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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堕落者

    八极大陆自古人魔两族对立,双方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千年。

    而数月前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金陵城,今日却是张灯结彩,只因为那金陵府赵家率领人族战士大破魔族,一战扬名。

    天下风云皆登场,成王败寇又一家。

    不知何时起,城中开始流传起这段颂词,所有人都明白,这说的不仅仅是赵家,还有那曾经辉煌一时的..段家。

    城中一处静谧的小酒馆,一道孱弱的人影正在温酒,他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

    怪异的是,此人的穿着十分寒酸,上面更是有着几个寒酸的补丁,可那隐隐散发出的气质却表明,他绝对不是普通平民,最起码以前不是。

    有饮酒的客人望向这边,眼露复杂,或者说是一种忌惮。当看到少年挽起的袖子中那狰狞的伤疤和手背处黑色的骷髅图案时,这些情绪便迅速朝着厌恶和憎恨转化。

    堕落者!

    此人正是段家独子段无涯,曾经金陵城当之无愧的第一妖孽,年仅十六便晋升为三阶战师,手中一把奔雷剑,震慑金陵公子圈。

    可惜,段家却在夜月之森人魔大战中被灭族,只剩他苟活。

    听闻段无涯临阵脱逃保命,后来被人揭发,便被赵家统帅拿下问罪,废掉满身修为,贬为堕落者。

    人群带刺的目光并未让少年恼怒,他脸上依旧挂着温纯笑容,扭头盯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叹出口气。

    “还真是山倒众人推啊,这些人的嘴脸当真滑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一群人,他们脸色桀骜,其中一名身材火爆的女孩收起油纸伞,冲着段无涯微微点头。

    少年脸上一喜,笑容更甚,示意她过来坐。女孩犹豫了下,不由自主望了望身边某个赵家青年,后者一点头同意后,她才松了口气缓缓走上去。

    “好久不见。”女孩脸色有些复杂,看着眼前这个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段家公子,心中的期待感在极速消失。

    “有几个月未见了,对不起,这期间我浑浑噩噩,所以别怪我躲起来不肯见你,如今我已经想通了。”

    段无涯笑道,习惯性要去摸女孩的头,可后者身体却是一僵,躲开了去,只剩少年的手尴尬悬在半空,面色疑惑。

    “无涯,今日来我是有事和你相商,随后便离开。”

    少年身子忍不住一颤,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远远望了那门口的赵家子弟一眼。

    “嗯,你说吧。”

    女孩叹气,最终眼神坚定,开口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吴家已经与赵家联姻,我与赵公子情投意合,但赵家家规森严,所以咱们从前的那婚约,今日便要解除。”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响起哄笑,周围众人都是望着场中小声议论。

    “果然是来退婚的,这段家天才的脸都要丢光了。”

    “如此最好,以他堕落者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吴家大小姐?”

    “该死的堕落者,我看就该将他直接抹除,留在金陵简直玷污了大战的英灵们。”

    .......

    刺耳的嘲讽不断在耳边回旋,如同窗外的寒风,可少年却是根本没听到,脑海中只剩少女所说的话,他身子大振,手中酒杯被用力捏碎,鲜血顿时流淌而下。

    “为什么?”质问。

    “哎,我说的很明白了,我并不想伤害你,可你想必也清楚如今我们身份上的差距。”女孩咬着唇有些无情,她心中没有愧疚,也不后悔今日前来退婚。

    “哈哈哈,你和我说差距?曾经何时你吴家只是小家族,任人鱼肉,是我段家一直护着看着,才让你们发展到如今的规模,那时我何曾嫌弃过你我间的差距?吴香云!”

    段无涯脸色憋红握紧拳头,突然气愤吼到。

    此话一出,女孩脸色大皱:“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就此了结吧,以后你我间没有任何关联。”

    “了结吧,一个不惜放掉自尊也要嫁入赵家做小妾的人,还不值得我挂念!”

    “段无涯,你别太过分!”女孩面色大变,声音急剧转冷。

    “哈哈,我过分?吴香云,我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是吴家的掌上明珠,与我的身份有别,转投赵家阵营我不怪你,哪怕你坦然离开我也不怪你,可你却甘愿嫁给赵无极做鼎炉?我可真是瞎了眼!”

    低吼声响起,似乎刺痛了少女最敏感的神经,她语气变得尖锐,重重一掌打在少年胸口,将他逼出一口鲜血。

    “段无涯,你有何资格说我?如今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奔雷剑,而是一名堕落者!我吴家此次大战实力大损,要不是赵家帮忙,恐怕我们已经被其余势力吞并。我爹爹重伤未愈,如今整个吴家都靠我来支撑,我指望谁?难不成指望你这个废物!?”

    女孩怒骂,微微扭曲的脸庞让周围之人暗暗吃惊,谁都没想到这个在金陵城颇有美名的女之,竟会在公共场合如此失态。

    段无涯深吸口气,脸上的愤怒开始缓缓收敛,抹掉嘴角的血迹,伤心欲绝望着面前的女孩。

    “虽然我知道会有这天,可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我只是想亲口听你说,现在我明白了。呵呵,吴...小姐,你以为嫁入赵家就能保全家族,这话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一旦你成了赵无极的床上鼎炉,吴家便是待宰的生畜,男性沦为苦力炮灰,姊妹沦为供人淫乐的工具,你好自为之吧。”

    起身,将桌上的温酒一饮而尽,随即重重摔在地上,脆响浮空。

    “吴香云,今天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罢,他便转身,只剩下在原地发呆的女孩。望着那离开的孱弱背影,吴香云心中突然闪过瞬间的刺痛,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抽泣,像只受了伤的小猫。

    无人上去安慰,以前那个总会在她难过时挺身而出的身影,就在刚才被她亲手推开了。她身后一同前来的赵家子弟,都是用一种冷漠的眼神望着场内中,任由吴香云伤心哭泣。

    曾经策马金陵、执剑猎魔的英雄少年已经暗淡,而她与之之间的缘分,也在今日幻灭。

    “让开。”

    门口,段无涯抬头望着几名堵在前方的赵家子弟,冷冷开口。

    “呵呵,奔雷剑段无涯,你这样子还真是可怜呢,心爱的女人就要沦为别人的鼎炉,你是不是很心痛?实话告诉你,无极大哥根本就不喜欢那小娘皮,到时,她只会沦为我们兄弟的..胯下玩物!”

    一名赵家青年突然咧开嘴低声挑衅,段无涯只觉得体内一股无名怒火冲天,望着那青年的双目一眯,他眉心处似乎有着一道诡异的黑色剑纹骤闪。

    “住口,让他走。”

    剑拔弩张时,那赵家为首的青年却是摇头,他望向段无涯的目中倒没有讥讽,而是一种完全的无视。对于一个已经被废掉经脉的废人,是不值得他浪费精力的。

    看着径直离去的少年,有人不甘问道。

    “就这样放他走?”

    青年冷哼:“一个废人,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沦为堕落者,充军人魔战场是唯一的下场,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感受到身后众人的冷嘲热讽,段无涯身躯微微颤抖,他眉心处那枚黑色剑纹似乎更加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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