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3-06-21
“公子?你在做什么?”杨云骢站在门口看着膳房中的那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待闻到那实在不知如何恭维的气味时,他忍不住低头笑了:“公子是在做粥吗?好像火候太大,糊了。”
“缠绵昨日做了碧粳清荷粥,我觉得很好喝,想自己动手做一次,可是,却怎么都不对。”瑕锁着眉头站在灶台前,十分专注的看着那锅内糊成一团的粥细细思索着。
缠绵的每一个步骤自己都记得,可为何做出来之后却成了这样?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想得入神,杨云骢在旁看着好笑,见他一头一脸的烟灰,于是走到桌旁将帕子浸湿之后来到他的身边,道:“公子想喝,待缠绵公子与奚昊公子从军营回来之后再让他做也不迟,何苦这么大热天站在这里受罪,一脸的烟灰,喏,用这个擦一擦。”
瑕却似没有听见一般俯身去看那粥,因隔得近了,热气冲到迷了眼,伸手去揉时被杨云骢用湿帕将他双眼一捂往外一拉,道:“锅上热浪冲眼,小心烫伤了,赶紧出来。”
瑕被他拉着出了门,双眼被湿帕覆盖舒服了许多,却依然不甘心离去,只在原地磨蹭了一下,又道:“我再试一次。”
正说着,一旁传来了弓与云岚的力的声音。
“公子还是不要再试了,方才那两回做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让我们吃得撑住了,还试……当真是……”
“要了命了……”云岚哭丧着脸接了一句,然后摸了摸肚皮,又去看了一眼灶台上的东西,禁不住双眼一翻,语问天。
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十美之人,瑕公子虽然智谋超群,聪慧过人,可这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今日缠绵公子与奚昊公子去军营看望侯爷,前脚刚一出门,他便屏退了所有人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膳房里面,半个多时辰过去后,端出了一锅谁都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然后让众人来尝。头一回大家实在不愿打击了他的兴致,硬着头皮吃了一次,因为太过难吃,所以评价皆不是很高,本还以为他会就此打住了,谁料他听完后一语不发,返身便去做了第二回。
第二锅粥做出来后,稍有点心眼的都借故跑了,留下了几个不好拂了他的意的又吃了一回,却依然法违背良心称赞好吃,于是,他又去做了第三回。这不,要不是杨云骢回来将他拦住,估计后连弓与云岚也会溜掉。
“我不明白,同样的东西与步骤,为何我做出来的,就是没有那种味道。”瑕依然很是不解,喃喃自语后陷入了沉思,而旁边几人在听到他的话后皆伸手将头一捂,暗自苦笑道,岂止是没有那种味道,简直是惨不忍睹,食难下咽,同样的材料,他却可以做得如此惊天地泣鬼神,也当真是功力非同一般。
“真有那么难吃么?”瑕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杨云骢这才诧异的指了指旁人,又望向他,道:“公子难道自己没尝过?”
“我做给白炎吃的,为何自己要尝。”他说得理直气壮,扑闪着双眼,一副辜之貌,旁人却瞬间崩倒,言以对。难怪他还敢再做,原来他自己没有尝过,否则也就不会再有勇气去做第二次了。
“今日乏了,不做了,待明日……”
“明日我跟街那头酱油铺的陈掌柜的约了一起喝酒,我就不回来吃饭了。”弓扬声截住了瑕的话,伸手一指墙外,打着哈哈道:“那陈掌柜的也有趣,就买了一回酱油,就非得让我一起吃顿饭,我本不答应的,怎奈他盛情难却……”他边说边往外走,云岚一见也忙不迭的一退,道:“那陈掌柜的也约了我,盛情难却,盛情难却。”
他二人一溜烟的奔出了院门,瑕怏怏的站在原地,听得身后动静,回头去看时,才发现院子中的人除了杨云骢之外皆已经溜得一干二净,没了踪影。
杨云骢以指背拂过鼻尖忍住了闷笑,低低道:“缠绵公子厨艺精湛,公子便不要与他争辉,让他保留用武之地吧。”
瑕本还在发愣,听他如此一说后垂下眼眸微微一笑,道:“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专心的去做一件事,身心的投入,心中宁静,然后做出来的东西有人喜欢,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我当时笑着说,瑕懂了,可现在看来,就算是做好一碗粥都绝非易事。”
“能说出这番话语的人,必定是一个心胸宽阔,欲求之人吧。”
……
瑕的笑容渐渐凝固了,杨云骢的话令他想起了那个藏在记忆深处,偶尔想起会心酸,会疼痛的男人。那是一个说过此生只会为他姬瑕一人做粥的男子,那个便连道别都未曾有过,却依然将温热的清粥放在他的桌旁才离去的大郑燕王——郑赟谦。
人海茫茫,不知他现在过得可还好,没有了显赫的地位与权势,从高高在上的燕王,皇上为宠爱的皇子成为一个寂寂名的普通百姓,那种身份的落差又是否会带给他不适与伤害?
“公子,公子?”杨云骢的呼唤令瑕回过了神来,他轻吐了一口气,应了一声,然后透着沉稳之声问道:“说吧,你今日在建州城中都查到了什么。”
杨云骢听他恢复了往日的冷然,遂也敛了笑意,低头回道:“我今日探查了整个建州城,城内共有大小客栈三十二家,其中有二十家客栈入住了大晋五州三十六郡中的十六路人马,想来还有人赶往此处,其中暂时以通州马鸣帮为首,因为怕被他们发觉,所以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马鸣帮的瓢把子马宗渭亲自带人前来,人数不下百人。”
“马宗渭。”瑕轻念一声点了点头,道:“马鸣帮是南方响马,当初是一帮被朝廷逼反的百姓,起初还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行仗义之事,后来却慢慢变质,成了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响马,我当年到过马鸣帮的地界,却因实在与他们不合,所以少有来往,看来,他们也按捺不住,想要一夺反晋势力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了。”瑕说完笑了,明显的透出了一丝嘲意。
自从归云庄中冷秋之逼迫他当众承认了与白炎的情感之后,他便知道这一日终究会来。如今反晋势力蜂拥而起,然相较之下皆旗鼓相当,所以谁也不肯服谁,而现在这个时刻,他却因身子状况而隐退,那么,便注定了谁能从他手上接过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谁便能得到多人的支持与拥护,赢得大的胜算。
权利便若一头吞噬人心的猛兽,不断的驱使有野心的人张大咆哮之口,不惜一切的去夺取,撕扯,摧毁,自相残杀。
“公子是否要告知小侯爷当前情形?毕竟这地界军营的势力强大。”
“不要告诉他,九原战事已经让他疲于应对,我不想让他再分心照顾我。”瑕一口否决了杨云骢的提议,于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向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而去。
“弦伊跟程颢上街买东西去了,等他们回来,让他俩来见我,我乏了,去躺会儿。”
“是,公子。”眼见瑕的身影消失眼底,杨云骢才轻叹一声仰起了了头来。方才那一幕仿佛只是虚幻的梦境,他从没想过公子竟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这么多年以来,与冷公子的聪慧一同扬名的都只是他的冷酷与情,如方才这般可笑的情形,当是众人都法想象的,而这个,却才是公子真实的,不加掩藏的一面,如此一想,他这么多年过的又是怎样一种生活呐。笑不能示于人前,哭却只能掩藏背后,那是常人法想象的生活,而现在,他不过是想要过平淡的生活而已,却没人肯放过他,所有的人,论是想要他继续带领大家走下去的,或者是想要从他手中夺取权力的,任何人都不曾想着放过他,让他自由!
“咳咳咳咳——”
咳嗽声突然响起,瑕捂住嘴返身入门将房门紧紧一扣,然后背抵门框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怕那一声接一声的咳声引起大家的注意,他只有用手拼命的压在了自己的嘴上,那略为苍白的脸因憋闷而泛起了红晕,纤长的十指也因用力而透出了青白之色,在用尽力的捂了许久之后,咳声终于被压制,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指。
掌心一如前几日一般留下了殷红的血迹,瑕默默的将双手一握,起身走到边的木架旁,将手浸入了水盆中。
奚昊说过,灵姝的毒性已经游走了自己的身经脉,他每日针灸与按压穴位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却法将其排出,所以……
双手轻轻揉搓,清澈的水面渐渐漾起了血丝,随着轻荡的波纹,血色被淡化,然后消失不见。
若是找不到幽冥花,自己或许一辈子都要靠着银针与药物度日了,而这个身体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衰败,直到某一天,自己双眼闭上再也不会醒来。
死并不可怕,对自己来说,或许反而是种解脱,可若自己死了,留下白炎一人又该怎么办……
第六百九十三章 流年荏苒随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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