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果然是他......
    夜晚，张达奇回到家中，反而觉得释然。
    一直压抑在心中，无法解开的疑问，今天终于真相大白。
    他本想到京都大酒店找王俭，结果意外看到任不凡。
    而且是王俭、李南、刘宝涛三人将他送出来的画面。
    之前完全被骗过去，相信他跟这件事情无关，一直在追寻所谓的“幕后黑手”。
    现在才发现，掌控着一切的还是他！
    终归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子，阴沟里翻了船啊！
    这也证明自己眼光不错，只不过没有能力降服对方而已。
    可怕的家伙，若是他能乖乖成为自己的女婿，接替整个张家，把其他四大家族全部吞掉不是问题。毕竟他都没用给多少资源，就能把蒋家和张家整成这样，若得到整个张家的资源，那该多么可怕？
    这样的家伙，果然是无法强行驯服的。若当时没有轻视这个小子，没有升起磨炼他，让他明白“道理”，主动投靠自己的心思。若不使用那么偏激的手段，引起他的不快，张家应该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吧？
    结果还是因为自己，一步错、步步错啊！
    有句话自己一直都很清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是真遇到这样的状况，还是很难看清楚真实的一面，导致做出错误判断。
    足足两个多月，想尽办法却没能撑住。虽然主要是王家、李家和刘家的联合施压，但导致张家垮掉的最大因素，还是那小子不知通过何种手段跑出来的所有机密。
    这些机密牵扯太广，政府机关的介入，三大家族的插手，让他也抵御不住。
    然而张达奇心里没有丝毫怨恨，反而因而今日之所见而彻底释怀。
    “爸！”大厅灯亮起，张羡走进来，表情有些沉重，“你又不开灯？”
    “习惯了。”张达奇叹一口气。
    张羡走过去，坐在父亲身边。
    其实她还没从冲击中恢复过来，不敢相信张家就这样垮了。
    在她心目中，父亲是无所不能的，从小到大，任何大风大浪他都撑过来了。却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学校那边怎么样了？”张达奇转头看向女儿，满怀歉意。
    “爸，不用担心。”张羡轻声说道，“邓叔叔说了，他还记着咱们张家对京城大学的恩情。所以可以减免我的学费，安排住在学校宿舍，同时给我一个勤奋助学奖学金的名额。”
    “哎~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人是真正的朋友。”张达奇叹道，“你待我跟邓举道声谢。”
    “嗯~”张羡微微点头。
    “宝贝，如今咱们一无所有。”张达奇说道，“过些天房子也要卖掉，用作偿还债务。是爸对不起你，以后在学校可能要辛苦一些......”
    “爸，没关系的！”张羡说道，“都怪王叔叔他们，竟然这么不讲道义......”
    “傻丫头！”张达奇摇头笑道，“记住，五大家族可以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舍弃了道义！你真以为平时看上去是至亲好友，就真的亲密无间？我跟你说，利益才是五大家族追求的东西，其他都是虚的。不过，现在只剩下三大家族而已，咱们被除名了啊！”
    “爸，要不我还是退学吧？”张羡说道，“随便找个工作，帮你一起偿还债务！”
    “千万别！”听到这话，张达奇急忙说道，“宝贝，家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虽然会苦一段时间，但是爸不会就这样认输。你好好读书，毕业之后才有出息。”
    “可是那么多钱......”
    “多吗？”张达奇哈哈笑道，“不过是十几亿罢了，咱们的固定资产卖一卖，大概能换个几亿。剩下的也是小钱而已。”
    “以前是小钱，可是现在......”
    “宝贝，说了不用担心！”张达奇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呢，只管享受学校生活，爸不会让家里的事牵连到你。债务方面我自己会想办法。”
    “可是这么多钱......”
    “放心！其实爸已经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还清债务。”张达奇笑道，“等到债务完全清除，看我白手起家，卷土重来！”
    “真的吗？那可是十几亿啊！”张羡担心说道，“咱们现在的状况，根本拿不出来。难道......难道你想去求王家、李家还有刘家？他们是罪魁祸首......”
    张达奇心说他们哪里算得上罪魁祸首，只是趁火打劫罢了！真正的黑手，是你迷上的那个小子啊！之前确实有这个打算，即使不要这张老脸，也得从王家、李家或者刘家借到资金，用作偿还债务。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
    可是现在却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当知道任不凡确实是暗中出手的那个人，他就忽然想清楚很多事情，看懂了很多事情。
    他只是出于报复心理，单纯帮助王家、李家和刘家？别傻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好像除了丢出机密文件外，这小子什么也没做，但张达奇不相信事情有这么简单。尤其是他做得如此低调，如此隐蔽。
    “宝贝，爸有件事想跟你说。”张达奇转过身来看着女儿。
    “什么事啊？”
    “就是任不凡那小子，”张达奇叹了口气，“虽然是难得的人才，我也知道你确实看中了他。但考虑到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之前他都不搭理你，如今更不可能。所以别管他了，认清现实吧！”
    张羡闻言顿时沉默，低头不说话。
    张达奇并没有跟女儿说出真话，其实任不凡才是把张家整垮的幕后黑手，起因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显然，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用如此强硬手段表明，张达奇当然不希望事情再度恶化。
    而且，他现在能够想到的方法，也跟任不凡有关。
    见女儿沉默，张达奇知道她的想法，轻声劝道：“宝贝，有些事情强求没用的，很明显他就属于这一类。”
    “爸，我知道了！”没想到张羡接受能力还挺强，虽然表情十分压抑。
    “这两天，你把自己的随身物品收拾一下，早点搬到学校去。”张达奇说道，“这样，明天爸亲自送你过去。”
    “没关系吗？”张羡轻声问道。
    “没事！这点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我想他们也能通融。”张达奇笑道，“早点睡吧！”
    “嗯！爸，你也早点休息。”
    “好！”
    等到女儿回房间，张达奇却没有动，继续坐在大厅很久，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
    “喂，老板！”
    “苗煦，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老板了！”
    “不管如何，在我这里您还是我的老板！”
    “谢谢你！”
    “没什么的！我能有今天，也是因为老板的赏识。曾经什么都不会的小人物，若是没有您的栽培，现在估计找个工作都很难！”
    “听起来，好像是找到新工作了？”
    “嗯！对不起啊老板，可是毕竟......”
    “知道，要养家糊口嘛！再说，是我让你另投他处。”
    “老板，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谈不上，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咱们张家和蒋家除了被王、李、刘三家吞掉的部分，剩下那些除去被封禁、强制倒闭的，余下一些杂七杂八转让的资产，都在谁的手中？”
    “老板，那些不是早就查过了吗？”苗煦疑惑说道，“转让之后，股票都在散户手中。”
    “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张达奇说道，“麻烦你再帮我查一次，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
    “老板，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比较好，现在这个语气让我很不适应。”苗煦赶紧说道，“我会立刻替您调查，反正之前就有资料收集完毕，还保存在我的电脑中。”
    “嗯！辛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也发一份过来，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快很多。”
    “哦，我知道了！”苗煦当场答应，“那老板，我马上把资料发到您的邮箱。”
    “嗯，麻烦你了！”
    “老板，您真的不用这么跟我说话，还是和一起一样吧！我真不习惯您用这样的语气。”
    “如果其他人能有你这样的态度，那我就不会这么心烦了！”张达奇苦笑，“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提拔了那么多人，甚至自家亲戚都跑了，也就你还记着我的好。”
    “老板，他们只是被利益驱使的小人罢了，无需理会！相信您总有一天可以卷土重来，到时候只要一个电话，不管身在何处，我也会立刻回到您的身边！”
    “若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老板，我相信你可以，也一定会等到那个时候！”
    “好！承你吉言。”张达奇压抑的心情稍微舒缓一些，“那么，麻烦你将资料发送过来。今晚有空吧？如果有事情的话......”
    “放心吧老板！今晚我有空，就算通宵查资料都可以！我马上把资料给您传过去。”
    “嗯！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