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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暴土扬尘 正文 第十八章 贵族、顽主和一扇门

正文 第十八章 贵族、顽主和一扇门

    “都是章哥你这意呆利前线传回的小道消息,师兄这哪里是讲什么故事,分明是早就预谋好了的。我今天要不是自己上赶着凑上去,明天估计师兄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你也是净想着凑热闹,真到了正格的时候你倒是哑巴了。倒真是应了你的话,重新接受了一遍深入灵魂的再熏陶。最后还给我画这么大的一个餠。你说我一个一级小警员,想要赶超大队长?师兄也真敢想?也不怕把我噎着了。”

    章小岭看着不停转圈的罗醒了,笑得很开心。

    “是啊,你师兄给你画的蓝图太遥远了。估计你也只能是想一想罢了,那画面,啧啧,一点儿也不美。你小子就是“四蹄儿腾空,翻踢撩掌”,有生之年估计也完成不了,我看只能是“遗愿”了。不过你师兄讲的那个撞墙的矬贼倒是挺有意思的,这已经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了吧?”

    罗醒了气结。

    “我说章哥,你这“水汪汪”的大脑袋就不能想点儿正常的事儿?傅主任今天讲的方左,这是在给我敲钟呢。别说你没听明白?”

    罗醒了一着急连师兄都不叫了,直接改了官称。

    “那有用没有?看你这急赤白脸的样子?你师兄那是看好你,懂不?在他看来你和方左一样的有天赋,他是怕你走歧路。希望你像他一样要站稳脚跟,估计这也是你师傅的意思。哎,你说那时候你师兄对方左是不是心里也有点儿小嫉妒啊?”

    章小岭的思维又习惯性的跳跃了正常的维度。

    罗醒了坐下喝了一大口茶水,瞪着章小岭的大脸。

    “嫉妒什么?那是你的素质基础决定了你的思维模式。师兄就是一个“拙人”,没那么多心眼儿。你听他和方左聊天时的说话方式,那真是情商低于脚面。”

    “也是啊,你章哥我都对他的EQ表示同情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看他从部里往回讹汽车的时候可是很机灵的啊?对了,你说这方左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目的不纯的人啊?”章小岭又把身子嵌进椅子,转着手指问罗醒了。

    罗醒了已经不那么“激动”了。他虽然对师兄担心自己能否始终如一地秉持自己最初的操守有些小不满,但绝不至于激动到滔滔不绝地抱怨。不过感觉压力倒是真的很大,师兄给他规划的目标海拔让人感觉有些遥不可及。

    罗醒了愣愣的看着窗外那两颗高大的梧桐树,反复的揉搓着光滑的下巴。“你发现没有?方左其实和李某平有很多共同点。都有着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都很会创造和把握机会,至于区别吗?说不好。

    只是感觉方左有一个较为明显的转变过程,当他让徒弟齐骁放弃继续抓捕那个矬贼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放弃了自己心里的坚持。而李某平却好像是一种突变的模式,但两个人都经历过一段较长时间的积累。

    方左积累的是自己的名声和地位,李某平积累的是犯罪经验。虽然出发点有所不同,但都是一样的目的明确。所以最后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都被自己的欲望所缠绕而终不得脱。

    所以说,所谓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天网”所指的其实就是人心。是人内心的欲望所结成的网,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将你的一切紧紧地缠绕。”

    章小岭也是默默地点点头,“看来在章哥我的熏陶下,你的人文哲学进步很快嘛?这理论水平都赶上亚、苏、伊、弗、格了!明天你师父不在,你准备怎么安排?”

    “什么亚、苏、伊、弗、格?我还能怎么安排,照旧呗?”

    “亚、苏、伊、弗、格都不知道?就是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伊曼努尔、”

    “停,打住。我没那么高的哲学造诣,我还是斟酌些眼前的实际吧?好不容易才混进大爷大妈们当中,要抓紧时间混熟了才好放心观察。听大师兄讲师傅急了会揍人,一会儿整理完笔记还要去找“疯子”请教些挨揍的经验。”

    罗醒了说着,打开了笔记本。

    “慢慢看,档案先不用着急还。你可以尝试着换一个角度看,也许会有新的感触。没听有那么一句话吗?有一种“放手”是对爱情说的,还有一种“放手”是对流氓说的。所以妈妈常说:放轻松,放轻松,至于“疯子”那里我建议你抓紧去。。”

    第二天一早,罗醒了依然按部就班的完成了系列学徒课业,准时来到公园的小亭子。

    “大爷,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你叫大爷的爷字不要加儿话音,你的中文进步很快嘛?”

    “那是应该的,我父母只是二代移民,以前家里多少还讲些国语。您老儿是从事文艺工作的吧?看您比那几位爷儿有气儿。”

    “老字和爷字都不要加儿话音,也不要把儿字发出音来。不是有气儿,是有气质。呵呵~有气质不见得能如何,没气儿可就要命了。”

    罗醒了有些无语。这位“兰花指”的老爷子的确是健谈,可却总是不接自己的话茬儿。是不是自己打岔的节奏过于频繁了?

    “气质?我的懂。是贵族,贵族的工作。”继续吧,看咱爷俩儿谁能绕得过谁?

    “呵呵~哪里还有什么贵族?再说贵族也不是工作。”

    又完啦?您老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哈哈~你这个学生娃可是问到了你崇爷的避讳。要说贵族是工作的话,你崇爷那还真是贵族。是吧?老崇?”

    “你个老孙头,就是嘴欠。”说着,崇大爷扭头用兰花指虚点着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眉目含春,一脸的娇嗔。

    这位儒雅的孙大爷应该是工厂里的工会领导或政工干部,说话总是习惯性的想要叉腰。红光满面的肯定不是肾虚,架势很足却没什么气势。指节粗大,没有明显的茧子。皮肤也保养得很好。受教育程度应该不高,总爱引经据典却每每蹦出一些俚语荤话。三七分头梳得一丝不苟,衣着打扮却很随便。嗯,应该差不多。罗醒了心里暗自分析着。

    “虫儿爷儿,是贵族。我了解对吧?”

    “你应该说:我说的对吧?不是了解。是崇,不要儿话音。”

    这孙大爷怎么也一个毛病?净找话茬,不接话头儿?

    罗醒了之所以对“兰花指”崇大爷的身份感兴趣,是因为他心里有些拿不准。崇大爷唱的是青衣花旦,不是“兔爷”。只不过有点儿入戏太深,已经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崇大爷的家世应该不错,但他好像除了京戏别的不会或是不感兴趣。又明显的不是科班出身,自然也不会登台演出拿这个行当作谋生手段。春风摆柳、细皮嫩肉的应该也没干过粗活,那他靠什么养活自己?还养得这么滋润?这么经年久月的潇洒?

    “你崇爷是位老旗人。”好在孙大爷终于接上了话头儿,罗醒了不敢再打岔了。

    “知道旗人是什么的干活儿不?”孙大爷的第二句话却又要跑偏。

    “是奇怪的人?高人?”罗醒了装模作样的试图将话题回归正轨。

    “哈哈~高人?也对。咱们这位崇爷年轻时提笼架鸟,上午泡茶馆,下午泡浴池,串戏园子捧角儿,那日子过的真是贵族。后来被政府改造的时候倒是扫过几天马路,那是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工作。

    开会倒也参加过几次,不过都是批斗会。那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登台。如今守着家里的大宅子收租过日子,依旧是提笼架鸟的自在逍遥。这个人的命真是好啊!现在依然是最有钱的主儿,那老宅子怎么也值个一千万。”

    “你个土鳖孙,一千万只能给你个门儿。”

    “哦,感情儿这位崇爷就是一个老败家子。旧时老北京人嘴里的“爷”,现今的“顽主”。”

    在北京,所谓的“顽主”也是分几个阶层和阶段的。解放前,这类人大多是家道中落的无赖子弟。没本事,没手艺,也没什么大钱。却能仗着老一辈儿的名望积累和超出一般人的眼光见识,自己趟混出一片小圈子。

    四九城儿无论贵贱,见了面都得尊称一声“爷”。替人谋划和撑场面也大多公正和平,不为利益,只求人前人后的光鲜体面。多半是靠嘴不靠力,也就是所谓日积月累的“威望”,镇吓一方。

    解放后,尤其是在“打倒一切”的动荡岁月,这类人多以下九流子弟居多。没什么文化和见识,却有着老辈儿传承下来的古道热肠。在追求所谓“威望”的过程中,嘴自然是不好使,也就只剩“力”了。而“威望”的势力范围大多只是几条胡同,就更别提四九城了。

    但有一点,就是“顽主”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仗义”的代名词。这种“仗义”无论敌我,只是对象的范围比较狭小。

    “顽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大多都有一门专精的手艺或特长。崇爷的特长有些另类,因此显得有些各色。但“仗义”的本色一点不少,这里几位大爷的早点茶水都是崇爷预备的。

    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罗醒了也装作一脸懵懂的笑着。他对这一大套说辞不能表现出完全了然的神态,那样就令人怀疑了。罗醒了小心翼翼的拿捏着。

    “呵呵,老孙头那是嫉妒。他这辈子除了去公园,就没进过那么贵重、那么敞亮的门。”

    几位大爷再次笑成一片。

    说话的这位是拉二胡的李大爷,退休前是专业剧团的头把。为人很是豁达,老伴儿应该去世了。这般年纪的人基本没有离婚或孤寡一辈子的。李大爷的衣服在领口处总有污渍,是洗了以后没洗干净的那种陈垢。

    仪容也打理的很随便,却总端着一个包浆灿然的紫砂小茶壶,时不时的抿一口。这做派应该是见过大场面的,又曾经是文艺界里的“腕儿”,这种状态只能是孤寡而且子女不在身边。

    罗醒了喜欢上了这种 “看”的状态。

    师傅给他打开了一扇门。

    一扇一直在身边却一直被忽略的崭新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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