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强挽着小曼，看见蒋力武馆新打出来的广告，正在和李兵商量，要不上上去看一眼，还在犹豫，一张桌子那就从天而降，差点砸着小曼了。林小强心说上面这是有事啊，几步上去一看，蒋力的武馆，现在就是斗殴的战场啊。

    蒋力的人好认，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大概一数，场子里面蒋力的徒弟有十几个。林小强一找，蒋力那是大个子，应该是一眼就看见啊，这一眼看过去，没看见，好一会才看见蒋力抱着胳膊坐在靠窗那堵墙的墙角。这意思他受伤了？蒋力的徒弟也有被打趴下在地上哎呦的，还有七八个，还在厂子里和人对打。来的人的，也有十来个，林小强一看，都不认识。除了有八九个还在和蒋力的徒弟对打之外，旁边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那个，一米七多一米八不到。矮的那个，一米六都还差点，比林小强还要矮一截。这两个抱着肩膀就在旁边看，也不说话，就望着蒋力，鼻子里是冷哼不断。场子里的那几个，功夫都比蒋力的徒弟要好，不一会，铛，一拳，蒋力的徒弟又倒一个，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这群人也不再管他，继续围攻还站着的几个。

    林小强本来站在门口，探了一点身子在看。一见这个场景，那就呆不住了。且不说蒋力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徒弟，场子还打着我的字号，就算是平时遇上了，这就是倚强凌弱啊，那也不可能袖手不管。林小强踏步出来，气运丹田，大喝一声，都住手！

    这武馆是开在二楼，楼高本来就不是很高，整体的空间也并不是非常的广阔，林小强这运着气吼了一声，那声音在这封闭着的不大的空间里，不亚如放了一个炮仗一样，不但是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就连玻璃都震的嗡嗡作响。这一下，动手的就都停住了，每个人都扭头过来看林小强。林小强一拐一拐走到当中，蒋力一看林小强来了，连忙扶着墙站起来，一只脚提着，看样子，脚也伤了。旁边不知道从哪儿溜出来一个小个，一把扶住蒋力。林小强一看这个小个，有点眼熟，也没时间细想，见蒋力那意思是想要过来，林小强对他摆摆手，转身面对来打架的那群人，下巴一指刚才站在一边的一高一矮两个人，说道，究竟是什么事情，非要这么大打出手的？

    那个高个鼻子里一哼，那意思就要出口不逊。旁边矮个显然是知道这高个口臭，连忙开口，往前一步，稍稍一拱手，这个兄弟，这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情，这里面的恩怨是非，并不与旁人相干。

    林小强一笑，你这意思就是要我滚蛋呗。可惜啊，我也不算是旁人。你问问他们，我是谁。

    旁边蒋力的徒弟们，那能不认识林小强嘛？刚才打架打不过，这一看见林小强来了，这心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们厉害，你们有他厉害嘛？林小强往哪儿一站，这群人就算有了主心骨了，一个一个纷纷上前，指指点点，呸，你们这群土鳖，连他老人家都不认识？我告诉你们，这位是景云道长，我们馆长的师父。

    一高一矮两位对望一眼，景云道长？哪个庙里的鬼？没听说过啊。这样子还是个道士？这岁数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啊，怎么着，还是这蒋大愣子的师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矮个的那个脑子里还在转，正要说话，高个的那个哈哈一笑，好，你来的好。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既然你是他师父，那这笔账我先跟你算。你先接着我的！说完这句，一个箭步就蹿到林小强身前，举拳就打。

    林小强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尽是来不来据打打杀杀的人啊？本来被炸药一炸，就是一肚子的窝囊满腹的鬼火，心说不给你点教训你也不知道打架不对。林小强那动作多快啊，你闪身过来，凡人看着动作很迅速了，在林小强眼里，就是慢动作一样啊。林小强不慌不忙，左脚不是瘸的嘛，就抬左脚，进一步，这一步往前，再要进步，身形自然就是一歪一矮，就这个时候，抬右脚，一脚就踹出去。那个高个正好往前来，右脚在空中抬起来，林小强一脚就踹在他左脚的膝盖上。林小强力气还是收着，不敢用大力，不然这一脚，立马就能把他腿骨踹碎。饶是这样，那力量也非常大，高个左脚离地，人直接啪嗒，就在林小强面前摔了一个狗吃屎。这下把他摔着了，虽然没有叫唤出来，也是趴在地上半天没动静。

    林小强一击得手，往后就退。这个干净利落脆啊。旁边蒋力的徒弟们，那是放声大笑，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的。来的那些人，一个一个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见高个倒地上了。矮个那个心说，这小瘸子有古怪啊，怎么动手的，我刚才没看清啊。现在麻烦了。论本事，自己比这高个强点那也有限，要想把高个打赢，没个一百招二百势的，那也是休想。这瘸子，一动手就把高个放躺下，自己上去，也就是三招五招的货啊。这还真是来了高人了。哎呀，怎么办啊？

    一时之间，他就僵在哪儿了。这时候，楼下乌拉乌拉，警笛响，不一会蹬蹬蹬蹬，楼梯上就涌进来一群警察，打头几个拿着警棍，进来就喊，都别动都别动，原地蹲下，双手抱头！林小强一看，领队这个，认识，名字不知道，可是以前经常跟着吴琼到观里来蹭饭吃，熟人。

    咱们话分两头。警察怎么来的？那是有人报警啊。谁？就是刚才扶着蒋力的那个小子。这小子是谁呢？就是打把势那天，想偷小曼钱的那小子。叫什么呢，名字叫刘云。名字很中性。但是江湖上的人一般叫他刘短腿。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也不高。上次想偷小曼的钱包，最后惹出一堆事情。林小强点名要蒋力收拾他，可是蒋力那就是一莽夫，他不会教育人啊。把刘短腿叫来，打吧，他又不禁打，就只有骂一通。骂完了，还是该怎么处大家就怎么处。今天刘短腿也在蒋力这儿玩，没想到突然就来一帮踢馆的，没几下就乒乒乓乓打起来了。刘短腿是小偷啊，那机灵啊。打架他是不行，一个闪身，就躲后面去了。这就叫作势观望。结果蒋力他们不是人家的对手，这小子就慌了，悄悄掏出手机就报警，喂，110嘛，我们这儿是哪儿哪儿，我们是武馆，现在有人来打架啊。对，一群人，把我们的人都给打了。什么原因？我是不知道啊，你们快来吧，都是练武的，你们再不来，那就打出事了。打完电话，他继续猫着，等到林小强出现，他一看，这没事了，林小强的本事，支撑到警察来那还不是小意思？这才顺着墙边溜出来，扶住了蒋力，显得他多么殷勤一样。

    再说警察这边，接了电话，那就安排出警啊。一听是练武的打群架，那是大事。马上就安排了出警。警察一到楼下，就看见了周围围了一群老头老太太在看热闹。地上就是刚才摔碎的那张桌子。带队的警察，把手一挥，就准备上。左右一看，就看见小曼了。我们前文书讲过，小曼住在吴琼家里当保姆的时候，不是好几个小伙子在献殷勤嘛？这里面就有这个。他一看，咦，这不是小曼嘛？真巧，今天怎么在这儿看见她了。几下安排了手下的，就过来打个招呼，你怎么在这儿呢？上面打架呢，你早点回去，不安全。

    小曼一见他过来，也认识了。就说了，我不能走啊，我男朋友还在上面呢。

    什么？男朋友？我的个天爷。她有男朋友了？哎呀，当时我们这几个单身的，那都是看上她了，私底下算是有个君子协定，大家公平竞争，不准拆台。可是几个月之前，她是说走就走，一点消息都没有。问吴队，她就是一通的揶揄。今天这儿遇见，她还有男朋友了，还在上面打架斗殴的现场？哎嗨，我们几个很差嘛？她就楞一个没看上，又找了一个？哈哈，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找了个什么样的，还把我们比下去了。这就问道，你男朋友？什么样子啊？

    小曼不知道他们之前见过，一偏脑袋，谁啊，林小强这个特征还不好描述。哎呀，上面有个脚有问题的，就是他了。

    脚有问题的？她还找了个残疾人？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个警官，也没多话，蹬蹬蹬蹬，带队就上楼。上来把满场吼住，再一看，除了在地上哎呦的，瘸子那就只有一个，就是林小强。

    他一看林小强，这也是熟人啊。当初跟着吴队到他的庙里，那吃了多少次饭啊。傻子都知道，他和吴队的关系不是一般。他不是出家人嘛？怎么还能谈女朋友？

    到底公事大过私情。该干嘛还是要干嘛。招呼参与打架斗殴的全铐回去。刚才是谁打的电话报的警啊？旁边刘短腿就站起来，我打的电话。那好，走，都走，回所里再说。

    人再横，警察面前还横的起来？别说你练五练六的，那就是练七练八的也得老实啊。地上哎呦啊，该送医院送医院，蒋力那是事主，咬着牙也要先跟过去把事情说清楚啊。这个警官就算有经验，这都是开武馆练武的，只要听招呼，就不动铐子，全都走。一招呼林小强，小林道士，你也算当事人，一起回所里先做个笔录吧。

    新鲜。林小强当一辈子贼了，这还是第一次要进派出所。可是这事情都出了，警察也是熟人，能不去嘛？心里那个不舒服就不提了，也只有走一趟了。警察押着，这人就陆陆续续下楼上警车。小曼在底下等着呢，一看林小强也跟着下来了，迎上去就问，怎么了？林小强说，我得要跟他们去一趟警察局。你是跟我去还是自己先回去？

    我们说过啊，小曼那是什么出身？以前她也被打击过。娱乐场所，押一群男的女的，都拿手挡着脸，铐回派出所。她对警察叫做本能的就有排斥感。在吴琼哪儿几个月，虽然面对警察算是没什么心理障碍了，可是一说到进派出所，那就直摇头。算了吧，你自己去吧。我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只要和你出来，那就没一次痛快的。得了，我自己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去跟他们聊吧。

    放下小曼自己回去不提。单说林小强跟着警察回到派出所。报案的时候，其实听的也很清楚，这都是练武的，他们有个什么打架斗殴，那算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不比街边上小混混打群架，这个性质还不一样。所以这口供也不用一个一个录，从根本上上讲，算是调解的意思。你们都是练武的，对不对，说切磋武艺，那我们也管不着。但是打架斗殴了，总是有什么原因。那么，把人打伤的，那该赔偿赔偿，下手重了的，该关关，该抓抓。这些都不主要。主要就是要问清楚为什么打架，能调解开的，要给你们调解开，免得一出了警察局，过几天又是一场群架。这就是有经验负责任的警官。抓人那多简单，拘留那多省事啊，可是不把问题问清楚化解开，始终都是治安隐患。所以也不必一个一个单独做笔录，把蒋力叫过去，把那一高一矮两个叫过去，把林小强叫过去，大家面对面做好，行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谁先说说？

    蒋力想说，可是他一着急，说不清楚。就急的哎，哎。林小强都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呢。谁说，就只有那个矮个的，口齿清楚，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他们是哪儿来的呢，他们其实是裘豹的手下。各位看官，还记得这个人不？裘豹，江湖上称豹哥，也是很有点势力的。刘三的势力土崩瓦解之后，他算是争抢蛋糕最积极的几个人之一。刘三手下，本来有两个武术学校，其实办的也是要死不活的，最后这学校被裘豹给接手过去了。武术学校的负责人就跟裘豹说，现在，这武校武馆，都不挣钱。现在干跆拳道的那形成气候了，人家找小孩子的钱找扯了。什么考这个带那个带，参加什么比赛啊，那都已经是一套完整的体系了。我们这干武术的，比不过。再者说了，远的不说，就我们这个市，练武的这些，就叫做一盘散沙，都不怎么样，还要讲究门派。说白了，有几个是真正上过少林寺的？几个是去过武当山的？个人给自己脸上贴金，个个整的人五人六的。其实这就是内耗。豹爷您要是真想振兴武术这一行，那首先，就要把个个武馆都统一起来，建立一个类似武术协会的组织。现在我们这个武术协会，你说他管事嘛？唉，总之一言难尽。

    裘豹一听，没想到这开武馆事情还不少。不过这主意倒不错。他也是年轻的时候武侠看多了，以为这是当武林盟主呢。头脑发热，就要把一个一个的武馆都收到自己开办的公司名下。还别说，他有钱，势力又大，真就收服了不少的武馆。可是到了蒋力这儿，留遇到阻力了。

    蒋力本身就不是江湖人，他开武馆，纯粹是被忽悠的。上次来人说要收编他，他就不干。他这人，思维简单，楞，说话又不会说，句句都跟人家呛火。最后动起手来，还是林小强出面帮他打跑了。这一次，这一高一矮两个过来，还是提这个事。蒋力才拜了林小强，自以为在江湖上就是有靠山了，他哪儿知道，林小强都不是武术界的人啊。再加上上次，林小强给他暗度功力，一拳打飞了来挑事的，他还以为自己练出了点能耐。那嘴里出来的，更冲了。没想到，跟人家一动手，几个回个，手也伤了，脚也伤了。要不是林小强二次出场，这事情怎么收场，他都不知道。

    事情说清楚了，林小强这个气啊。这都是什么人啊？我遇上的这叫什么事？可是人家事主都在，警察问话，也轮不上林小强教训人啊。最后，警察说了，你们商业纠纷就好好谈，干嘛动手动脚的？大家都是练武的，不知道轻重嘛？这一次，还好没有造成什么社会影响，就不处理你们了，你们把医药费协商一下，这次就算这么了解了。要以还有下次，遇事情还要打架斗殴的，那我们可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蒋力一听这个，那意思还要争一争。林小强伸手把他按住，眼睛一瞪他。蒋力对林小强那还是有点怵的，被林小强按下去，没敢说话。那高个和矮个一商量，就说了，这都是误会，大家习武之人，难免的有点伸手动脚的。我们的意思，那就个人管个人吧，你们看怎么样？

    被林小强一烂，蒋力也不好说什么。就这么了解。大家签字按手印，就算是完事。出了派出所，各自一扭头，也不用客气，林小强正要教训蒋力几句，旁边刘云凑上来了，嘿嘿，那什么，我不叫您师祖，你收我为徒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