十有八九就应该在这手提箱里。
“首先还是看怎么打开吧……我看看,四位密码锁……唔。”
项南星沉思了几秒,直接就转到了心目中的数字。只听见“啪”的一声,这个密码锁应声而开,项南星的密码尝试竟是第一次就完全命中了!
然而他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开心或者骄傲的神色,反倒是眉目低垂,显得有些哀伤。如他所料,密码箱的密码和持有者本人的信息之间应该有什么关联,而项南星刚才试的是最普通的那一种,也就是生日。项南星直接转到了代表四月四号的“0404”,一击即中。
问题是,这个号码他前不久才刚刚见过。在那个残酷的“过夜存活”的游戏中,项南星同样顺利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0404号房间,然而就在那个房间门口,老独眼死了,死在洛林的手中,而洛林最后则死于游戏——这让项南星的满腔怒火顿时落了空,就算想要为老独眼报仇,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要向谁下手了。
而今重新看到这个熟悉的数字,叫他怎么能够不感慨万千。
“醒醒,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项南星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强行把飞散开去的意识收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手提箱个头不小,提着却一点都不重,看来多半也没有放下多少东西。项南星觉得,既然这是监狱一方配给他们的,里头至少也该放着把野战刀之类的方便野外生存的便利工具,最不济也得有个打火机好生个火什么的吧。然而打开一看,他顿时傻了眼。
手提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小片残破的纸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面包着一把钥匙。手提箱的内壁是柔软绒布隔层,这把钥匙很轻,外面还用纸包住了,难怪他一路提着过来都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项南星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铐,顺手就把钥匙插了进去。不出意外,这玩意就是给他解开手铐用的,毕竟除此以外也找不到其他可以用上钥匙的地方了。换句话说,这个手提箱之所以要拷在他的手上,唯一的作用就是来给他解开这个手铐。
“那一开始不拷上不就没事了。”项南星吐槽了一句。
不过他当然不至于把这种调侃当真。“三国游戏”的经验告诉他,在状况不明的局面下应该全力从现有的东西里搜索线索,他当时正是这样从帐篷里翻出那个关键的平板电脑来的。此时项南星双手都自由了,就索性把手提箱从上到下细细翻了个遍,连绒布隔层都拆下来细细看了,就差没把这玩意给拆了。然而让他微感意外的是,这一回竟然全无发现。整个手提箱是真的空荡荡的,也没个什么机关还是夹层之类的东西。
“不合理啊……”
项南星自言自语着又把手提箱扫了一边,一无所获。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的目光却忽然扫过刚才拿出钥匙后就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废纸。
“这个手提箱里并不只有钥匙啊!”
他恍然大悟,连忙把那张纸捡起来,揉开了。这是从一页纸中被撕出来的一小块,打开来也不过巴掌大小,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几条线,又点着两个红点,看起来像是地图一类的东西。然而这个所谓的地图只有路线,少了相应的地形标识,就算上面画的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也很难直观地看懂。至于上面那两个标注似的红点,那只是单纯的点上一笔而已,连一丁点的说明文字也没有,更不知道它到底代表着什么。
“假如说这张纸不是随手被抽来包钥匙,而是有意识地留在手提箱里的话……唔,很有可能是这样,那些家伙做什么事情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那么说明这页残片很可能和其他的事情挂钩了。”项南星一边思考着,一边自然而然地将心里思考的东西说了出来,“一小块这样的地图残片很难找到指定地点,红点本来可以视为标注我的初始地点,毕竟刚才可是看守带我过来这边的,要让我位于特定的地点非常容易。但两个红点……两个的话,就不能确定我到底是在那个上面了,所以这里的红点应该还有另外的功能。”
“也许这其中一个是起点,另一个标注着最近的城市或者村落?可是比例尺呢?没有比例尺的话怎么知道两个红点之间隔了多远?我又要走出多远确认路线才能知道自己一开始是在哪个点上面?这个如果是地图残片的话,另外的残片到底在哪里?难道……”
他的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一件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没有谁规定一天只能释放一个犯人吧,那么和他同一天离开的其他犯人此时又在哪里?别的不说,梁京墨也在那场游戏里获得了足够多的筹码,而且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按理说应该也向主持人兑换了筹码,得到提前出狱的机会了吧。
他此时又在哪里?
由于项南星从自己的房间里被带走时就已经被蒙上了眼睛,期间更是一直被两个看守带着,没有机会接触其他人,因此他也没有遇到过和自己一同释放的那些人。但如果他的猜想没错,今天有“一整批人”集体释放的话,那么他们此时也很可能像自己一样,提着个空荡荡的手提箱站在这片荒郊野岭的某处,手里握着一块地图残片,并且不知道其他人情况如何。
在那种局面下,各人唯一持有的地图残片很可能就是如何回到人类社会的关键道具。一片难以看出路线,但是如果聚齐了其他的部分,拼出一整张完整地图呢?
“难道游戏还没结束吗?”项南星咬紧了牙关,“接下来是地图争夺战之类的玩意?”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已经进入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若是梁京墨在这里的话,这家伙多半会嘲笑项南星这恐慌的表现,以及嘲笑他这份连自己陷入恐慌都没能发现的迟钝。项南星的思考速度一向不慢,这一点连主持人都曾经小小地赞叹过,死去的老独眼对此更是评价甚高,然而此时项南星的大脑转速却整个儿慢了下来,慢到接近一般人类说话语速的地步。以他现在的自言自语来看,几乎是大脑想一句的同时,嘴巴已经说完了那一句。
这是思考降了速,来迁就相对缓慢的语言。
而这一切却是源于项南星太过敏锐的直觉。
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像是荒郊野岭,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问题是如何找到回到人类社会的路。哪怕只是找到一个相对落后的小村落,只要不是食人族部落,终归是有很大机会想到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从而辗转回国。
然而,如果这里是个彻底与世隔绝的地方,比如……无人岛呢?
项南星的直觉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在无意识间强迫自己自言自语,来消解这种独处时的慌乱感。事实上,他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又被规则坑了一把。没错,监狱中的规则是可以用筹码抵消刑期,以此换取让自己提前出狱的机会。大多数人想当然地以为到时会像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监狱一样,大门打开,让人走出去。但是,规则并没有就出狱的地点做出规定。
这正刺中了他们思维中的盲点。事实上项南星的直觉完全正确,此时他身处的地方是太平洋上一个没有标注在任何地图上的无人岛。它不归属于任何玩家,附近也没有任何武装力量驻扎,周围则是广阔的大洋,真真正正的与世隔绝。
这些提前释放的囚犯离开了一个监狱,然而却进入了另一个天然的监狱。比起前一个,这一个更是没有半点越狱成功的可能性。更要命的是,监狱一方像是嫌这种局面还不够看,把一张地图撕开成小片,扔给他们一人一块。地图有什么用还不知道,但是为了争夺其他人手中的残片,凑成一张完整的地图,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必然会做出他们希望看到的举动。
比如暴力抢夺、暗中埋伏、打冷枪……
项南星的后颈突然一冷,冒起一片鸡皮疙瘩。
“有谁在看着我。”
这回他忍住了,没有把意识到的东西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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