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凉静蹲下来用力的扣着上面的贴纸，想要将熊的贴纸撕下来，可偏偏不知是当时顾余笙贴上怕掉用力按了几下，所以太紧的缘故，还是每天称体重踩在上面压的，总之就是扣不掉。

    凉静也不去找工具，就蹲在那里，用力的用自己的指甲扣得，一个大大的熊贴画，被撕的一块一块的，最后剩不干胶贴在上面还有些没撕干净的颜色。凉静总觉得那不干胶也能看出熊的形状来，就用指甲硬推，可能是太过用力，加上她的指甲比较长，一下子带翻了一半，疼的她轻呼一声，指甲的下面的肉，已经被断开指甲的锋利处划到，渗出了些许的血。

    凉静蹲的太久，因为这突然的疼痛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上，体重秤也掉到地上砰地一声，撑着地想起来，却因为腿麻了，又坐了回去。凉静莫名的就很生气，气自己没用，气自己活了二十五年了，却还不知道如何辩真心，气自己……就算到了现在这地步，却不能硬气一回，竟然还希望顾余笙不要离开自己。

    可能是最近流了太多的泪，凉静倒是不想哭了，只是一脸木然的环住自己的腿，将脸埋进去，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因为太瘦的缘故，背后的蝴蝶骨格外的明显。

    顾余笙站在门口，透过缝隙看着凉静，手在门边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转身离开。自己进去又能如何，要跟她说什么呢，既然什么都说不出口，又何必迈出那一步呢。

    出门时，钟点工刚好打扫好卫生准备离开，见顾余笙刚上去没两分钟又下来准备走倒是有些奇怪，喊了声先生，让开了门的位置。

    顾余笙拿了把钥匙和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过去，“你有时间去把这房子收拾一下。”

    “好的先生，我等会就过去。”钟点工看了眼字条倒是奇怪，这不就是旁边那个小区嘛，有钱就是好，这黄金地段买栋别墅不够，还又买了个公寓。

    顾余笙也不多说，上车走了，到了公司楼下却是没有着急下车，打开手机进了运动APP里，看着新更新出来的体重数据，眉头皱了起来。

    那体重秤是可以绑定的，每次称都会上传数据，上次的数据和这次不过差了一个多星期的功夫，却是轻了十几斤。刚才看凉静的背影，只知道她这几日很明显的瘦了许多，却是没想到会轻这么多，她是这些天都没吃饭吗？

    程佳凝远远的看见顾余笙的车停在路边，开着双闪倒是有些奇怪，走上前敲了敲车窗，顾余笙抬眸看过去见是程佳凝将车窗降了下来，“怎么了？”

    “你坐车里干嘛呢？”程佳凝也是很奇怪，“我去辰宇那边，你要的几个合作已经拿下来了，文件都在你桌上，对了……今天An那边打电话来了，说是想要见一面。”

    “告诉他们我很忙没空。”顾余笙显然不打算搭理这电话，“除非是凉振天自己找过来，其他的都不用通知我，按照原定的，将An现在争取的几个项目拿下来。”

    “好的。”程佳凝也了解顾余笙的性格，听到这话，觉得是意料之中，会告诉顾余笙，也只是流程而已，准备离开时，程佳凝忽然笑了，“老实说，你举办婚礼那天，我都要以为你放弃拿下An的计划了，第一次看到你那么用心的模样。”

    听到这话，顾余笙微微愣了一下，想起那日婚礼，凉静一身白纱，从红毯上缓缓向自己走来，整个人被门外的光笼罩着，自己当时看着她晃了神……“若是不用心，又怎么显得真实。”

    “是啊。”程佳凝轻叹了口气，当时自己坐在角落，看着他与另一个女子牵着手站在人前举行着仪式，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但自己在他眼中只是友人，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不管那婚礼是真是假，对自己而言也是没有差别的。

    程佳凝还赶着去辰宇参加会议，匆匆的走了，顾余笙的心情倒是更烦躁了一些，满脑子都是婚礼前夜，自己心中的紧张，期待那一系列的复杂情绪。

    那一夜自己都没睡，一直在细心的布置，生怕有什么地方遗漏了。但现在想来好像是没有必要的，自己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以丈夫的身份已经足够，又何必那般亲力亲为，可想想当时就是不大放心，事事都要自己检查一遍，甚至新娘的手捧花，是自己请教过园艺老师之后，自己亲手扎好的，为了效果，弄毁了不少花才做好。

    顾余笙有些烦躁的捶了下方向盘，却是不小心碰到了喇叭，一声刺耳的声响，惊到旁边路过的人，回头却是认出了这是大老板的车，匆匆走了。

    凉静闲在家里，完全失去了时间观念，像极了傀儡，困了就睡觉，醒了就起来，也不出门，就待在家里。偶尔感觉到了肚子饿的感觉了，或者说是如果再不吃就要死了，就自己煮点东西填饱一下肚子。凉静做饭时还忍不住想，自己会做饭还多亏了顾余笙，虽然后期是自己看菜谱自学成才，但一开始还是他指点的。

    凉静在等顾余笙提离婚，但却是连顾余笙的人影都看不到，有几次她白天起得迟，晚上睡不着就坐在那开着电视剧发呆，弄到外面天开始凉了才睡，都没有见到顾余笙回来，凉静倒是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等An被收购，会不会让他的秘书或者助理送来离婚协议书，让自己签个字，这段关系就算是完了。

    也就是这一阵子，凉静学会了喝酒，酒柜上的红酒原本就是个摆设，从凉静住进来就没有动过，某一次她夜里又失眠睡不着，便开了一瓶，然后爱上了喝酒的感觉。尤其是喝完之后趴在那睡到不省人事的感觉，真的是一点烦恼都没有，忘记了这可怕的生活也不会再做噩梦惊醒。

    不过凉静却不大喜欢半醉半醒的感觉，因为她那时总想给顾余笙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有没有爱过自己哪怕只是一瞬间……可还好她理智尚存，都到了这种时候，再不清楚自己的处境那就太傻了。

    凉静接到凉父电话时，倒是奇怪的很，自从自己从An回来之后，这手机就成了摆设，没有人联系自己，也没有收过什么短信，顶多就有些推销的垃圾短信发过来，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它响过了。

    本是不想接的，但最终凉静还是接通了，毕竟这半个月，除了和钟点工阿姨说几句话，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若是放在以前，这是自己最享受的人生，因为安静，可此刻她却是想要听点声音，不然都要丧失语言功能了。

    这么想着凉静在自动挂断前接通了电话，“有事嘛。”

    这回倒是凉父那头沉默了，凉静等了一会，也没一点声音，疑惑的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难道坏掉了？还是说打错了电话？“没事我挂了。”

    “静静……”见凉静这么说，凉父慌忙喊了一声，证明了电话没打错，“你有时间嘛，见个面吧。”

    凉静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个好，想来自己也该出去见见光了，不然会不会发霉？约了旁边的咖啡店，凉静也懒得收拾自己，随便换了套衣服，忽然发现自己修身的T恤穿到身上变成了宽松款，短裙的腰也大了，有点挂不住。

    凉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蜡黄，一脸病态，可能是身上实在没有肉可以掉了，所以本来就小的瓜子脸又减了些肉，脸颊有点凹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吓人。

    凉静不大在意这些，一头长发三四天没洗了，有些油，随手盘了个丸子头，就这么出门了。凉父离得似乎远些，倒是还没到，凉静在店里坐下，点了一杯奶茶，三份甜点，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塞，这东西热量高，应该能长点肉吧，回家直接躺下睡觉好了，给自己堆积点脂肪。

    凉父来的时候，凉静已经吃完两份了，不过她倒没觉得多好吃，反而有些反胃，难受的厉害。凉父一开始没看见凉静，好在这家咖啡厅没什么人，看了一圈才发现坐在落地窗边的人，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毕竟之前的凉静就算不怎么打扮，但也一副优雅落落大方的模样，这个套了件T恤扎个丸子头，瘦到有些变样的人，只让人觉得有些邋遢。

    凉静感觉到有人走近，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凉父，继续漫不经心的吃蛋糕，她已经不想再讨好任何人，真的太累了。凉父在对面的位置坐下，“你瘦了许多。”

    “是嘛。”凉静觉得这种客套实在是没必要，“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

    “我只是想问……”凉父向来好面子，这也是为什么一直硬撑，就算是想和顾余笙交涉，也只让手底下的人联系的原因，他不想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