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昭没有回答刘胖子，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九剑神君那处。
    九剑神君一个瞬移，出现在万真仙所在的深坑上方。
    他的目光清冷：“就是你，要封了天楚界？”
    万真仙无法动弹，转动了眼珠子，瞥见了上空的九剑神君。
    不过是个上仙。
    万真仙神色一缓，就算她落到如斯地步，也不是一个上仙能够轻易拿捏的。她体内的仙气在不断流转，迅速修复支离破碎的仙脉。
    花凰喊道：“师尊，就是她。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干的！”
    以前九剑神君最宠这个大弟子了，见她被打成重伤，看着万真仙的眼神愈发冷了。
    “杀了她，杀了她！”一众修士齐齐喊道。
    九剑神君扫过这炼狱一般的战场，到处都是焦黑的土地和殒身的修士，这仿佛是另一个暗蜮魔渊，那个曾经的仙魔古战场。
    “你知不知道本仙是何人？本仙父亲乃是鸿霖仙岛岛主，你若是带本仙回去，本仙……啊，你做什么！”
    九剑神君挥出一剑，剑芒一闪而至，一剑刺入了万真仙的腹部。
    万真仙护身一阵抽搐，脸上青筋暴起，痛苦的呻吟。
    “这一剑，是为你残害的众多天楚修士。”
    又一剑回挥下，万真仙的腹部再次穿透。
    “这一剑，是为天楚这么多无辜修士。”
    九剑神君再次抬手，却见万真仙一闪而逝，消失在深坑里。
    九剑神君凝神扫过周围，下一刻，猛然倒退。
    万真仙如鬼厉般一下子出现在他方才的所在，仙气凝聚，她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很快，两人就在空中交起手来。
    万真仙真仙之体不复存在，却还有上仙的实力，只不过伤势过重，让她很快就落了下风。
    这是程昭昭第一次亲眼看到师尊的剑术。
    速度、招式、威力，都让程昭昭震撼。一时间，她的眼里只容得下这一道道剑影，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无。
    在外人看来，九剑神君的每一招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九剑式。
    可只有指天峰的一众弟子以及真正有天赋的剑修，才可以看出其中的每一招都有极大的不同。
    一剑式，花团锦簇。这是大师姐平时练的风花剑意。
    可师尊的灵花化繁为简，入眼的不过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小花瓣，可偏偏就是这种花瓣，让万真仙的护身上下都开了口子，鲜血不住的往外渗透，仿佛是受了凌迟之刑。
    二剑式，凛若冰霜。一如二师兄手中的雪月剑，出手极快，让万真仙闪躲不及。
    ……
    七剑式，一眼万年。那道剑芒仿佛来自天外，又好似永远也到不了近前，可它给人的恐惧感久久不息，让万真仙自内心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八剑式，苍海桑田。随着时间的远去，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万真仙心中的那团火苗好似逐渐熄灭，生了灰败之意。
    最后的九剑式，乃是九九归一，是九道剑意汇聚到了一处。
    这是程昭昭眼里的九剑式，却是她如今无法理解和企及的剑意。
    程昭昭回了神，不远处的万真仙和师尊双双弹开。
    这时，两道天雷落下，却是劈向了九剑神君和躲在坑里的胖仙人。
    “啊！”胖仙人惨叫一声，半响才道：“本仙就说了吧，以上仙之躯入下界，会遭天罚！”
    事实上，倒也不是因为他们只是上仙，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来下界的许可。
    上界统管三千小界，唯有各个仙岛岛主颁发的许可令牌，才可下界。
    可通常只有真仙级别的仙者才能拿到许可令牌，这样带上的上仙下界才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胖仙人把脑袋埋在土里，真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派到升仙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地方看守。还被这个天楚大陆的修士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
    九剑神君被天雷击中，像个松柏一般笔直的站着，可任谁都能看到这天雷的威力和他所承受的痛苦。
    “哈哈……”万真仙大笑出声：“天道果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现在情势一下子逆转，她就要趁着九剑神君消化天雷的时候，对其痛下杀手。
    让这些胆大包天的修士看看，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程昭昭、邶锋、洛君然、凌簇、尹疏寒、白術、越卿钰，除了深受重伤无法动弹的楚桓和花凰都冲了上去。
    程昭昭凝上仙力，全力施展了她目前能施展的最大剑招，七剑式的双重剑意。
    刹那间，数道剑芒汇聚一处，光芒大盛。
    万真仙对之前的九剑式心有余悸，不敢掉以轻心，接下所有的剑招之后，身子微微晃动，而后眼一厉，一道仙力大力使出。
    砰！砰砰！
    程昭昭等人全部都被打落，重伤倒地。
    万真仙大喝一声，双手一左一右施展仙力，要将九剑神君和程昭昭等人尽数击杀。
    “师尊！”
    “小九！”
    “昭昭——”
    当那道攻击来的时候，程昭昭耳畔里充斥了花凰等人的喊叫声。
    是绝望吗？
    不，程昭昭对自己摇摇头，她尽力了。哪怕今日死在这里，她也是无惧的。
    只是心中还有一些遗憾，她还没回到大平村，没能当面和姬君溯道歉，没能亲手给姬爷爷做最后一顿大餐……
    死亡来临的时候，程昭昭没有感到寒冷，反而是一种出奇的温暖。
    有一道金光笼罩了全身，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并且在心灵上极为舒畅。
    可她是这样的，有人却并不如此。
    她听到了万真仙和六师兄的惨叫声。
    程昭昭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
    天际出现了一道金光，是那道金光笼罩的下方的他们几人。
    程昭昭等人都感觉到了这金光散发出来的气息，干净澄明至极。
    可她看到了六师兄，他浑身上下都在灼烧，极为痛苦的样子。
    云祥飞身上前，将凌簇带离了金光笼罩的范围。
    凌簇倒地，浑身不住抽搐：“该，该死的！”
    云祥告了一句佛语：“若非上界大能已经留手，你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
    毕竟，凌簇是个魔修，而这道金光，则是佛力。
    程昭昭等人也反应过来，齐齐向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