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勤对于这个女人说的杀人到底是什么事情,根本就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他很自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那女人似乎也看出丁勤并不像是在说谎,但却也没有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她转向身后那个人,“陈之,你过来和他对质。”
她口中的陈之,便是刚刚指认丁勤的人。听这女人这样说,他似乎有些意外,口中略带犹豫地道,“现在?在这里?”
那女人点了点头,“没错,就在这里。”
陈之眼睛微眯了眯,但最终还是走到那些人身前,看了看丁勤,“你就认了吧。既然杀了人,瞒是瞒不住的。”
丁勤微微一笑,“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人,我是怎么杀的人?”
陈之的眼睛不自觉地转了转,道,“昨天晚上,我和花莎经过这里,没有想到中了你们的埋伏。花莎被你们算计,重伤不治,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脱。天亮之后,我再回来寻找花莎,便已经不见了踪迹。”
丁勤听完,头微微歪了歪,“那这能说明什么?只因为我出现在这里,你们就确定是我杀了人?”
陈之想了想道,“当然,你们出现在这里,并不能说明你们就一定是凶手。但是,第一,你们晚上住在这里,却并无半点篝火,此事有疑。第二,在我的印象之中,那个凶手的身形,与你极为相似。第三,你们见我们前来寻人,立即就出来迎敌,可见是早有准备。有这几条,我们不怀疑你,怀疑谁?”
他说的头头是道,确实让人听起来有些道理。
不过,丁勤的头脑之中,也在飞速地分析着事情的始末。他知道,如果没有猜错,这可能与冯雷发现的那枝短箭有关。
而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们因为发现短箭而作出的防备,被别人理解成了对于来寻仇的防备。
整理了一下思路,丁勤道,“这么说来,你还仅仅是在怀疑。不过,有一点我想问你一下。昨天晚上,与今天晚上一样,一片漆黑。看你的身手,至少比我不差才对。”
说着,丁勤释放了自己的灵力,一带两星展现在众人眼前。
“我区区一阶二层的灵力修为,如何来偷袭你们?怕是没有靠近,便被你发现了吧。当然,你也可以说,我一直在此伺机未动,可是若我未动,你如何见得着我的身形?另外,既然你的修为比我高,为何在同伴受伤的时候,不选择将我击退而是选择逃走?对了,你说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可是你看看我们这些人的修为水平。”
丁勤用手向后一指,“就我们这些人,能让你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吗?”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量,似乎容不得半点质疑。
而在他的一番陈述之后,陈之也是哑口无言。
丁勤就势又加了一句,“若是后面那位夫人也觉得有理,是否我们之间的这场误会,就可以化解了?”
那女人慢慢叹了口气,“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你们与这件事情无关。如果,是你们的同伙做的呢?就像陈之说的,你们在此宿营,却不点半星的篝火,又能迅速出来迎敌,明显是有防备。对此,你刚刚可未解释。”
陈之这时候又来了精神,“对!说不定,这正是你们和同伙之间窜通好的奸计呢?”
丁勤又笑了笑,“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那女人打断了丁勤的话,“你可以叫我孤星洞主,但是不允许叫我夫人。”
“那好,洞主。”丁勤对所谓的孤星洞是什么,心里有些疑问,但并没有去深究。“其实,如果我说,我们也是在提防那个可能的杀人凶手,洞主可会相信?”
孤星洞主的眼神之中一丝诧异闪过,“为什么?如果你们真是在提防此人,那更说明,你们和他可能有关系。”
丁勤摇摇头,“洞主的思维方式,可能被陈之误导了。我们并不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来。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些异常,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在宿营期间作出了防备。”
他停了一下,指着身后的队伍道,“我们是正规的守城军。对于正规军来说,黑夜中宿营加强防备,又有什么奇怪的?”
孤星洞主没有同丁勤争辩,而是道,“你们说发现了异常,发现了什么异常?”
丁勤道,“如果没有猜错,我们发现了杀人的凶器。”
孤星洞显然非常意外,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激动,“在哪里?”
丁勤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向陈之,“陈之应该知道他们是在什么位置遇袭的吧。”
陈之的眼神非常复杂,看了看孤星洞主,才将手指向一侧,“在那边。”
丁勤顺着他的手指过去,与那枝箭被发现的地方恰恰基本相符。
孤星洞主也是看了一眼,道,“说吧,你们发现的什么异常?”
丁勤同样也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陈之,“如果我没有猜错,花莎应该是在站立的时候,被短箭一类的暗器射穿身体重伤的吧?”
陈之的眼睑不太自然地往一起眯了眯。丁勤可以想象,如果他们摘下面罩,他的表情应该很是特殊。
略作沉默,陈之才道,“这么说来,你们找到了重伤花莎的暗器?不过,”
他又转向孤星洞主,“洞主,若只是路人,怎么会有心思去寻找一件暗器?再加上茫茫大漠,昨天又有不弱的风沙,便是碰巧,也不该碰得这么巧。”
孤星洞主点了点头,看着丁勤,似乎在等丁勤的解释。
丁勤的思路在这个过程之中,已经越来越清晰。从见到那枝短箭起,他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太正常,现在,他心中基本已经有了一个判断。
“没错,其实事情就是这么巧。洞主,那枝箭并没有落入沙漠之中,而是恰巧射入了树木之内。我们到达绿洲之时,无意中发现了那枝箭,通过种种迹象,判断出射入时间不长;加上其中有血迹,一定是发生过打斗。所以,我们才会如此警惕戒备。”
丁勤把这些说完,看着孤星洞主。
孤星洞主思考了一会儿,才对丁勤说道,“那枝箭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丁勤转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冯雷在他身后,指挥士兵让出一条通路,直接通向发现短箭的那棵树木。
几个人走过去之后,在火光之下,短箭的箭尾清晰可见。而新破的树皮和未脱落干涸血迹,同样能说明这是新射进去的。
孤星洞主对于这些的判断自然并不差。她用手轻抚了下短箭,眼中闪过一抹的悲色。
陈之也是慢慢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丁勤见孤星洞主的情绪恢复正常后,又开口道,“洞主,可有发现这枝箭有什么异常?”
孤星洞主头向丁勤一转,“什么异常?”
丁勤从边上折过来一段树枝,对到箭尾处,“洞主,按照这枝箭射入的角度,它应该是按这个路线飞行的。”
树枝的末端,延长下去后,与地上的一个点相接。
孤星洞主不解,“什么意思?”
丁勤又道,“那请问,花莎的身高如何?”
孤星洞主道,“与我相仿。”
丁勤点了点头,“嗯,这就对了。一般来说,若是此箭对人造成重伤,穿过人体时,应该是胸腹部位。那么,大概花莎站在的是这个位置范围。”
他轻轻地在地上划出了一段,“再远,箭只能射中她的下肢,而再近,则高于了肩膀。而看这枝箭的材质,实际上并不足以射穿头颅。”
孤星洞主点了点头,“你分析的没错。”
丁勤又道,“如此一来,释放暗器的人的范围,便被压缩到了一个极小的位置。”他又在地上画了一圈,“并且,他的位置要足够低。可是,这里并没有可供一个人隐藏的东西。试想,即使是今天这样的月光,一个大活人蹲在这里,陈之和花莎会注意不到?”
丁勤略作停顿,又补了一句,“当然,也可能箭上有毒,这样一来,射穿下肢也可以。不过那样的话,凶手离花莎的距离只可能更近。花莎的修为,应该也不会弱吧?”
孤星洞主道,“那,若是在沙下呢?”
丁勤摇了摇头,“不可能。”
他用脚踢了踢那里的沙土,下面是一大块九天玄铁。“难道说,这个人要藏到石头里不成?”
孤星洞主听出丁勤话中有话,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勤又笑了笑,“我想说什么,现在也许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听听,陈之对于当时场景的复述。”
陈之的右手微不可察地一颤。他用一种极为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丁勤,似乎在发泄他的怒火一般。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这种情绪,开口道,“当时,我和花莎正在通过这里。黑暗之中,花莎就突然中了暗器倒地。我本能地自保,后来又想要回来救花莎,可是对方暗器频发,还伤及我的左臂,我才先行撤离。”
丁勤点了点头,“嗯,说的很好。洞主,关于凶手在哪里,我想我已经有数了。”
第三十章 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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