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因为灰雾的关系，白天看起来都一样。

    如果时间感错乱，根本分不清上午还是下午。

    三个女人坐在一间会议室里，正在玩一副磨损严重的扑克牌。

    这里有一排落地窗，光线较为充足。

    当一团烟雾绕着她们转了两圈，提醒她们有人到来后，她们丢下纸牌。

    罗信在她们几米远的位置凝聚出身形。

    “啊，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孙丽嘉脸上带着惊喜，心直口快的说。

    徐雯嘉和刘瑾瑜也是如此。被晾了一整天，心态再沉稳都难免忐忑。

    罗信摘掉面具和手套，先是对着她们点点头：“你们好”，说着话从腰上解下呼吸过滤罐，和手套一起放到沙发上，道：“昨天有事去了趟郊区，我能在外边活动的时间有限，所以就没来你们这里”

    徐雯嘉看了一眼刘瑾瑜，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前者站起来，坐到会议桌较远的位置。

    后者拍了拍空出的座位，微笑道：“罗生请过来坐”

    罗信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徐雯嘉，依言走过来坐下。

    孙丽嘉眨了眨眼睛，按捺住交谈的欲望，三人之前有过约定，如果罗信再出现，主要的交涉由刘瑾瑜进行。

    “罗生去郊区做什么，噢，看我这人，如果不方便的话当我没问”刘瑾瑜恰到好处的明知故问。

    “之前听到你们想要转移到帝盛小区，所以提前去探了探路”

    “那真是劳动罗生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罗信不太适应这种正式的谈话场合。他知道姓后带“生”可能是南方某些地方对年纪较轻或者同龄男性的礼貌称呼，面前这个刘姓小姐姐也的确带着几分志玲式的绵软口音。

    “路况和城里一样，堵满了废弃车辆，很多地段由于交通事故，车辆残骸堆的老高，步行都很难通过，城市里的死气影响范围大约在10公里外开始降低，到处都是变异生物，有毒或者致人麻醉，藤条能够缠绕猎物的肉食性植物，老鼠比狗大，猫变得像老虎，有的还能跟我一样隐形……”他抬手比了一个高度，“狗变得有这么高，跑起来轻易就顶翻一辆小轿车，我觉得就算送你们去帝盛小区，你们在那里也活不了几天，抱歉，这是我的直观感受”

    罗信照实说完，看了看坐在他斜对面的徐雯嘉，后者双手抱胸，目光对着桌面。他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带着人的话，虚化技能消耗加倍，也根本无法一次性跑那么远”

    “这样……”刘瑾瑜闻言沉默下来，两手原本放在桌面上，竖起来握在一起搓了搓，撑在下巴上看向罗信：“我们现在看来毫无办法了，罗生对我们有什么打算吗？”

    她们三人是靠躲在怪物难以企及的地方而不是战斗才生存下来的，甚至包括提出撤离的徐雯嘉在内，都对与怪物战斗抱有畏惧心理。

    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她们内心中当然都更倾向于后者，甚至对于要付出的代价都有了心理准备。

    “嗯——”罗信看着三人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如果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带你们去我那里居住，我那里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当然也不受死气和城里这些亡灵的侵扰”

    果然——

    三个女人心底均是咯噔一声，心跳不由加快，看向罗信的眼神流露出热切。

    “什么问题？”

    “你们当初是怎么在顶楼幸存的，这么长时间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三个女人都是一愣，刘瑾瑜问道：“这么简单？”

    罗信点头，心中暗忖：这种反应……她们的食物来源果然不违反伦理。没有被做成肉干的隐患，他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保有一定程度的警惕。

    “那让丽嘉说吧，她对这些事理解比较深，讲的比我清楚”

    “哼嗯、哼嗯——”孙丽嘉低声清清嗓子，接过话头。“当初尸潮爆发的时候，徐经理带着我逃跑……”

    “等一下，尸潮？一年前？”罗信打断她问道。

    记起前天他说过自己昏睡了半年，对发生过什么一无所知，孙丽嘉点点头，说道：“对，尸潮，好像三流网文里设定的那样，从现在外边冒起的雾气来看，可能当时突然产生时空虫洞或者异次元缝隙之类的东西，泄露过来的气息影响了全人类，没有任何征兆的，许多人就变成了毫无理智的怪物。”

    罗信闻言缓慢点头，说道：“也是……如果只是我们这里爆发尸潮的话，恐怕最直接有效的处理方式就是一发核弹消毒洗地，嗯，不好意思我扯远了，你请继续”

    着眼点不同，思考方式也就不同，经他提醒，三个女人互相看了看，心情都有些……复杂，孙丽嘉收拾一下情绪，继续讲道：

    “当时大家都吓疯了，一股脑全往楼下跑，那么多人同时挤进楼道，又都那么慌张，肯定发生踩踏或者挤压事故，好在徐经理想到这点，拉着吓懵的我往上走，刚进楼道，就遇到刘姐正好被她的员工推下来，我们接住她在楼梯口等那些人跑下去以后，一路来到顶楼，上边正好没人，我们把两边的安全通道锁死再用杂物堵住，就暂时安全了。”

    罗心这次没有打断她，只是她也不得要点，不清楚罗信具体想了解什么，事关自身性命，同伴那里又没有提示，孙丽嘉只好把事情经过说的详细一些。

    “一开始那些由人变的怪物只是力气特别大，速度也很快，没有其他特别能力，我们躲在上边不发出声音保持安静，它们就找不到我们，但是在城市里乱跑的那些人就不是这样了，当时所有人都有几率变成丧尸，所以到处都是车祸，路堵得死死的，还有很多地方起火，人只能在地上跑，但是能跑过怪物吗？怪物的数量又特别多，我觉得可能超过一半人都变成怪物了，剩下的一半也大概都被抓住吃掉了，我们三个能活下来多亏徐经理见机得早……反正没有几个能跑掉的，刚才听你那么说，估计那几个人最后也没能逃掉，路上也都是怪物”

    “一开始电话还能打，用手机能看新闻，我们才知道尸变到处都是，国内、国外、全地球……所以根本找不来救援，我们挺绝望的，在上边躲了三天，水还有一点，但是没有食物，饿的眼睛发绿，就在我们三个都以为要死了的时候，我们发现自己成为了进化者……或者叫做职业者吧”

    孙丽嘉说着，在她面前出现了一道能够看见的光屏，“徐经理觉醒的是战士，刘姐觉醒的是道士，我的就是这个了，杂货商人，上边的东西我做了设定，你也可以拿下来”

    罗信脸上一片讶异之色，不过他自己就有特殊能力，而且他也早就对眼前三个女人有了一些猜测。伸手摸了摸光屏，手穿屏而过，依言去接触光屏顶部两个图标一样的东西，真的摸到了实体，抽出来一看，一个是长方形的黑面包，一个是皮质水袋，摇了摇，里边传来液体摇晃的手感。

    因为在城里做垃圾佬，经常要判断找到的东西变没变质，罗信还有一项能力是鉴定物品，他把面包掐了一块放在手心，亮光冒起，除了能不能吃、有没有毒，还能知道一些其他相关信息。

    拔出水袋的塞子，把水倒了点在手心，一样演示了一遍。

    面包和水都没任何问题，而且非但没有问题，还有一些特别的功用。

    三个女人也是一脸惊奇，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孙丽嘉怯生生问：“你，你在做什么？”

    “鉴定术，可以鉴别是不是真实物品，能不能吃以及有没有毒”

    “哇，你会的东西好多”孙丽嘉没想太多，顺着话头赞道。

    刘瑾瑜想太多，“是不是真实物品”、“有没有毒”都触动她的敏感点，或者说加深她之前对罗信做的人设。她向徐雯嘉，后者了解她的意思：也太谨慎了，实在是难搞啊。

    另外一层隐含的意思则是：正因为难搞，不好取信，可能要用到最后的准备了。

    徐雯嘉不作表情微微颔首，示意了解。

    罗信拍了拍手，说：“我大体了解了，还需要上去到你们住的地方看一看，有什么不方便的么？”

    “没有，请随意”刘瑾瑜摇头，正打算起身带路，却见罗信化作烟雾，转瞬钻进天花板不见了。

    等他走后，孙丽嘉小声说：“以他的能力，不用询问我们，自己上去我们也不知道吧？”

    “他比较有原则吧……如果不是这样，丽嘉你不是说过么，一上来就把我们叉叉欧欧欧欧叉叉，也不用花费两天时间跟我们做这番交涉了”徐雯嘉吁了口气淡淡说道。

    “那他上去看什么？”孙丽嘉又问。

    “不知道”徐雯嘉、刘瑾瑜摇头表示不知。

    刘瑾瑜看了眼天花板，说：“他比那天有目的性多了，是抱着明确的主题来和我们交涉的，我们能付出多少昨天都已经谈过了……我觉得我们都能离开这里”

    “哦”孙丽的应声嘉显得有些心虚，看起来对三人的约定有些抵触。

    徐雯嘉默不作声，她今天一直不怎么活跃。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世界发生变异。

    经常死人的地方，会有死气聚集。

    处理尸体，也会留下许多痕迹。

    这些在罗信的视界里都无所遁形，除非她们能做到血水舔的一滴不剩，骨头也一片不留。

    天台和顶楼只有三个人的生活迹象，所有的生活物品都是三人份；各个角落旮旯里也都很正常，没有风干的“储备粮”什么的。

    罗信大体巡视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异常。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几分钟以后，一片烟雾游走落下，在座位上重新化作罗信。

    三个女人面含期待，刘瑾瑜看了看他的脸色，开口说道：“罗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罗信摇头。

    “也就是说可以带我们离开了？”她说着话脸上不由带起几分兴奋。

    “嗯……”罗信沉吟。

    不给他开口的时间，急于离开的迫切心情令她失去步步为营的耐心，况且这不是商业谈判，而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刘瑾瑜抛却了试探和谨慎，直接给出了终极筹码——可能还因为这个筹码的付出者不是她本人。

    她拉着孙丽嘉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罗生，你的顾虑我们已经知晓，在目前的环境和条件下，说的天花乱坠不如拿出实际行动”，说完，带着孙丽嘉从一侧走到会议室门口，倒退着走出房间关好房门。

    『实际行动？』罗信摸不到头脑，他缺乏社交经验，又不太会察言观色，完全get不到对方的意图，习惯性的就想祭起【暗影行走】开溜。

    坐在他斜对面的徐雯嘉吸了口气站起来。

    警戒之下，他也从椅子上弹起来。

    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古怪。

    正因为气氛只是古怪不是危险，他没有开溜，试探着问了句：

    “那个……你们想干嘛？”

    徐雯嘉没有答话，绕到椅子后边，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天光从侧面照在她绝美的脸上，光暗掩映，女王般清冷的气质令罗信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几乎想要挪开视线。

    他局促的后退两步，凝神静气，强迫自己不受对方美色的干扰。

    徐雯嘉突然展颜一笑，罗信以为这是她的攻击先兆，但她接下来的动作却是……从领口开始解开了宝蓝色衬衫的扣子。

    这个美女的内衣果然出了意外，衬衫下边什么也没有，两座饱满的雪白浑圆之上，贴着两片创可贴。将衬衫脱下放在椅背上，她轻咬下唇，一手扶住自己的浑圆，一手小心的揭下创可贴。

    『吓我一跳』罗信心想。他只是缺乏社交经验并不是蠢笨，有了这么明显的展开，立马明白对方的意图，全身放松下来。

    两片创可贴被精准的丢入会议桌上的烟灰缸里，徐雯嘉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不躲不避，以良好的平衡性和优雅的姿势在原地继续脱下裙子和内裤，踮着脚尖将高跟鞋留在原地。

    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意，两手下意识的轻掩妙处，仿佛T台模特走秀，迈动长腿站到男人对面。

    罗信闻到一股淡雅的茉莉花香味，是本地常见的一种香皂，有了美女的气质加持，才有了淡雅的感觉。

    两人面对面相持，作为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从颜值到身材他愣是挑不出一丝瑕疵。

    罗信偏着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拨开她的手臂，握住了一只浑圆。

    “啊……实际行动？”

    徐雯嘉没有躲避，火热的大手带着灼人的温度和力道令她微微蹙眉……点点头。

    “嗯”

    ……

    几小时以后。

    一对男女浑身大汗交叠在一起，躺在沙发上。

    尽管在今天以前没有任何实际经验，徐雯嘉也知道身下的男人在某方面不可思议的强壮，她此时连根小指头都不想动弹，浑身上下仍旧回荡着细小的电流。

    眯着眼睛趴在他胸口，耳朵里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

    心跳声以及温热的躯体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宁感。

    男人握着她的一只手，正在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

    另外一只手在她后背上下抚摸。

    “你会不会打我？”她听到男人这样问她。

    “什么啊？”她发觉自己此时的声音中有一股透入骨髓的慵懒。

    “其实，就算没有‘实际行动’，我也打算带你们走的”

    “嘁——”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是愣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城里还有其他男人吗？”

    “应该是没有了”

    “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恐怕很难”

    “所以咯，我们也没得选择，或早或晚终究会走到这一步的”

    “啧”男人不满的拍了拍她的臀部，引得那里荡起一阵波浪。“前天就感觉到了，你跟那个刘瑾瑜说话让我觉得逼迫感太强，我最不擅长对付你们这种人了，所以当时赶紧找借口溜了”

    “职业习惯，而且我现在不是拿出实际行动了么……”徐雯嘉吃吃笑了几声。

    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了一会儿，男人突然问道：

    “你怎么样，回过劲了么？”

    徐雯嘉以为他还想做，咬了咬嘴唇，“手脚已经有力气了，没问题，来吧”

    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一直以为自己是淡泊系的，今天品尝过滋味以后，才发觉自己可能是肉食系的。

    罗信嗤笑一声，提着她向上拉了一截，把她拔到跟自己齐平的位置。

    “想多啦，虽然我还有余力，但今天我能在外界活动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哎，对了，你们三个是怎么避免死气影响的？”

    徐雯嘉大是窘迫，与男人面对面更是让她尴尬，但偏偏对方捧着她的脸说想看她害臊的样子，扭捏了一会儿，说道：“瑾瑜姐是道士，除了能感知怪物，还能驱散我们体内的死气，但空气里死气的浓度越来越高，她的驱散能力已经跟不上死气侵蚀的速度”

    “哦，明白了，技能CD时间太长”

    徐雯嘉嗯了一声，“丽嘉也是这么说的，她经常看小说玩游戏，发生的灾难以及我们身上的变异都比较符合小说里的情节，我和瑾瑜姐在这方面的接受能力较差”

    说着话，她撑在罗信胸部，一手横在胸口，从男人身上坐起来。

    但男人坏笑着推开她遮掩胸部的手臂，两只大手覆盖其上。

    徐雯嘉平稳的气息又开始散乱。

    两人偎依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

    罗信扶着浑身发软的她站起来，“先别穿衣服，正好试验一下，你到我背上来”

    “嗯”

    徐雯嘉身高175cm，只比男人矮三指，做过更“深入”交流后，她此时切切实实趴到他背上，等男人抄起她的两条大长腿，她几乎毫无缝隙的与他贴合在一起。

    眼前一黑，罗信发动技能，她也跟着进入了一个黑底绿线的世界。

    没有衣物阻隔，两人肌肤相抵，她全身都化作黑烟，而不是上次孙丽嘉那样，后背到屁股还保持原样。

    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存在，却无法调动身体各个部位。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却不是密室里的那种静谧，而是仿佛置身一个空寂的广场，在极远的地方有人在低声私语。

    头上二十几米处好像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红色光团，她试图看过去，然而却从黑底绿线的世界里掉出来，一屁股摔在地毯上。

    身体各处转瞬间从黑烟中凝聚出来，罗信也在她身旁现出形来，伸手将她拉起。

    “你不要想着控制身体，被我拉进去以后，尽量放空头脑，不然会对我产生干扰不说，还会像刚才那样掉出来，我刚才只是在室内缓慢移动，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在空中快速移动又或者在怪物中间穿行，你突然掉出来后果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