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纹身男终于停了下来。

    在他讲诉上面那些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在顿了很久之后，一个小姑娘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后面呢？……族长……，把自己砍死了吗？”

    小姑娘的脸，被刚才这个故事吓白了。

    外面下着雨，车里的光线变得很暗。

    纹身男的笑意更加古怪。

    他凑到小姑娘面前，对她幽幽地说着：“人头，整个都从脑袋上剥离了，你觉得，人没有脑袋，到底，还能不能活？……”

    他的腔调非常奇怪。

    就在这一个，一个惊雷打过来，刚好落在中巴车行驶路过的一棵大树上。

    那一瞬间，一道火光闪过。

    照亮了纹身男的脸，透出他及其阴冷的神色。

    那姑娘尖叫了一声。

    见姑娘吓坏了，纹身男呵呵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别害怕别害怕，哥哥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这些故事什么的，都是旁人以讹传讹编出来的，你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胆子还这么小？”

    听他刚才讲的都是编造的，老余跟其他几个乘客，有些气愤。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老余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大雨，又看了看河流里的巨石浪花，心里想的是快点儿翻过山头。

    到了东山县城后，随便找个旅店住一晚上，明天，就去煤矿上找工作。

    就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只听那纹身男继续说道：

    “虽然，那山头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谁也不知道真假，但那些人原本住在山上养鸡的人，是真的一夜之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族长呢？”

    “也不见了啊。”

    “那些鸡呢？”

    “人都不见了，鸡更是一只没剩。”

    说到这里，那纹身男叹了口气，他接着道：

    “从那之后啊，东山县城里，便再也没有吃到过正宗的土鸡，就算是从外地进过来的高价鸡，也远远不如当年山里那些鸡的味道鲜美。”

    纹身男吧唧了几下嘴，似乎很遗憾。

    就在这时，另一个姑娘突然问了一声：

    “你说的是鸡肉没了，可跟这条路上，接连出车祸有什么关系？”

    “刚刚不是说了嘛，以讹传讹，谣言这东西，传播速度特比快，就像现在老头老太手机微信里，一旦有点儿什么分吹草动的，整个广场舞小分队，不就全都通知到了吗？”

    纹身男的这一番说辞，逗得那群姑娘又呵呵乐了起来。

    这人，果然是个老手。

    老余心里气愤，却还是压抑着自己。

    他不断提醒自己，在外，是求财的，可不能乱逞能。

    在大家的嬉笑中，突然有个声音想起来：“不要高兴得太早，事出必有因，空穴才来风！”

    说这句话的人，语气非常沉默，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听得老余心头一颤。

    纹身男也停止了说话，他朝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说话的人是谁。

    就在这时，车子里的气温似乎一下子低了极度，就像是从夏天，一下子过度到了秋风时节。

    老余也打了个喷嚏，他朝左右望去。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笔挺的西装，坐在中巴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严严实实的鸭舌帽。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

    老余还看见，在他的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随着车子的颠簸，他始终不抬头，也没有任何动作。

    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尊石像。

    天空又是一道闪电袭来，照亮了那人的身形。

    在那一瞬间，老余似乎看见他的脸上，挂着棕红色的鸡毛。

    他心里一颤，想要靠过去一些再看清点儿，就在这时，车子突然震动了一下。

    赶紧朝前看去，只见一块巨石挡在了车前。

    这石头的直径有一米多高，应该是才从山上滚落下来的。

    在这块石头的旁边，还有一些比它小一点儿的石头，总之，它们横档在路上，将车子挡得根本无法前行。

    身旁有人说“不好，这边的山头塌方了！”

    听了这话，老余心里隐隐感觉一阵不详。

    紧接着，他感觉到有细碎的石头，从山上往车子上打了下来，震的车子沙沙作响。

    打在车上的小石头，被车盖反弹到河流中，溅起了水珠，又朝车身泼过来。

    前方已经无论可走。

    司机重新发动起来，试图把车子往回开。

    可车子也不知道怎回事，根本发动不了，司机打了很多次火，还是没有任何反映。

    就在这时，大家突然听到山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这动静，由远及近，让人心惊胆颤。

    顺着那声音的来源处看去，一块更大的巨石，从上头滚落下来。近了，大家终于看清楚，那块石头的体积，跟中巴车差不多大。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他们看着那滚落下来的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余在惊恐中，他的目光却瞟过了最后一排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只见，他依旧是低着头，住着拐杖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

    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也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快跳车！”

    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反映过来了。

    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挤。

    老余的座位靠后，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时间，他要是从车门下去，肯定会被那巨石压成肉饼了。

    于是，他拉开了后排的窗户，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就在老余的身子刚刚跳下去的时候，那巨石就碰到了中巴车。

    一阵巨大的推力下来，老余整个人都被撞到了冰冷的河水中。

    他的头碰到了水里的大石头，他感觉头晕目眩。

    水流的冲力很大。

    他试图抓住石块什么的，却是徒劳无功。

    再往岸上看去，那中巴车已经完全被巨石压扁了。

    之前逃下来的人，正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的已经掏出了电话，在拨打求助。

    老余朝他们呼救，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泡在冰冷的水里，老余只觉得越来越没有力气。

    在他失去意识得最后一刻，他看见那巨石上头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人影。

    他拄着拐杖，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