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经过霜月楼，见到有位锦衣公子往里面拉人，猜想着，便是嘉容所说的那位叫穆苍的公子。此人周身妖气缠绕，恐是命数不久矣之人。

    她连连叹了口气，便就要走。

    突然，霜月楼的大牌匾砸下来，正好砸在穆苍的头顶上，只听得周边大声惊叫，沉鱼回首一看，她的身后已经跟着穆苍的魂魄。

    她走一步，穆苍便跟一步。

    “为何跟着我？”

    到了一处无人清冷的巷子里，沉鱼双手环胸冷目质问道。

    “你见死不救。”穆苍略带恼怒的声音道。

    “呵呵，”沉鱼冷笑，“你行过多少坑害他人之事，可要我同你数一数？你与妖物苟合淫欲，自当不得好死！”定是他上辈子做了好事，才被牌匾砸死，不然，他必会被妖物堕毁得形魂俱消。

    沉鱼虽言语冷漠刻薄，但看到穆苍的魂魄仍旧头上有被牌匾砸后破了个窟窿，干涸的血迹粘在脑门和脸上到处都是，显得可怖，又碍眼，便递了张丝帕给他。

    穆苍接过丝帕擦了脸和额头，又将满是血迹的丝帕递回给沉鱼。

    果真真是个毫不要脸之人，那么脏的东西还能面不改色的往回递。

    沉鱼连看都没看，转身就走。

    穆苍还是跟在她后面。

    这大街上的游魂邪魅无数，沉鱼周围的三丈之内，他们都不敢靠近，偏偏穆苍跟着了她。

    穆苍一路跟着沉鱼到了她的宅院，到院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几只大狼狗吠了几声，险些将穆苍的魂魄都吠散了，沉鱼看了它们一眼，它们才停下，安静踱步到一旁躺下。

    它们还是第一回见到阴物来这儿。

    穆苍在院子里留下。

    沉鱼回屋子里换了另一身素衣，又净了净脸和手，才出来。

    正好，雀鸟回来了，落在沉鱼惯常坐的藤椅上。

    沉鱼将雀鸟脚上栓着的字条拿下来看了看，朝一旁的穆苍道：“真是不幸的很，你的尸体在霜月楼门口，被一群冲过去的狗，分食了。”

    这字条，正是穆苍的夫人写来的，穆夫人觉得他尸骨无存，死后必定鬼魂不安，为了求个安心，所以想花千两银子来求沉鱼一道红尘笺。

    在长安城里，想结交沉鱼，想以千金买沉鱼一字红尘笺贵夫人们不少，她们可不敢轻易来沉鱼这处宅院。先前就有好几位夫人来了宅院，却在宅院门口被那几只大狼狗吠得心颤，好似往里走一步，就顶着无尽恐惧，故而，皆数打了退堂鼓。

    只能谁若有幸，见到了沉鱼的雀鸟，将字条栓在雀鸟的腿上，由雀鸟引路而来。雀鸟在何处停歇，全凭它的喜好。故而，长安城这些权贵夫人们，想尽了办法讨好雀鸟。

    沉鱼瞧着雀鸟，似乎又肥了一圈。

    *

    穆苍听到自己尸体被狗分食的消息，到没什么感觉，身与魂分离，阴与阳之间，再没什么关联，对他夫人，却是生出几分感动和愧疚来，自己曾那般无视冷待她，没想到，他死后，她还念着他。

    此时，院门被推开，一身孝衣的穆夫人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