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明珠遗失,慕容延昌便一日似一日的心神不宁,唯恐这颗要命的珠子突然从某处现身,要了他的命。是以,这几天他衙门都没去,专心在家里着急,推磨,发脾气。
他越想越气:“万一消息走漏,他也脱不了干系!难道要本侯亲自去求他不成?”
庞氏附和道:“我看,大公子就是那么想的呢。他们说是打听出了明珠的下落,也不知是真是假……”
慕容延昌这一点还是拎得清的,语气缓了一缓:“最好盼着是真的,否则……”慕容延昌摇摇头,甩出那些不堪设想的画面,转而言道:“齐儿呢?怎么还不来?”
话刚出口,慕容齐已进了院子。
庞夫人远远看见儿子,立时就喜笑颜开,不待慕容齐踏进门槛,就一把拉住他,嘘寒问暖:“齐儿,你来了,怎么不让丫鬟点个灯笼呢……”
此时,西天的晚霞烧得正盛。
慕容齐神色恹恹,言谈举止皆不如以往那般春风得意,不可一世:“爹,娘。叫孩儿过来……有何事啊?”
想到一旦东窗事发,这么无辜的孩子都要受到牵连,慕容延昌不禁万分怜悯,当下目光中满是慈爱,说道:“没什么,走,陪爹到清风居走走。”
庞氏发觉慕容齐神色有异,拦了一拦,说道:“齐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齐磕磕绊绊:“没……没有,娘,我没事。”
庞氏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虽未发现发烧的迹象,却终是不大放心,叮嘱道:“老爷,可别待太久,待会儿让大夫过来,给齐儿瞧瞧。”
慕容延昌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去。
慕容延昌到了清风居,看到屋里没有旁人,也不卖关子,便道:“齐儿我已经带来了,你既然打探到了夜明珠的下落,就说出来吧。”
张问心看看慕容熙,见他没什么意见,就问慕容齐道:“齐公子,你最近可是去了抱月楼?”
慕容延昌听这名字不像是好地方,眉头一皱:“抱月楼?那是什么地方?齐儿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爹,稍安勿躁。”
张问心递了一杯茶过去,堵住慕容延昌的嘴。
慕容齐半晌不吱声,她就又说:“齐公子,那八百两金子,是否尽数打赏给了明月姑娘?还有那颗夜明珠,你可知它并非普通珠子?”
这几天慕容延昌坐卧不宁,全府上下人心惶惶,慕容齐自然也晓得府中金库遭了贼,虽对外只说丢了八百两金子,可是他从父母的焦躁中,也隐隐察觉事情没有难么简单。可是他又不敢多问,怕露出马脚。
慕容齐“腾”的一下站起来:“那珠子如何不普通?不就是夜里能发光?”
“什么?”慕容延昌难以置信:“齐儿,当真是你?”
慕容齐:“爹,我……孩儿只是一时糊涂……是……是冯公子非要拉着孩儿去的。他说城里新开了一家好玩的地方,孩儿也不晓得,抱月楼竟是那种地方啊……”
什么一时糊涂,分明就是有备而去,还去了好几回。
不过慕容延昌似乎顾不得追究这些:“这么说那颗夜明珠,你也是给了那个什么……?”
“明月姑娘。”慕容齐道:“抱月楼只收金子,不收银子……”
张问心一口茶水几乎喷出来,原来一杯茶要十两,香闺一叙要一百两,说的都是金子么?那……此时算算慕容齐偷的那点钱,还真是穷酸得紧。
“……金子太重,孩儿一下子拿不了那么多。那天无意中发现了暗阁,所以就……爹,那颗珠子究竟有什么不同,值得您……”
刚刚还说一时糊涂,这下不打自招了。他足足去了五次才将金子全部偷出。
不过眼前这位侯爷,似乎总是忽略很多重要的东西。只听他叹了一声,说道:“那颗珠子,正是先帝御赐给你祖父的啊!”
“啊?”
慕容齐两腿一软,跌坐到地上。
慕容延昌立刻慌了,忙俯身去看他,又匆忙唤了人来,将慕容齐抬了回去。紧接着,自己也跟去了。
青云居里霎时灯火辉煌,异彩纷呈,丫环家丁忙得脚不沾地,府里的大夫也跑得两腿生风,恨不得飞来。
庞氏本就担心慕容齐有恙,此时听说他在清风居竟跌到地上,更是第一时间赶来。那府医过来诊了脉,道:“二公子无甚大碍,只是常年劳累过度,近日又心神不宁,受了惊吓,所以才一时脚软。公子年轻,多休息一阵,抓些药补补,也就没事了。”
说罢,就走到一边,提笔开起药方。
庞氏犹自垂泪:“老爷,我说齐儿课业太重,你就是不听,非给他请来三个先生。如今可好,他常年劳累过度,万一留下病根,这可如何是好呀!”
慕容延昌也是叹气:“明日起,那些先生全部辞退。等齐儿好些了再请,以后只请一个。”
老大夫在一旁听着,直摇头,这个劳累,哪里是书案上的,分明是比书案更加广阔的天地上的。
慕容齐躺了一躺,缓过了气,就没事了。
庞氏守在床边,让丫鬟端了药来,亲手喂下,这才稍稍安心。对慕容延昌道:“老爷,清风居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生齐儿还受了惊吓?老爷,您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慕容延昌沉着脸,一时竟无言以对。
庞氏见他不肯表态,就又声泪俱下,说道:“老爷,齐儿他还是个孩子,好多事情都不懂,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说。妾身早就知道,大公子迟早要欺负到他的头上。若老爷您都不肯为他主持公道,那我们母子,可真是没活路了……”
慕容延昌心烦意乱,忿忿道:“没活路,本侯才是被他害得没活路了!”
庞氏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对,细一琢磨,不禁大惊:“老爷,您刚才是说……齐儿?”
慕容延昌一屁股坐下:“还能是谁?偷金子,拿明珠,都是他所作所为。刚刚在清风居,他亲口承认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庞氏望向病榻上的儿子,困兽犹斗:“齐儿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就算他要,我会不给?他也不必偷啊。老爷,定是大公子他们夫妻,联起手来诬陷齐儿啊!齐儿他一定是被逼的,他是屈打成招啊!老爷……再说了,齐儿他哪儿来的金库钥匙啊……”
说到钥匙,庞氏忽然想起,她那钥匙就放在屋里的一个花瓶里,慕容延昌不晓得,可是宝贝儿子是晓得的。他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钥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来,其实轻而易举。
慕容延昌一声长叹:“为今之计,是要赶紧将明珠寻回。若是晚了,万一那抱月楼将明珠转手,就大祸临头了……”
庞夫人擦干眼泪:“抱月楼?”
慕容延昌声气不佳:“就是一家新开的歌馆,听说是在永乐坊。”
说罢,慕容延昌便起身离去,又回了清风居。
慕容齐见他爹走了,也并没有追究降罪的意思,一用力就坐了起来,拉着庞氏的袖子:“娘,您刚才说的,我要钱,您就会给,是真的?”
孩子做出这样的事,庞氏也微微有些不满:“我是会给,不过不会给你去抱月楼那种地方。这堂堂的侯府公子逛歌楼,这万一传将出去,给郭丞相府上知道,他如何还肯将女儿嫁你?”
慕容齐知道他娘不会真正恼他,又撒娇道:“娘,我也是一时糊涂嘛,保证不会再去了。你再给我一千两好不好?”
“好。”
庞氏被他三言两语哄的五迷三道,一口就答应下来,但还是问了一句:“不过,你要这一千两做什么?”
“我借了冯公子一千两,想着尽早还了他,免得他家讨债上门,再给爹知道。”
“冯公子?可是工部冯侍郎家的公子?”
慕容齐点头:“正是。”
莫说一千两,一万两她也能不显山不露水的拿出去。这么多钱花出去虽然心疼,可是比起让慕容延昌知道,孰重孰轻,她还是能算明白的。
当即只点着慕容齐的脑门,宠溺的说了一句:“你呀……”
慕容齐见目标达成,就又连说带笑了一阵,哄她娘回去休息。
庞夫人看儿子当真并无大碍,也就放了心。
临走,慕容齐又补充提醒道:“娘,记得一千两金子,明天就要。”
金子!庞氏当即嘴角一抽,差点没心疼死。
慕容延昌去而复返,又回到清风居,气势虽矮了三分,架子却依旧端得十足:“夜明珠既然有了下落,理应速速拿回来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此时天刚刚擦黑,正是去抱月楼的最佳时间,张问心道:“那珠子本身价值不菲,从离府至今,才过去三日,应该还未被转手。只是不晓得爹您,打算如何拿回来?”
“自然是越快越好。”
“我是说,第一,爹您可以花重金,将珠子从抱月楼中赎回来,还有一个,是带府中亲兵过去,围了抱月楼,迫使她们把珠子交出来。其实无论用什么办法,似乎都没有儿媳插手的必要。”
一想到要花重金,慕容延昌从心里便一阵抽搐。无奈这珠子太过特殊,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公然讨回。就问:“要多少?”
“这个,就得看明月姑娘的了。”
第九章 家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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