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宁有一些后悔,她不该撇清与夜君的关系。听起来她像是怕吾期误会,其实不如就让他误会,他们之间反而容易划清界限。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她的脑子里有些凌乱。她不是只该看一看,只要他安然无恙,她就该出门回去吗?怎么她开始心软,开始想要留在他身边,无论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可是她对未知的事,又带着些恐惧。所以她无法坚定地做出决定。
此刻吾期将她抱进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吻。手指流连在她的后背,继而是腰间。
不知何时,她腰上的腰带被解开,身上的外袍滑落,他的手指顺着半开的衣衫伸了进去。他的手指带着点微凉,和她发热的胸口形成强烈的对比。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吾期在他耳边轻笑:“抱歉。”
她的脑子里已经不是一团凌乱,而是彻底成了一片空白。房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她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体像是漂浮在云间,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她无法拒绝这样热情的吾期,就像她告诫自己要远离他,可还是忍不住要到他身边来,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就觉得心满意足。嘴巴上说着要与她划清界限,身体却永远不会说谎。
吾期的吻落在她的发间,额头,鼻尖,最后是嘴唇。英宁的心口烧了一把大火,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热得出了一身的汗。她感到恐慌,没有人能救得了她,除了眼前这位笑得一脸放肆的王爷,谁都无法将她救出些水深火热的境地。
她忽地身子腾空,她被抱了起来。吾期一边亲吻着她的脸颊,一边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床榻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褥子,软绵绵的。英宁望着上方,是淡紫色的锦帐,上面绣着好看的花纹,房内昏暗,她看不清楚是什么花纹,不过就算看不清,她也觉得很好看。她心里有些想笑,这样的时刻她竟还有心情去想锦帐好不好看。
吾期轻轻将锦帐放下,空间一下密闭起来。他伏在她上方,好看的眼眸盯着她,一脸的笑意。大概察觉到她似乎灵魂出窍,他在她嘴唇轻咬一口,英宁皱眉叫了一声。他恶作剧般地笑,英宁觉得他这样与往常很是不同,他一向冷漠沉稳,对谁都不苟言笑。在她面前却忽然像个孩童,英宁有些恍惚,这与她以前见到的是同一个人吗?或许这个才是他的真面目,以前不过是戴着面具的伪装。
英宁暗叹,这人还真是会欺骗人。毕竟他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有些伪装也是对的。
吾期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许久,似乎有话要说,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英宁奇怪,他这是在害羞吗?她将手掌附在他的胸口,那里如同擂鼓,心脏跳动得比她还要猛烈。他在紧张,她很确定。
英宁先前的恐慌,也变得淡定,她忽然笑出声:“这样关键的时刻,你怎地还羞涩了?莫非你从未……”
吾期一把捂住她的嘴,防止她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他的脸更加的红,良久才恢复了点正常的血色。他皱着眉,哑声问道:“从前,我对你做过这件事吗?”
英宁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会,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抬头在他唇上一吻,脸颊绯红,低声大胆说道:“相信我,你会做得很好。”
吾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终于扯下了她的衣衫,她的皮肤白皙似雪,令人心驰神往。
恍恍惚惚间,英宁看着吾期好看的眉眼,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直到后来,直到吾期躺在她身旁轻轻睡去,英宁才惊觉,夜君还在门外等候。夜深人静,她方才情到深处,意乱情迷,令她现在想起都觉得十分羞耻,夜君不知听去了多少。
她竟然全然忘记了,这期间连一丝一毫都未曾记起过夜君。她匆忙起身,穿好了自己的衣衫。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吾期,他睡着时很安静,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她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最后她终于狠了狠心,决绝地离开。
她开门出去,陌颜已经不在门外,她饿脸上烧了起来,陌颜大概也是早就意识到了什么,才会悄然走开。
门外的月光清凉,点点繁星挂在天空,秋天的风也显得萧瑟。英宁出门打了个寒颤,她四下看了看,并未看到夜君的身影。她感到非常庆幸,兴许他有事走开了。她隐了身朝大门口走去,门外的御林军守了半夜,都显得有些疲倦,大多数或倚在门边,或倚在墙上闭目养神,只有极少数还负责任地瞪着眼睛强撑,不时地来回走动,以减少睡意。
英宁刚出大门,便看到不远处格外醒目的一身的白,夜君背着手正站在一棵树下,抬起头不知在看什么。他微微伛偻着肩,背影竟显得有些凄凉。
她慢慢走过去,夜君听到脚步的声音,转过头看着她。他的脸色不太好,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连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英宁忽然心生愧疚,低声说道:“你不舒服吗?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夜君沉沉地望着她,绿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一汪深沉的潭水,怎么望都望不到底。他沉默了许久,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有些诡异。英宁觉得压抑,仿佛快要不能呼吸,他终于开口,只不过嗓子喑哑:“我说了,我会在这里等你,多久都等。你出来就好,夜色已经深,我们回去吧。”
英宁答应了一声,他忽然抬起手,伸向她的脖子,她不知所以然,低着头看向他手指的动作。原来是她穿衣匆忙,衣领竟乱成一团。英宁蓦地红了脸,她开始紧张不安,夜君不会猜不到她做了什么。这让她无地自容,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夜君替她整理好衣衫,又沉着脸牵起她的手。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夜君却握的更紧。半夜三更,洛阳城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夜君握着她的手,一路慢慢地走。快要黎明时,他们才能远远地看到冥界的鬼门关。
一路上,夜君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英宁心里明白,他在生气。若换作是她,她也一定会生气。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夜君没有立即一掌劈了她,还等她一起回来,也算是对她格外仁慈了。
进了冥界,过了奈何桥,再那一片火红的彼岸花旁,夜君松开她的手,手指轻轻一捻,一支彼岸花便到了他的手里。他盯着那花看了许久,才艰涩地开口:“宁宁,你总是有法子将我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英宁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站在他身后,犹豫着开口:“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我很抱歉,原是我对不住你。”
夜君忽然回头看着她,眼睛变成深绿色,手里的彼岸花再他手里变成了粉末,转瞬间化为乌有?他生了很大的气,可他又不知将心里的怒火发到哪里去。
英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伸出手指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声道:“你不要生气,我无意那样做,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我面对他总会失去控制。”
夜君不去看她,望着远处的天,暗黑无光。他的眼里仍旧是一片冷冽,他吼道:“我不该叫你去见他,我后悔了,你知道吗?白英宁!”
他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她的名字,也从未这样吼过她。她知道,她彻底惹怒了他。
英宁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他这样吼她,她才觉得安心。她回应不了他炽热浓烈的感情,这样他就会对她死心了吧。
夜君忽然捏着她的手腕,墨绿的眸子瞪着她:“你知道我就在门外,英宁你能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听到你们浓情蜜意,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我想要逃离,想要将你扔下再也不管,可是我没有做到。我站在那里等了你很久,我千万次告诉自己,若你今夜不出来,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可是你出来了,英宁,你有那么一刻是想起我来了吗?”
英宁愣愣地看着他,惭愧地点点头,多可笑,她最后确实想起了夜君。
夜君苦笑一声,抬起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英宁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夜君,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这世间有许多好姑娘,总有一个适合你的,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
夜君沉了沉脸,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他说话的时候清润,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英宁,我不会放手的。”
英宁无奈,眉头紧皱:“夜君,你何必呢?这样做你会开心吗?”
“至少我放手了,也并不会开心。英宁,你可以拒绝我对你的爱,但你不能阻止我爱你。”夜君似乎疯魔了,他的世界里不该只有她。英宁觉得自己害了夜君,却也没有办法救他。
夜君又回过头看她,眼神恢复了一些冷静,他淡淡地开口:“英宁,无论神荼会如何惩处钟吾期,我都再不允许你去看他。”
英宁摇摇头:“不,你不能这样。”
“英宁,我对你的放纵是有限度的。从今以后,你若要去哪里,,必须与我报备,征得我的同意才能出去。”夜君冷漠地道,语气里竟不含一丝感情。
“我才是冥王,冥界的主。”英宁抬出自己的身份,虽然她觉得有些可耻。
夜君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那你去问一问,这冥界里的人,很好愿听谁的吩咐?”
英宁有些泄气,毕竟冥界一直是夜君在打理,她从来都是放任不管,大家都不听她的,也是理所当然。
她这是要被夜君软禁了吗?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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