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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情针意线绣不尽相思意

    时间:2011-12-27

    郑赟谦走了,当瑕醒来的时候,整个烟雨湖小楼空一人。

    “渡口有小船,蓝若姑娘会送公子离开,粥应还是热的,喝了再走,赟谦便回了燕京,自此不见,公子保重!”

    只有一张薄笺压于桌前,没有开头,也没有落款,因为,留这信的只会有一个人,而看这信的,也只会有一个人。

    瑕有些恍惚,他回头去望外屋,桌上的粥静静的放在那里,走过去,打开盖子,温热的雾气腾腾蔓出。

    他走了!

    没有一句道别!

    瑕伸手抚了抚额头,有点晕,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自己居然有了酗酒之势,明明不能喝,却抑制不住那种想要大醉一场的冲动,自己的确不应放纵这种趋势了。

    说到喝酒……

    瑕有些发愣,那手指顺着脸颊滑下,然后点在了粉嫩的唇间。

    似乎……

    有人吻了自己,不是白炎,那感觉仿佛是他,可是,却不是他……

    不可能!这烟雨湖除了自己,便只有燕王郑赟谦了,就算昨天大家都喝醉了,他也不会……

    不,那定只是一场梦罢了!

    瑕自嘲的摇了摇头,走到梳妆台前用水洗了脸,然后去喝了粥,那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身体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蓝若姑娘会等在渡口!

    瑕深吸一口气,踏出了小楼,远远的渡口处立着一个身影,天空依然在下雪,瑕急走了几步,他没料到那蓝若姑娘竟会站在雪中等候。

    蓝若披着厚厚的披风,怀中抱着一件裘袍,那是殿下吩咐给公子披上的。

    那便是那面具之下的人儿了,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瑕,蓝若痴了眼神。

    老天这是开的什么玩笑,若要给予这等容颜,为何不给予在一个女子身上,却偏偏给了一个少年郎。

    那漫天的雪花似乎都没那人儿晶莹剔透,竟有如此美的人,难怪殿下会为他痴迷,若有人能视他的容貌,除非那人是瞎子,否则怎能不心动。

    “瑕竟让姑娘在大雪中等候,实在是抱歉。”

    蓝若依然在望着他,瑕有一丝尴尬,蓝若只盯着他瞧,不说一话,瑕只好轻声又说了一遍。

    蓝若回过神,将手中裘袍展开,道:“殿下走时,让蓝若等公子来后给公子披上,还说,天冷,请公子一定注意了身子,这裘袍是皇上赐给殿下的,十分稀有,只望公子不要辜负了殿下一片心。”

    听蓝若口中所言,瑕忙身子一退,道:“皇上赐给殿下的,瑕怎能要,请姑娘代为还给殿下。”

    “殿下送出的东西,便不可能再收回,请公子不要为难蓝若,否则殿下责怪,蓝若法交代。”

    蓝若带着一种坚决,令瑕法拒绝。裘袍上身,整个身子顿时暖和异常,瑕眉头轻蹙,他不明白郑赟谦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明明两人立场不同,却……

    “谢谢姑娘,走吧。”

    小船轻荡,瑕坐在船中,望着湖水发呆,自己回去,该说什么?他会放任自己的离去吗?垂眸沉思,心中慢慢感到郁结。

    蓝若荡着船桨,那人儿静默不语,看得出他有很重的心思,殿下又何尝不是,昨天他来花满楼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子胥郎说,殿下要回燕京了,因为,要逃避心中的那份情感,所以要离开云城。

    下了船,蓝若拉过一马将缰绳递到瑕手中:“公子,蓝若告辞。”

    瑕飞身上马,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打马向前。

    风雪交加,耳边簌簌之声传来,瑕突然勒马回转,远远的山坡之上,一人一马静静站立,在苍茫一片中,似幻影般不真实。

    见瑕突然回转,郑赟谦口中一声大喝,勒马向后。

    那是燕王吗?瑕心头疑惑,可是,那人却向后退去,只一瞬便已没了踪影。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此情,付与一男子,却依然怨悔,只因,爱……便爱了!

    瑕策马疾奔,当马停在问鼎轩门口,店内忙碌的众人一涌而出,就连冷二都忙不迭的奔到了门口。

    “公子回来了!”

    瑕微微一笑,跃下马背,一路走去,店中正在吃饭的人们呆若木鸡。

    瑕速的掠过大堂,白影翩然间便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店痴了眼神的食客。

    “公子——”弦伊急急奔来,拉住瑕上下打量,道:“可算是回来了,方圆百里咱们都翻遍了,也不见你的踪影,却不料燕王来了说你人在他那,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下次再这样消失不见,只怕大家都承受不住了。”

    瑕抱歉的回头去望身后跟来的众人,道:“不会了,冷二叔,这问鼎轩劳您心了,瑕要带弦伊离开云城。”

    “公子去哪?”冷二一惊,急急追问道。

    “巡游一下咱们各地的生意。”

    “为何如此急?冷二这就去安排人手。”

    “冷二叔——不必差人跟随了,只是去看看手中的生意,了解一下形势,人太多,反而引人注意。”

    “可是这天冷的,不如等天气暖和了再出行,公子身子弱,可不能受了寒。”

    “冷二叔!”弦伊却突然开口道:“公子自然有他的打算,您就别为难他了,权当出去散心罢。”说完直朝冷二挤眼。

    冷二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好好,不过人还是要一个的,司马,赶紧的去换了你这一身小二服,跟公子一起去。”

    “不必如此急,瑕……还要去见太子……”那话一完,却引得冷二一声叹息:“公子,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跟太子闹,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悉心安排一切,不就是为了太子登上这大郑的皇位,助我们挥军伐晋,报了国仇家恨么,若能忍,便忍了罢,其实太子对你……”

    “冷二叔,瑕,自会考虑。”那人儿却一句话便将冷二的话堵了回去,冷二一声长叹,对司马逸扬了扬手:“去准备,等公子回来,便跟公子一同走,一路上定要小心,不能让公子有了闪失。”

    “是!”

    马车在太子府门前停下,挑开车帘,瑕竟踌躇了半晌。

    门口的守卫熟悉他身边的弦伊,然露出真容的瑕倒是头一回看见,顿时傻了眼。

    弦伊很是不满的扬声道:“倒是不怕眼珠子掉下来,还不去跟太子通报,公子回来了。”

    “是,是。”那守卫一个趔趄扑进了门去,瑕也不说话,抬步入了门内,径直朝西院而去,却不料门一推开,那人竟就在院中。

    听到门响,郑澈轩眼眸一动,回过了身来。

    便仿佛阴霾之中的一缕阳光,那一身素洁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竟不由自主的拿手去挡那炫目的光。瑕也没料到那人竟突然便在了眼前,明显的一愣之后,脚步竟向后一退,看他后退,郑澈轩口中大叫着:“瑕——”奔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身子,双眼紧紧盯着他,然后双臂交错,将他紧紧搂入了怀中。

    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搂着那个身子,恨不能将这人儿揉进自己的血肉中去。

    那怀抱如此紧,令瑕透不过气来,弦伊从两人身边走过,进了屋去,只留下那两道修长的身子紧扣交错。

    瑕没有挣扎,只是声息的站立着,直到郑澈轩感受到他的沉默,颤抖着双手松开那怀抱。

    那如水明眸慢慢抬起,望向了那个憔悴不堪的男人。

    看着那缓缓开的粉唇,郑澈轩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蔓延。

    “不要……不要离开我,瑕……瑕……”

    “我要离开!”那声音如此轻柔,却如惊雷般响在耳侧,郑澈轩睁大了双眼,他似乎没有听见瑕在说什么,低下头,捧住那人儿的脸颊,口中喃喃着:“瑕,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只是想你能永远呆在我身边,不要恨我,自此之后,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呆在我的身边,好不好,好不好!”

    “我要离开!”那话再次响起,郑澈轩突然推开瑕,返身向门而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刚回来,一定累了饿了,我让人准备吃的去,你好好歇着。”

    “太子——”瑕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要离开!”

    “我不许——我不许你离开我——”郑澈轩突然大叫着,抓住瑕的手臂,低下头,望着他,眼中带着一种卑微的乞求,身子在颤抖,话语也在颤抖:“不要再说离开我……瑕,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不在身边,我生不如死……”

    那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掉落,那滴落而下的炙热,让瑕的心一点,一点,被揪起。这个人,还是那个强势而霸道的太子吗?那个胁迫自己,让自己战栗的郑太子去了哪?面前这个男人,竟如此卑微的渴求自己的原谅,可是,他对自己所做的事,让自己心灰意冷!自己不知道是否还能相信他,不知道!

    弦伊拿着包袱走了出来,到了两人身旁,略略停顿,道:“弦伊在外等。”

    郑澈轩摇着头闭上了眼睛,力,那人儿近在咫尺,却又为何远在天边。

    “你要放弃我了么。”身气力如若被抽离一般,郑澈轩轻声低语着,已经法大声说话,因为每一句话,都牵动着呼吸,而那呼吸,刺痛心脏,让人法承受。

    瑕抬起头,望着郑澈轩,呢喃道:“我不知道,可是,我已经法面对你,也不能原谅我自己对白炎的漠然情,只要看到你,我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一切,所以我要逃了,太子如今大权在握,相信没有瑕,也能独自支撑局面,瑕要好好的想想,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太子保重,瑕走了!”

    身子返过,一步一步的离去,泪水顺着脸颊法抑制的落下,身后那人拼命压抑的颤抖让人不能面对。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如果,他依然是当初那个为图霸业不顾一切的郑澈轩,如果,他没有让他自己深陷这情爱的泥沼,如果两人之间依然只是一笔交易,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情如此,恨如此,爱如此,痛苦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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