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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上回书说道，二先生和玄同道长一商量，叫若通下山给杨大爷送丹药。让他一个人去还是不放心，就要再派一个人跟他一起。若通就说了，那叫若凡和我一起下山吧。

    这若凡是谁？这若凡，是玄同道长的师弟玄真道长在世的时候收的最小的一个徒弟。这孩子也是极有天赋的，就是运气不比若通。你想，玄同玄真，两个都是老老道了，几十岁了，徒孙都有了，还收关门的小徒弟，一般的孩子肯定看不上眼啊，那资质绝对要高啊。这若凡论岁数和若通一般大。论来历呢，若通那是弃婴，是当初玄同老道长在一个冬天从观门口抱进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天生的。若凡呢是孤儿，是玄真老道长从福利院领回来的，档案上明明白白记载着出生日期。两人是一年生人，最后只有按入门先后，若通当了个师兄。这两个孩子，那都极有天赋，玄真道长羽化之后，就都跟着玄同道长在修行。两个小道士，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皮一起胡闹，一起挨打，那感情是好的。只不过若通出去那一年多，加上回来痴迷练功一年多，不知不觉对若凡还有点疏远了。这一说要下山，若通把若凡想起来了，我也不叫别人，要叫啊，就叫若凡跟我一起吧，他还没出去见过世面呢。

    玄同道长一听，恐怕不行。这两个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一对惹祸精，在观里有自己镇着，师兄们管着，那还不敢如何出格，要是放出去，上面没人管了，岂不翻天了？这就要摇头。二先生一听，反而支持，行啊，若通，你也算是在外面有些云游的经验了，这次也不远，你就带你小师弟出去开开眼界那也是好的啊。

    二先生说话了，玄同老道那就不好说什么了。就这么着吧。两人这就开始准备。若通说是云游了一年多，其实能有多少经验？本来是一个来回的事情，东西就装了一大包。然后自己画的符，做法的法器，装在挎包里，一块红布把木剑包好了，整的像要出去一年半载一样。若凡那是没出过门的，一听出门，那是又兴奋又紧张，若通怎么收拾，他也就跟着怎么收拾。两个人，一人一个大包，什么东西都有，就像搬家一样，拿了路费，揣好丹药，告辞了师父，背上大包，出门去了。

    按理说，若通一个车就应该直接到林小强他们那儿，然后打车也罢，公交也罢，不就把东西送到了嘛。不，好不容易出来了，那得好好转转。先上省城，什么青羊宫金牛宫，若凡都没去看过呢。峨嵋山，也有好几座观，若凡也该去开开眼。反正两人带足了路费，先逛一圈再去也不迟。这一出门，发现不对，若凡居然晕车。这下完了，超过五十公里都不敢坐了。不过正好，若通眼珠一转，那就一截一截慢慢走呗，今天坐车，30公里，玩一天，明天再接着坐车，30公里。边走边玩，就当是旅游一样，到处游山玩水。若凡就没有出过门，凡事那都是听师哥的，也确实，这外面的花花世界，比在山里那是好玩的多。这一通玩，七八天了还没打往林小强哪儿走的主意。

    这一天，到了一个小县城，打好了旅馆，正在街上闲逛。按道理，他们都是在籍的道士，可以到各处庙观挂单，可是若通跟着二先生，那就是哪儿方便哪儿歇，小旅馆也住，山洞也睡，不知道还有挂单一说。在这县城，也就是找了家小旅馆，把大包放下，钱藏在身上，就出去逛街，顺便吃饭。因为两人都是吃斋，所以吃饭的地方还要慢慢找，见天光啃馒头那也不行啊。

    在街上这一走，回头率很高。两个小道士，若通高一点，若凡矮一点，都是眉清目秀的。两人淘气那是性格，一走出来，举手投足，行动坐卧，那都是规规矩矩的。虽然左顾右盼很是好奇，但是那也是出家人的做派。别人看见他们那是不免多看两眼，他们看见稀奇的也是挪不开眼睛。当然，女人的大腿，胸口，那露再多也是不敢乱看的，无量天尊。这一路走来，就在找干净的饭馆，突然前面就看见一群人，排着队，这队也不是很整齐，三个五个的，就像是买什么东西一样。年轻人哪有不喜欢热闹的。若通拉着若凡就往前走，一看，一个小门面，明显是一个大门市中夹出来的一间小门市。也就是一张书桌的宽度。门口也没有招牌，开门就进，进去大概有个两米，还真就拦腰放着一张书桌，把这个小门市分成了里外两部分。书桌后面坐着一个人，这人身后挂着一个布帘子。这是卖什么的？若通还没看明白，正要跟人打听，就觉得裤兜里的铜钱，动了一下。

    前文书讲过，这若通身上带着一枚铜钱，那是师父给的，就算是个预警机报警器的意思。若通是随时都带在身上，也是习惯。这铜钱一动，就是附近有古怪。若通现在长本事了，当初就那个本事，都敢去捉妖，现在一般的妖啊鬼啊的，他还真不放在眼里。铜钱一动，他就要找原因，手一伸，哈哈，挎包没带。

    这若通可不比林小强，他到底是凡人。他的本事，多半都在符法上。挎包里装着日常用的符，背包里有笔墨。像林小强李兵那样的法眼，他还练不出来。这铜钱一动，就想开法眼观瞧，他现在的法眼，那也不用再烧符了，把符拿在手中，念动咒语，往眼睛上一抹就行，这也是进步了。一摸，一张符都没带，那还看什么？什么都看不到啊。这时，若凡拉他的衣服，师兄，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

    这儿有古怪，我的护身符动了。

    得，玄真老道长也给了若凡护身的法宝，他也感觉到了。若通说，我知道。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带，现在怎么办？

    人逢险处需当避。要不我们先撤？

    行，走，回去拿了家伙再说。

    若凡那当然是听他的。两人这就往回走。若凡就说了，师兄，这拿了家伙，我们直接就过来？

    对啊，那还等什么。拿了家伙我们就过来看看，这里到底是有什么古怪。

    哦。不过师兄，我觉得还是不要过来吧。

    怎么？你怕了？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师兄一身的本事，还有仙器在手，还怕那些妖魔鬼怪嘛？想当初，我才不过刚刚学会了五雷法，就敢独自斗妖，一招就击毙了一个鼠妖。现在我那是神功大涨，谅这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妖物，正好我练练手，你开开眼界。

    不是，不是怕。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就是那个，我说啊，我们这身打扮，走在街上，那人人都看我们。这大白天的，我们再拿了家伙冲过来，一做法，别人还不以为我们有病啊？

    若通往两人身上一看，可不是嘛，平时在观里，师父也好，师兄们也好，都是穿这个，也不觉得扎眼，不过这到了外面了，在人堆里还真是一枝独秀，太引人注目了。这再要两人一上去，桃木剑一拿，再掏出符来，做起法事，恐怕那就是一群人直接就围观了。围观倒不要紧，可是这么一闹，动静大了，真要有个妖啊鬼的，不就被惊动了？到时候它悄悄一跑，我们那儿找去？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不能妄动，免得惊动了它。好，先不慌回去拿家伙，我们先打听打听，这究竟是干什么的，在做打算也不迟。

    这就稳住了心神，也不往回走，就站在街边，远远看着。仔细一看，排队的那都是老头老太太，挨个进去，进去个十来分钟，就出来了，后面的接着进去。也有出来就直接走了的，也有出来以后还跟后面排队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若通看了一会儿，看见有一个大妈说了半天，然后转身离开，正好奔着自己这面来，连忙迎上去，打个稽首，无量天尊，大妈，你好。

    这老太太兴致勃勃聊完，才走几步，蹿过来一个道士，差点吓一跳，一看若通，穿着道士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拦住自己是想干什么。不过这孩子长的倒是眉清目秀的，看样子不像坏人，顺嘴就答道，你好，小师父。

    无量天尊，大妈，劳烦问你你一句，我看这儿这么多人排队，这是在干什么呢？

    还，你问这个啊。你年轻，你不用去排。这啊是这么回事，前几天，几天呢？我看看，对，八天了，八天前啊，就来了个老医生，把这摊子摆上了。说是专治老年病，什么类风湿、糖尿病什么的。刚开始还没人信，后来啊，刘大妈就去看了，别说，真有本事，那药一吃，当时见效。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不就都来找他看病嘛。

    哦，原来是游医啊。若通不是很懂，换成是林小强，当时就明白了，这就是骗子。你想，他连正经的医学院都没上过，就敢给人治病，往往还都是些医院里都不好治治不好的病，用的那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并不是说你吃下去，症状缓解了，那就一定好，这个药对身体的其他器官，其他功能有没有影响，有没有什么副作用，那都是需要多少临床试验来验证的。这些江湖游医，好一点的那就是卖嘴皮子，说的是天花乱坠，骗着你高价买他的所谓特效药，其实也就是面粉加色素。再次一点的，弄一些民间验方，土法治病，甚至还有放血疗法，什么拔罐啊，针灸啊，器械看着都是不卫生。最次的，那就是用违禁的药物了。比如，用激素。这东西，就可怕了。确实是见效快，不过那玩意，副作用大啊。比如，老北就知道，治脱发，这东西算是医学难题了，你去医院看看，还有干IT的，多少秃子啊，这个市场多大？就有这种人，拿违禁的药来给人治。头发是长了，可是把肝肾损伤了。这种那是最缺德的。

    一听这是个游医，若通那是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可是这游医怎么会引发我们的铜钱报警呢？这是什么古怪？又问道，吃了就见效，他用的什么药啊？这不是神医嘛？这么好的医术，到这小县城干嘛？

    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走江湖的，要的就是个自由。而且啊，这是人家的秘方。我告诉你，药都是现场给你配好，看着你吃下去，不让带走的。这是人家的秘方，你想想，要是进了医院，那不得交出来？

    哦，是这样啊。那倒真是个奇人了。无量天尊，谢谢大妈了。

    问清楚了老太太，若通一使眼色，就和若凡肩并肩往回走，若通就说了，这一个游医，治病还见效，我们的法器都报警了，现在一时搞不清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只要他人不走就行。现在人太多，我们确实也不能干什么，这样，等晚上我们再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两人商量已定，这就没有心思再逛了。记住了这个位置，找了个饭馆，草草把饭一吃，就回到旅馆做准备。晚上九点多，带好了东西，那就出门。要是大城市，晚上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到处那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这小县城，晚上不像大城市，街上人也不多了，店铺什么的，差不多的那都已经关。街上就觉着冷清。寻着路径，一直就来到了那个店铺的附近。停下了脚步，若通一看左右没人，拿出来符，做法就开了法眼。若凡要是自己做法，那也是烧符，这大晚上的，火光太明显了，若通就顺便也给若凡开了法眼。

    手里拿定木剑，藏身在街角暗处，若通探身子出去，探看那个铺面。现在这一片，那都家家关门，街上也没有人，有几个路灯那也是倒亮不亮的。若通一看，那间小小的门面，卷帘门放下来了，不过往里面一望，有异气。确实这不对，再仔细打量，嗯，这是鬼气，这地方确实有鬼。

    有鬼怎么办，这也不能上去拍门啊，啪啪啪一拍门，你们这儿有鬼，我们来除了。若通不是林小强，那道卷帘门他就没有办法。心里面正在想，这怎么才能进去呢，那个游医他是知道有鬼啊，还是不知道有鬼啊？留在这时候，哗哗哗，卷帘门响，里面出来人了。

    卷帘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借着路灯的光一看，是个男的，多少岁看不出来，留一头的长头发，也没扎，就披散着，胡子也留着，一撮山羊胡，身上的衣服中式的，还是盘扣。这造型年纪不会太小，看这意思他是按老中医那套路给自己打扮的。这人走出来，左看右看，样子就有点鬼鬼祟祟，若通隐住了身形，静观其变。不一会，门面里面又出来一个，若通一看，我的妈呀，真就是个鬼。

    这鬼也是修炼出人形了。我们说过，能修炼出人形的鬼，那都到一定程度了。这个鬼也是修炼出人形不久，模模糊糊有个人样，面目穿着那都不是很清晰，也就是头手俱全，是个人的样子。他这出来，就是飘着出来的，脚离地有那么几公分，全身挺直，一条线飘着就出来了。若通就想拿出符来，上前把它给收了，再一想，不对，这个游医看样子是知道这个鬼的，这里面有事，不妨再看一看，他们出来那是干嘛。

    这鬼一出来，飘到了那个人身边。脸对脸，还差不多高。这鬼就像在和那人说话一样，那人不时也压低声音说几句。对话了一阵，那鬼径直就走，顺着街就逐渐远去。那人站在原地，望着那鬼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摸一摸胡子，转身去把卷帘门放下来。往另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若通心说，得，他们还分两路了。这现在怎么办，追人还是追鬼？也不敢出声和若凡商量啊，自己就寻思，看这样子，这人是知道鬼在的，既然知道，还开这么个店，说明这人鬼之间，那就一定是有联系的。既然这样，这鬼就不会说一去不返。再说了，这是若通第一次遇见鬼，怎么抓，是弄死还是收服，那都没有经验啊。这鬼飘着就走远了，真要追，还是没什么把握。不如跟着这人看看，他这是往哪儿去。最好是能把他拦住，想个办法问清楚他和这鬼到底什么关系。这个情况，若通也听说过，那就叫养鬼。养的这个鬼，是正是邪，最好先弄个清楚，再来做下一步的打算。想到此处，轻轻一拉若凡，两个人就跟着这个人，往下走去。

    若通他们，可不是林小强，跟踪人也是笨手笨脚。心里还紧张，就怕弄出声音来。不过前面走那个，也没什么本事，也没想到会有人跟踪他。他径自走他的，若通他们就蹑手蹑脚在后面跟，左拐又拐，到了一处小楼，门开着，这人看来很熟，抬脚就进。若通不敢再跟，远远站住。心想，等一下我们再装作过路，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