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3-07
那是一份怎样的情缘,明知不可靠近,却又身不由己。
漆黑深邃的瞳孔倒映着绚烂的烛火,跳动,跳动!
那人坐在桌前,黑色的衣,黑色的发,如此安静,静得,声息。
门一声轻响,召唤弓的眼眸一动,似乎想起身,却发觉自己连回头都做不到。
脚步慢慢靠近,如此轻柔,却一步一步,踏碎人心。
“佰茶……”
“嘘——别说话。”
一个柔软的身子紧紧贴于身后,刚刚沐浴过的清气息直直闯入鼻间,弓心头猛的一跳,骤然闭上了双眼。
“别抱着我,我的身子是湿的……”
双臂从身后环绕,那人儿略带暖意的脸慢慢贴在了颊边,从未如此靠近过彼此的两人,渐渐乱了呼吸。
“佰茶……”从来都果断干练的男子竟然有了一丝慌乱,双手伸出,想要拉开从身后环过的手臂,却被那人儿紧紧一抱,竟如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拉扯不开。
“弓……”
“恩,我在。”那人笨拙的回应着,竟慢慢红了脸颊,身子明明是湿的,凉的,却因那碰触而渐渐的发起热来。
“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身子霍然站起,那环住脖颈的双臂被挣开,弓走了几步,身后那人儿没有说话,没有阻拦,只是悄然声。
双手按在门框上,弓顿住了脚步,然后将头慢慢抵在了门上,颀长的身子被烛光拉的老长,投射在壁上。
那柔荑再次环上背腹,脸颊贴着后背,泪水浸透了衣衫,在那冰凉一片的背上烙下了一道火热的伤痕。
“弓,陪我!”那话如此轻柔,却让人心怦然而动。
“佰茶,我不能!”
“嘘——别说话,弓,看着我,看着我……”
那低语如若梦魇,让那脊背僵硬的男子情难自禁的回过了身来,当那落泪的脸闯入眼帘,弓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了。
“我不该来……不该来……不该接近你,不该靠近你……佰茶,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想你,你趴在我的背上落泪的情形便仿佛就在昨天,我做不到对你视而不见……明知不应该,明知不可能……佰茶,佰茶……我竟可救药的陷了进来!”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爱人柔美的眉目,召唤弓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在那个哭得不能自已的人儿面前喃喃倾述着自己的内心。
双手伸出,将那人儿紧紧拥抱!
只是想要一份真爱,为何,会有这么多痛苦与可奈何。
轻吻着那润湿的发,感受着那人儿发自内心的颤抖,召唤弓心疼万分!
和亲!
一个人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一个弱女子要为生存苦苦挣扎,那种惶然措,光是想起,就让人法忍受!怎能放手让她离开,去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佰茶,我带你走!”伸手扣住佰茶的手腕,弓带着一种不理智的冲动,将那人儿紧紧拉住。
佰茶摇了摇头,流着泪望着弓笑了:“九原十万百姓怎么办,弓,我法任性,这是我的宿命,就算是死,我都只能死在赫博多的土地上。”
弓双眉一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弓,我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可是,我能选择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双手轻轻挣开,伸手在腰间一拉,那素洁薄衫顺着光滑的肌肤一落而下。
弓睁开双眼,蓦然一惊,猛的背过了身去。
“佰茶!”
“佰茶此生只愿牵手召唤弓一人,就算咱们不能花烛相对,佰茶的身子,却只愿给你召唤弓一人!”身后自此没了响动,风呼啸而过,吹动棂,掠过衣衫湿透的身子,令弓的身子一阵轻颤。
双眼痛苦的闭上,再睁开,喉结轻滑,咽下了所有话语,弓回过身去,看着那烛光下泛着光芒的身子,泪水滚滚而下。
牙关紧了又紧,泪水却依然忍不住,那两人就那么望着彼此,声落泪。
紧握的双拳终慢慢松开,然后缓缓抚上了那哭着,笑着,默默望着自己的双眼:“佰茶,我不能……”
那人儿突然踮起了脚,水润的双唇凑向了那张菱角分明的嘴,堵住了那话语。
脑中轰然一响,弓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那柔软的唇带着一种绝望,烫伤了他的嘴唇,不知如何避开,双手是僵硬得不知道如何安放,等那透着凉意的身子依偎入怀抱,弓蓦然惊醒,可是,却已经法抑制。
双手伸出,终将那柔软的身躯紧拥,唇角从轻碰,到深吻,到缠绵,然后沦陷在那法自拔的泥沼,挣不脱,也,不想挣脱!
气息交融,给着彼此温暖与依靠,那哭泣停止了,因为唇吻干了泪水,燃烧了一切。
狂风吹过,烛火摇曳跳动,终被拉成一条直线,然后倏然而灭,只留下一道袅袅青烟。
那夜,如此短暂,因为那刻骨入髓的爱,永远要不够!
——————————————
郑赟谦走出门外,看见了等待着自己的那个人。
“小侯爷找我有事?”自从闯宫门那日开始,郑赟谦便知道已经法隐瞒自己对瑕的情感,现在见小侯爷来找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太自在。
小侯爷回头微微一笑,道:“殿下今日有时间吗?”
“小侯爷要做什么?”
“我想替瑕把赤霄带回来。”
那人沉凝了一下,点头道:“好。”
那两人两马急速狂奔,一路疾驰出了城门,皆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到了马场,于堡急急迎出,一看小侯爷又来了,不禁一笑,道:“小侯爷今日可又是来看那马儿的?它的伤已经好了,现在正在那边的草地呢,属下带殿下和小侯爷过去。”
两人跟着于堡去了马场后面,远远的,赤霄正低头吃着草,小侯爷口中唿哨,赤霄抬起头,往这头望了望,然后疾步奔了过来。
将头埋在小侯爷手心,赤霄撒着娇,小侯爷回头对着郑赟谦笑道:“这马儿有趣得紧,爱吃小点心。”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拿出一个小点心递到了赤霄面前:“我上次来这里,带了吃的来,瑕却没来,于是,东西都被这家伙吃光了。”
骤然听到瑕的名字,郑赟谦心头猛的一跳,他知道,这人的目的并非光与自己来看马儿这么简单,果然小侯爷将点心喂完,转过了身,望着郑赟谦道:“殿下与瑕认识多久了?”
“小侯爷是想问,赟谦与瑕,是什么关系吗?”
小侯爷摇摇头,有些落寞的笑了:“你对瑕的心,白炎怎会看不出来。”
“可惜,瑕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小侯爷你一人,小侯爷有什么只管问吧,赟谦知不言,言不尽。”
小侯爷抬眼望着那人,眸中带着一丝诧异,看着他那神情,郑赟谦也笑了:“小侯爷是不信赟谦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回应得如此爽。”
“不然怎样?我郑赟谦也有自己的骄傲,就算我爱着瑕,就算瑕爱着的那个人是你,我也不会妄自菲薄,我相信自己的爱,不比你少半分,你能为瑕做的,我也能,可是……”那人深吸一口气,望向了远方:“我能给他平静的生活,可以溺爱他,宠着他,却,法给他心中所向往的乐,你看过他的笑容吗?你当然看过,那笑容,让人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太子很敌对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瑕,是在太子府,所以我相信,他与太子,必定有着某种关系,虽然我失去了记忆,可是,我笃定瑕便是我一直追寻的那人,然而,我却遗忘了当初他离开我的原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可是我能感觉到,我跟他之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就算我们爱着彼此,都法去逾越!我想追寻答案,可是,我身边的人都不告诉我,瑕也不告诉我,我已经,要受不了了!”那人将头轻轻靠在赤霄的颊边,痴然而立。
原因!
那原因,瑕怎能说得出口,他拼命的想挽留这破碎的关系,他害怕那理由说出了口,那份情感,便到了头!
“小侯爷,你……好还是不要再问,如果瑕能够放弃一切跟你走,你便带着他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去,没有身份的羁绊与阻拦,你当不惧世俗眼光,瑕性子淡,不会在乎他人如何看待此情,可是,如果瑕法放弃……我想小侯爷也不会强迫他,否则当初在东都,小侯爷就不会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放他离开了!”
“所以说,你也不会告诉我……”小侯爷唇角一勾,拍了拍赤霄的背,长吐了一口气,道:“论怎样,还是谢谢你,至少让我明白了一点,那理由必定非同小可,正如你所说,否则我也不会宁愿没了性命也要让他离开,我与他……”突然顿住,小侯爷回头一笑,道:“殿下介意陪我喝一杯吗?”
“当然介意。”那人扬了扬眉,小侯爷一愣,继而大笑道:“殿下的意思是……”
“一杯怎么够,只管放马过来,若不能放倒了你,倒显得这大郑人了,你可想好了,敢跟本王拼酒,没几分本领好别开这个口。”
“如此,白炎便来会会殿下,看这大郑的酒,喝得喝不得!”
那两人相视而笑,然后飞身上马,带着赤霄向着城内疾驰而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风吹帘落 月难圆人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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