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静听见动静，还以为是顾余笙来了，也没动，却听护工起身语气有些疑惑，“这位小姐，请问您是……”

    凉静有些奇怪的翻过身，看见是程佳凝，眼底也闪过些许的诧异，自己和她倒是没怎么打过交道，昨天虽然挺顾余笙提起过，那家医院的投资方和程佳凝认识，昨天应该也联系了她，不过自己与她的交情，没必要一大早特地过来看自己吧。

    不过人家拎着东西过来探病，目测还帮忙联系了JK那边的医生，凉静还不至于没礼貌的沉默，扶着旁边支撑自己坐起来。转而又有几分尴尬，才七点半，查房医生都还没来，自己也刚醒，还没有洗漱，再加上最近脸上莫名长了些斑斑点点……对比妆容精致气场十足的程佳凝，还真是尴尬。“那个，你好。”

    “因为后面还有会议，来的有点早，没打扰到你休息吧。”程佳凝将东西交给护工，花放在床头柜上，“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些。”

    “麻烦了，谢谢。”凉静果然还是羡慕程佳凝这种性格，明明不熟悉，但说话却是很自然，不像自己面对陌生人，总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你要不要坐一下？”

    程佳凝看了看，陪护床还没收起来，上面还放着护工的被子，倒也没地方坐，“没事，我站着就好。”

    凉静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默默往另一边挪了挪，“那个，不好意思啊，医院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陪护床还没收起来，要不你坐这吧。”

    程佳凝自然看得出凉静的拘束，倒是也奇怪的很，和顾余笙同学共事这么多年，追他的女人无数，他以前明明不是喜欢这样的，凉静虽然在能力上没话说，但性格上好像太纠结扭捏了。怕凉静不自在，程佳凝便在床尾坐下，“JK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不过顾余笙说你身体不大好，现在过去路程怕有点远，所以等两天再转院。”

    “这次真的挺麻烦你的。”凉静也是不大懂，都在江城，再远路程能远到哪里去，自己这是妊高症，又不是病危，不至于一两个小时车不能坐吧。“平时工作很忙，还要帮忙处理这些。”

    “不用客气，我和顾余笙白慕楠从大学时期就是同学，打个电话说一声的忙，算不上麻烦。”程佳凝顿了顿，“说起来顾余笙作为公司的负责人，要更辛苦一些，很多事情必须要经他的手，还要在医院守着，比我累多了。”

    凉静微微愣了一下，转而扯了扯嘴角，“他舍不得让别人照顾，累也是他活该。”

    听到这截然不同的语气，程佳凝感觉凉静对顾余笙倒不像是没感情，而且还听出些许醋意来……“我是说他昨天在门外坐了一夜，你当真不知道？”

    凉静本以为程佳凝是说顾余笙平日里照看邢暖的事情，却没想到他昨夜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坐在门口，虽然现在已经接近夏天，医院里也都有空调，可是坐了一夜也是辛苦，座椅自然比不上陪护床，而且顾余笙的性格，也绝不会在那一排座椅上躺下的……“不过是一夜，已经请了陪护，他大可不必这么装模作样。”

    “凉静。”程佳凝直视着凉静的眼睛，“你知道嘛，我挺讨厌你的。”

    凉静有些茫然，自己和她已经熟到可以直接说实话的地步了嘛，不过凉静只是应了一声，“讨厌我的人挺多的，我习惯了。”

    程佳凝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到了棉花上一般，心中反添几分郁闷，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顾余笙面对凉静这么无力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嘛，毕竟我们没见过几面。”

    “你喜欢顾余笙。”凉静倒是回答的相当淡定。

    因为从小比较孤僻，却又生在凉家这样的家庭里的缘故，所以凉静最擅长观察，这样能补足自己性格上的缺陷，直接抓重点，好少尬聊几句。虽然程佳凝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是在她说讨厌自己的那一刻，凉静还是感觉到了，她对顾余笙的喜欢。

    “你怎么知道？”程佳凝有几分诧异，要知道这件事就连白慕楠那，都是某次酒醉，自己说出口的，至于顾余笙……他一直都不清楚，而她也一直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

    “除顾余笙之外，我们俩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我的性格可能不大招人喜欢，但也不是惹人讨厌的那一种，不至于让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讨厌我。”凉静表示自己的智商还是在线的，“而且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的态度，现在想想也能说明一些问题，我是你上司的妻子，就算你和顾余笙是多年同学，又一起共事，但对于我而言是陌生的，不用讨好，但也不至于那么冷漠。”

    “如果说因为你喜欢顾余笙，而我是要去和顾余笙举行婚礼的人，哪怕……只是一场戏，可也不会看我多顺眼，这一切就都合理了。”

    程佳凝忍不住笑了，还真不愧是顾余笙喜欢的女人啊，竟然把自己隐藏的心情分析的清清楚楚，有些地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竟然外漏的这么明显吗？“你知不知道太聪明的女人，不大招人喜欢。”

    “谁说这句话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认为不合适。虽然性格上我很羡慕你，但智商方面我觉得我们俩应该是同类，能让顾余笙在工作上重用的人，肯定不会是个花瓶。”凉静倒是很奇怪，自己并不讨厌程佳凝，哪怕是知道她喜欢顾余笙，都不觉得讨厌。

    “不过……太聪明的女人的确不大招男人喜欢，这一方面我有经验，毕竟我有两段失败的感情经历。”

    “楚家那位？”这件事上程佳凝是清楚的，毕竟很多资料，还是自己找出来给顾余笙的，“还有谁……另一段你不会说的是顾余笙吧？”

    “我活了二十多年，身边也就他们俩个同龄异性了。”凉静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楚君卿因为凉嫒放弃了自己，顾余笙对邢暖更加相信，而凉嫒和邢暖都属于傻白甜的类型，所以自己这两段经历完全可以验证自己刚才的话。

    “你到底是真看不出来，还是故意装看不出来？”程佳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凉静的眼睛，仿佛是让她无法隐藏真实的想法，“若是顾余笙对你没心，我又何必讨厌你。”

    “有心又怎样，对我冷漠时也没有丝毫留情啊。”回忆起九月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凉静就觉得可笑，当时的自己竟然对顾余笙还抱有幻想，觉得只要他说对自己动心了，自己就可以遗忘被利用的事情……自己那时就只剩下廉价的自尊了，竟然卑微到连这都能抛弃嘛，一定是疯了。

    程佳凝轻咳了一声，“当年余叔叔去世时，顾余笙才七岁，他对凉振天的所作所为记恨了将近二十年，他接近你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利用你，可他对你……的用心，我们身边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喜欢上害死自己父亲人的女儿，这样的情感和他对凉振天的恨形成了一个冲突，才会去逃避，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现在他是相通了？”凉静轻笑了一声，“可是我也想通了，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所以回不去了。不过……你倒是有趣的很，喜欢顾余笙所以讨厌我，却又帮他在我这刷好感，这算什么？”

    “谁帮他在你这刷好感了。”程佳凝微微扬起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样，“我就这么一说你不是也没听进去嘛，再说了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狭隘，我喜欢他该怎样，针对你把你挤兑走？那是女配做的事，我要做我自己人生的女主，更何况……我早就清楚他不会喜欢我，现在的状态挺好，放心好了我不会捣乱的。”

    “谁不放心这个了。”凉静有些感慨程佳凝的境界，怎么邢暖就不能学学呢，“老实说，若不是有顾余笙这一层，我觉得我挺想和你做个朋友的。”

    程佳凝挑了挑眉，转而笑了，“倒也是，我喜欢和有脑子的人做朋友，你勉强能达到我挑朋友的要求。”

    “两位美女聊什么呢？”白慕楠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凉美人又见面了。”

    见凉静表情有些懵，程佳凝指了指白慕楠，“我们一起过来的，刚才他有点事耽误了一下，我就先进来了。”

    凉静表示了解，看了看桌上堆放的营养品和花，又跟白慕楠道了遍谢，转而又奇怪的看了眼门口，“他还在外面？”

    白慕楠被问的愣了一下，看了看程佳凝，而程佳凝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凉静也不打算暴露程佳凝跟自己聊过的事情，只是笑了笑，“你在医院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来探望病人还要和护士搭讪？若是在外面遇见了顾余笙，这倒合情合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