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熙开车去文兰小区接了乔念带她去了酒店。

    开好房间送她上去，在门口站着，并没打算进去。

    乔念有些累了，勉强笑着：“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去才有活动，不用那么早来接我，多睡会儿。”

    “恩。”褚熙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乔念眉心拧了拧：“还有事儿吗？”

    褚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乔念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褚熙没办法，深吸一口气道：“我明天会问园姐拿你公寓的备用钥匙，帮你把公寓里收拾收拾。”

    乔念无言。

    何然跟褚熙认识，而见到何然的时候，乔念有些狼狈，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想来褚熙也能猜到一些吧。

    想着，扯着嘴角笑了笑：“那麻烦你了。”

    “没关系。”褚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让她进去，边帮她锁门边道：“早点睡吧，我回去了。”说着，边关上了门。

    门外，褚熙依着墙壁站了一会儿，随即拿出手机。

    翻出收件箱，点开褚瑞发来的短信又看了一遍，然后，直接选中删除。

    把手机装到口袋里，朝电梯的方向去了。

    两个电梯，褚熙等来一个，便直接进去了。

    然而他的电梯门才关上，另一个也很快开了。

    纪北手臂上搭着西装，衬衫上的褶皱沾染上一丝狼狈与颓废，修长的手指掐了掐眉心从电梯里出来，转身朝褚熙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自己喝了不少，走路都有些踉跄，路过乔念房间的时候身形晃了晃，扶着乔念房间的门才勉强站稳。

    乔念的确有些累了，换了睡衣正准备去睡觉，恍然听着门口有人敲门。

    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过去，通过猫眼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厉曜一直说，乔念即便有那个心，也绝对没那个胆子。

    事实上，厉曜说的一点都没错，乔念的确胆子小。

    以前那些必须要面对的事情，那次不是鼓足了胆气去做的。

    即便经常告诉自己，害怕也没用，没人会维护她，可，还是害怕。

    没人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心跳是怎样的慌乱。

    乔念不是很敢开门，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开门看了看。

    门外什么人都没，只是听着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以及还没来得急消散的酒味。

    大概是隔壁的住客喝醉了，看错门牌号了吧？

    想着没什么大问题，乔念也松了一口气，锁了门进去。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乔念脱了睡袍进去泡着，仰头看着浴室的天花板，乔念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不该对厉曜生气的。

    怎么算都不该算到厉曜身上的。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种舞影随行的禁锢感，还是没能放过她。

    乔念想逃，可逃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逃离。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怪谁了。

    乔念将自己深藏在温热舒服水流之中，仿佛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些，直到浴缸里的水慢慢变冷，乔念受不住凉，才意识到自己在浴缸里躺了三个小时，从浴缸里出来，裹了睡袍，随意将头上的水擦了擦，赶紧去床上裹着被子，才勉强暖了一些。

    感觉到了温暖，乔念才又慢慢睡着。

    *

    医院里。

    褚瑞跟江衍无聊，打电话叫来了江垣过来熬夜打牌。

    十点过，厉曜手指动了动，要醒了的样子。

    褚瑞正对着厉曜，刚好看见，使了个眼色给两人。

    三人也不玩儿牌了，就等着厉曜醒来，打算狠狠的嘲笑他一番。

    厉曜昨天晚上在地板上躺了很久才被褚瑞发现，有些发烧，虽然江衍已经给厉曜打了退烧针，但体温要退不退的时候最难受。

    所以，厉曜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身边都有什么人。

    只是下意识的叫着乔念的名字。

    看他这反应，褚瑞很江衍想笑都笑不出来了，江垣一向没心没肺的，低声清了清喉咙，拉着椅子在床边坐下，捏着嗓音应了一声。

    差点没把褚瑞跟江衍笑死。

    迷迷糊糊的，厉曜听着有人应他，但又觉得声音不太多，缓缓的睁开眼，从眼前一片白茫茫，到慢慢出现一个人影，最后清晰成江垣的那一张笑的脸。

    厉曜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

    江垣知道他醒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厉曜生无可恋的将手臂搭在额头上，最终反手将枕着的枕头抽出来，直接朝江垣的脸上砸去。

    江垣一下就躲开了，顺带着将厉曜朝他扔过去的枕头捡起来，忍着笑道：“恩，看来恢复的不错，可以直接出院了。”

    江衍忍不住接了一句：“那你是没见他昨晚那副要死了的样子，唉我去……”

    江垣扁了扁嘴角：“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放心，以后有的看的，他这日子，过得很销魂。”

    “行了，你们俩嘴怎么都那么损？”褚瑞都忍不住要替厉曜说两句了。

    但却被江衍无情拆穿：“卧凑，再损能损得过你？”

    江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一晚上都没见乔念的影，很不正常。

    褚瑞跟乔念一个剧组，厉曜这都住院了，褚瑞不可能不通知乔念。

    是没通知？

    还是通知了人没来？

    江垣一脸期待的看向褚瑞。

    褚瑞没说话。

    江衍从来都藏不住话的，直接开口：“乔念没钥匙没钱没手机，大晚上的公寓也进不去，褚熙就给她在酒店开了个房间。”说着，指了指厉曜：“我让他通知这位家属，他倒好，把消息发给他弟弟了，来了句随缘，你说这货损不损！”

    “我去……”江垣都不忍心说：“我都看不下去了。”

    褚瑞斜了他一眼：“麻烦你说这话的时候把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收一收？”

    厉曜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这几个孙子！

    妈的，绝交一波。

    不过褚瑞是真没想到，褚熙会这真不告诉乔念，想着自家弟弟前几天才跟他说的话，褚瑞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拿出手机，刚找到褚熙的号码，褚熙自己就把电话打来了。

    褚瑞看了一眼厉曜一眼，立刻接通，还不等褚熙说什么，他率先道：“厉曜醒了，乔念气消了的话让她赶紧过来吧。”

    然而，电话那头却一阵沉默。

    褚瑞没听见回答，眉心不由自主的拧了拧。

    正准备问，电话那头传来褚熙的声音：“哥，乔念她……”

    褚瑞脸色一下变了。

    江衍让厉曜做起来靠在床头，做了一些基础检查。

    其实都猜到褚瑞给褚熙打电话呢，想着厉曜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他老婆了，也都没当回事。

    当褚瑞没来由的冷了脸，一时间都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衍与江垣也不敢再跟着幸灾乐祸了，厉曜阴沉着脸盯着褚瑞。

    片刻后，褚瑞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抬头看向厉曜，沉沉的说了一句：“乔念发高烧昏倒了。”

    厉曜脸色阴沉如墨。

    然而，很快，褚瑞又跟着补充了一句：“纪北也住那个酒店，然后……”

    接下来的话，都不用褚瑞说，厉曜都能明白。

    所以，厉曜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还在输液，拔了输液针管，从病床上起来就往外走。

    他还是穿着昨天晚上的西裤与衬衫，躺了一晚上，原本服帖整齐的衣服染上了不少褶皱。

    厉曜现在无暇去管这些，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了陈延的号码打过去，干净利落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纪北现在的位置，五分钟我没看到消息，就把你辞职邮件发到我邮箱里！”

    褚瑞有些自责：“厉曜，你也别着急，在纪北那，至少乔念没……”

    在纪北哪儿，乔念不会有什么事儿。

    这是褚瑞唯一觉得安慰的。

    说起来，乔念出事儿也怪他。

    褚熙会不会把厉曜住院的事情告诉乔念，他知道只是一半一半，玩儿心太重，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无法收场的局面。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厉曜冷声打断：“乔念有没有事儿跟纪北没关系，我不需要他替我照顾乔念！”

    褚瑞无言以对。

    褚瑞的事情江垣与江衍都知道，他们也都知道厉曜在气头上，但刚才那话对于褚瑞来说，无疑是一把利刃直接戳到心里。

    江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但他还没来及说，厉曜便直接拿了外套出去了。

    嘴角扯了扯，笑容里带着浓烈的自嘲。

    纪北不会伤害乔念，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知道。

    那，乔颜呢。

    他明知道纪北不会善待乔颜，还不是无能为力。

    江垣看着此刻的褚瑞，总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道：“褚瑞，你觉得，你比厉曜还不如吗？乔念的心思不好捉摸，但她总归在厉曜身边，乔颜呢？”

    良久，褚瑞扯着嘴角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再之后，转身出去。

    *

    纪北将乔念带去了自己的私人庄园，他回来之前医生已经在庄园里候着了。

    将乔念放在床上，随即嘱咐医生过去诊治。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出去。

    主别墅，三楼露台上。

    纪北看着庄园外盘踞在不远处唯一的公路，很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叫瑞克带着他手下的人过来，没我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出入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