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子瑜难过,伯谦也忍不住,没有法子。”钟离伯谦伸手擦掉尉子瑜脸上的泪痕,望着那双溢满泪水的眼:“你一哭,我就忍不住跟着哭,在子瑜伤心难过之时,伯谦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你一起。”
“怪不得,方才感觉头顶划过一滴热腾腾的泪珠,原来那是伯谦对我满满的爱。”尉子瑜扬起嘴角,将那些烦恼与伤心往事抛之脑后,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唉~”钟离伯谦叹息了一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浅蓝色的薄衫已经被泪水浸湿了:“子瑜这不是在哭,而是在朝我吐唾沫。”
“伯谦啊!”
“嗯?”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尉子瑜张开手,重新环住钟离伯谦的脖子。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子瑜,不知你可有感受到?”钟离伯谦搂紧了尉子瑜的腰身,轻轻回答。
“伯谦能讲一讲贤妃娘娘的往事吗?还有伯谦的往事,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敏感。”
“可以啊!不过有一个条件。”钟离伯谦放开尉子瑜,双手握住她的手。
“什么条件?”
“成为我的夫人。”钟离伯谦得意地摇晃着脑袋:“变成我的夫人之后,子瑜想知道什么,伯谦都说。关于我的任何事,都会让子瑜一一了解清楚,怎么样?这么好的机会,子瑜确定不伸手牢牢抓住?”
“好啊!”
“真的?”钟离伯谦大喜,惊呼声穿过走廊传到绮落与尉白夜的房间里,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无聊的对弈。
“真的。”
“那我们回去就成亲好不好?”
“好啊!”尉子瑜望着他笑:“现在可以告诉你夫人了吗?”
“那我们这就启程回离都可好?”钟离伯谦兴奋地站起身,准备收拾行李。
“伯谦,你还未告诉我那些往事呢!”
“好吧!”钟离伯谦见她坚持,看来不说过去的事,她是不会与他一起回离城成亲的。
九年前,那时候的他才八岁。他的母妃不知何因被父皇禁于御合殿,那时的母妃跪在地上,抱着父皇的脚,求他原谅,却被父皇一脚踢开。他不明白父皇为何要这么做,因此记恨了他许久。后来才明白,当时父皇将母妃监禁于御合殿,只是为了给别人一个交代,也是为了保护她。
谁能想到,他突然晕倒,再次醒来时,早已不在御合殿内。他跑回御合殿时,见着兄长抱着母妃的尸体痛哭。嘴里嚷嚷着:“伯君答应你。”
兄长因为这件事成长了许多,渐渐地,他的野心开始显露出来。他熟读诗书,开始学习剑法。
后来的钟离伯谦才知道,母妃死的那一日,不是他突然晕倒,而是被人弄晕。他们以他的性命为要挟逼死了他的母妃,是他……害死了母妃。
这些年,他一直很自责,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中培养势力,习武,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做人质,他不想自己某天突然变成逼死兄长的人。那样的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伯谦。”尉子瑜心疼地看着他:“这不怪你,这不能怪你,不要自责,不要像父亲一样。你看看我,我不希望父亲自责,我希望他好好活着。你的母妃肯定像我一样,希望你好好活着,她不想看到你沉浸在自责之中。她是爱你的,不然也不会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看到尉子瑜着急的样子,钟离伯谦心里暖暖的,开口安慰道:“我知道,我已经不自责了。看我,哪里有半分自责的样子啊?”
“伯谦知道凶手是谁吗?”
“当今皇后。”钟离伯谦无奈地笑了笑。
“原来伯谦真的什么都知道。”尉子瑜苦笑道:“我的母亲,也是她害死的呢!尉家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都是她的父亲一手造成的,你的钰姑姑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子瑜,你方才难过是因为这个?”
“母亲已经走了,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难过的,是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难过的是不知该如何向伯谦提起你母妃的往事。”
“原来如此。”钟离伯谦抿了抿唇,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子瑜的眼泪太烫了,会灼伤我的心,会在我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尉子瑜,本殿下命令你,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若敢逃离,你就惨了。”
“哟呵……”尉子瑜挣脱钟离伯谦的怀抱:“竟然自称本殿下,还敢命令我?”
“子瑜我错了。”钟离伯谦耷拉下眼皮,承认错误。
“你的夫纲呢?不要了?”
“什么?”钟离伯谦一愣,随即更加诚恳地认错道:“夫纲是什么?谁都没有你重要,除了你,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哈哈哈……”尉子瑜笑得欢腾。
……
尉上卿一心坐在书案边,大手拿着细针一针一线地在那红纱上缝制着什么,歪歪扭扭的针脚,与他强劲有力的手臂完全不搭。无论如何,这是他一点点心意,他毕生的心愿,便是希望孩子们能好好活着,过得幸福美满。
尉上卿绣得专注,以至于钟离钰抬脚走了进来,他也没发现异常。
“尉将军这是在绣什么呢?”钟离钰憋着笑地看向他。
“……”尉上卿手一抖,细针刺在手指上的老茧上。尉上卿抬起头,连忙将红纱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怀里:“钰王妃前来找本将军,所谓何事?”
“尉将军的女儿要成亲了吗?”
“钰王妃不必妄加猜测,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尉将军,我可是想通了才来找尉将军的,难道尉将军想在悦安城待一辈子?”
“想通了?”
“对啊!想通了。”钟离钰想起尉子瑜说过的话:“反正我又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却害尉将军千里迢迢跑一趟。”
“既然钰王妃想通了,这是好事,以后莫要再惹事了,无论怎样,也该为这一方百姓着想。”
“尉将军所言极是,所以尉将军方才在绣什么呢?看你拿着细针,绣得可仔细了。”
“不是说了吗?钰王妃莫要猜测。”
“既然我们都将话说开了,你我也是同病相怜之人,现在不是朋友吗?”
“是给女儿的惊喜,不能说。”
“好好好,不能说。”钟离钰笑着点了点头,往屋外走去。尉上卿都放下了,她还在执着什么?他不再在乎过去,这最后一击,就此作罢。虽然她很爱明戴,可不代表她承认明戴是一个值得她爱的人。
尉上卿望着钟离钰离开的背影,方才听她说放下了。既然如此,他也快回离都了。赶紧把红纱绣完,去古容城与张行知道个别,再去看一眼千云,他就要带着子瑜与白夜回离都了。想到以后闲情雅致的生活,尉上卿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些。
……
尉子瑜睡在榻上,钟离伯谦睡在塌下。清晨,两人早早醒来,钟离伯谦替尉子瑜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尉子瑜替他挽好了发。两人准备外出闲逛,谁料想会撞到风风火火赶来的黑月。她方才外出打探了一番,发现悦安城的皇朝百姓都不见了。三人走到绮落与尉白夜的房间,推门一看,榻上早已没了人影,塌下还躺着一个迷迷糊糊的尉白夜。
“绮落呢?”
“并未看到。”黑月摇了摇头。
尉子瑜上前,准备叫醒尉白夜。钟离伯谦伸手将她挡在身后,亲自上前将熟睡的尉白夜摇醒,问道:“兄长,绮落呢?”
“榻上呢!”尉白夜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没有。”
“没有?”尉白夜一个激灵,立即翻身起来:“去哪儿了?”
“可能回古容城了,看来我们不能在此处久留。”悦安城的皇朝百姓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妄徒已经停止调查智谞门门徒,还是先去古容城找绮落问问情况再说。
此时的绮落正疾步走在古容城的街市上,神色严肃,蝶儿突然叫她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之事。
她目视着前方,迅速往落花阁走去。只觉得肩膀一沉,眼前之人被她撞倒在地,那人抬起头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绮落阁主了不起,像你这样的女人谁会娶你?竟然还拒绝尉副将,红娘我诅咒你一辈子孤独到老。”
绮落踩着她的裙摆,继续往前走去。路过她的身边,瞪了她一眼,袖中滑落一锭银子,随即抬头往前走去。
“你、你……”红娘被她的眼神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她今日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还这么着急:“果然是个悍女。”
她昨夜得到古容城传来的消息,趁着尉白夜熟睡之际,连夜骑马抄小路赶回来。大步迈进落花阁,蝶儿见到她,立即跟着她走进宅院。
“启禀阁主,满修首领传来消息称,少主让她跟踪的乔姜已经逃出离城,不知所踪,看来有大事要发生。”
“乔姜?”
“满修首领说他是智谞门门主。”
“什么?”
“还有,印犁城、西蛮城、衔湾城中的皇朝百姓不见了,妄徒们追查到智谞门的线索也断了。”
347:悍女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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