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们景廷四君,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荣辱与共!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甄筝微微低头,笑得浅显。
这几句话,似乎没有回答甄狄的问题。
但千言万语皆在其中了。
“...原来这一切你都知道,我当你还小,从来也不曾告诉你那些黑暗。”
甄狄有些失落地摇摇头。
“哥,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弟弟,不是吗?”
甄筝倒是不在意这些。
“嗯...若是我做了掌门,你...”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甄狄也想知道甄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遂只说了意义分明的半句话。
虽然甄筝的意思很明显了,但甄狄是真的觉得...
“哥,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你的能力几何,又何必问我呢?哥哥,景廷派恐怕是我们唯一的家了!哥哥,你愿意你的家里,被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吗?我们唯一的家,我希望有一个强大到足以挑战神明的人来守护!”
甄筝慷慨陈词道。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对策的。”
甄筝三言两语道破天机,甄狄知道,自己绝对是没有机会了。
以前,还想争一争,现在看来,路已经完全断了。
首先,现在的紫露和琴珏,就像琴江和梦羽,师徒俩的,兄弟俩,都是一伙儿的。这就失去了一个人的支持,并且还是失去了一个可以用作制造敏感言论败坏名声的人。
其次,自己弟弟也站在了琴江那边,这就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但凡有好事者,挑动这件事,亲兄弟阋于墙,绝对是一个可以强有力攻击的目标。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最后,箫鹤参了战,这是对手,虽然不足为惧。
此番看来,自己就是孤家寡人。
看来...
“谢谢。”
甄筝非常诚挚地看着甄狄的眼睛,非常郑重地给甄狄道谢。
“为何说谢谢?”
甄筝这般模样,倒是惹了甄狄觉得奇怪。
毕竟,甄狄也没想到,自己那放弃般的话语,会惹来甄筝这么郑重的态度,从来也没有见他如此过。
“哥,我知道,想要放弃对权力的追逐,不是一件易事。但是,我很感谢你愿意放弃这样的权力。”
甄筝解释了原委。
“其实,你说得对,是我太过狭隘了。的确,我们唯一的家,是应该要一个足以挑战神明的人来守护!”
被甄筝一点拨,以往还有些想不明白的甄狄豁然开朗。
“哥哥,你真好!”
甄筝笑得特别灿烂。
“你也很好。”
甄狄第一次笑得毫无防备。
“我先走了,以免箫鹤生疑。”
甄筝瞅了瞅日头,时间不早了,遂请辞道。
“小心些。”
甄狄嘱咐道。
“嗯!”
甄筝带着略显崇拜的眼光,看着甄狄,答应道。
到了做饭的点儿,紫露就去了厨房,结果没有看见梦羽。也没太在意,就开始做饭了。毕竟,做饭这件事,梦羽来厨房也是为了琴江,而其他人顶多算个沾光的。
认命地开始制作中午饭。
紫露熟悉这套物什得很,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然而,在做饭时,紫露的心口猛的一抽,微微有些刺疼。
紫露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接着,紫露就接到了来自梦羽的一封传信。
读完信件的紫露,眸中精光一闪。
不过吧,这饭还真是吃得没有那么愉快。
所有人都来到餐厅,准备吃饭。
然而,却看到了琴江一张阴森森的脸。
这顿饭,光是看看就知道,估计谁吃起来都费劲。
“怎么那么难吃?”
琴江尝了一口,就把面前的碗往前一推,满脸嫌弃。拿了张手边的锦帕,就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几乎是立刻就得出了个有些伤人的结论。
听到这个结论,看到琴江的表现,紫露真是想要一闷棍给琴江敲去。
真的是,被我哥把胃口养叼了是吧?
还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有本事你别吃啊!
有本事你把我哥从那个什么芊芊的手里,抢回来啊!
在这里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算什么本事?
哼!
紫露虽是心有不爽,不过,还是按照梦羽的安排,把琴江面前的那一碗饭,换成了早上梦羽准备的粥。
所有人都看着琴江,觉得这是个什么情况,好稀奇的!
“呐!我哥做的。”
紫露没好气地把碗往琴江面前一磕,没好气道。
“紫露你应该和你哥学学!”
琴江一边换了张锦帕,擦了擦嘴,一边瞅了瞅,确实是梦羽的手艺。
琴江放下丝帕,不屑地看了紫露一眼,嫌弃地说道。
“我学不学的,于你何干?”
紫露本就心情不好,你琴江还来惹事?
看我不呛你!
“你应该学学!你哥的手艺比你好!”
琴江一脸的不爽。
“好不好的,不由你说了算。”
紫露气得气势汹汹道。
“小露,别说了,赶紧吃饭!”
琴珏一见情况不妙,赶紧拉了拉紫露的衣袖,劝慰道。
“切!故意找茬儿!”
紫露瞪了琴江一眼,这才恨恨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赶紧吃饭吧!”
甄筝也加入进来。
“手艺不好,还不准人说了?能不能有一点进取心?”
大家都想灭火,偏偏琴江不领情,还要火上浇油道。
那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有本事,你就别吃啊!”
紫露气愤道。
那样子,就差没有指着琴江的鼻子骂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自从太湖庄之后,琴江和紫露就不太对付,但也没想到会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斗起嘴来。
“本来也没有打算吃你做的!”
琴江嫌弃般的撇了撇嘴。
“休要得寸进尺!”
紫露跳着脚骂道。
“算了,算了,别吵了!”
这次,连一向话少的甄狄都参与了劝架。
再不劝的话,估计就得打架了!
所有人都觉得琴江估计是病了,而且得了一种叫做梦羽的病!
哎...似乎只要梦羽在一天,这琴江就能够正常一天。
要是某天梦羽失踪了,这可怎么办啊?
不过,所有人的估计,还是有些为时过早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没有病入膏肓就受不了了,若是真的哪一天无药可救了,又该当如何呢?
然而,这是后话。
好不容易在大家的调节下,把这顿难以下咽的饭吃完了。
遇到个故意找茬儿的,的确是不太好过!
甄狄虽是不多话,可这也正巧给了他暗自观察的机会。
在甄狄的印象里,琴江不是一个喜欢无理取闹的人,也不会随意表露自己的心迹。尤其是像今天在饭桌上这样,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吃饭,只是个简简单单无伤大雅的问题。
好吃,就多吃几口。
不好吃,就少吃两口,饱腹而已。
而今天琴江却在挑刺儿,这就不太正常了。虽然琴江平时也很挑剔,但也没这么奇怪过。而且,还能明显看出是在故意挑刺儿。
琴江以前不是没有吃过紫露做的饭菜,虽然没有明说好不好吃,但是也能看得出不讨厌。
可是,今天却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怎么看,也让人觉得似乎有些孩子气!
琴江这么做,想要表明些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驱散一些无聊的感觉?
这也太不像他了!
看来等会儿,等到琴江午休过后,找个时间,找个借口,过去问问才行。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事,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心。
否则,这样的情况,只会使得军心更加不稳。
原本还以为箫鹤是个置身事外的人,却没想到城府竟然这么深。
装了那么多年的疯,才有了这么一点点端倪,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可是,这等长久的隐忍蛰伏,会不会在这样隐忍蛰伏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光是想想,就令人一阵心惊!
实在是令人胆寒畏惧!
并且,现在想想看,那一份尘封在经阁里面的所谓秘辛,岂不是很有问题?
根据秘辛记载,这箫鹤应该把琴江当做是恩人一样来对待才对,可为什么却有了想要害人的心思?
这岂不是有违常理?
这难道不是恩将仇报?
难道在这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真的像是甄筝说的那样吗?
真的只是为了那个掌门的位置吗?
又或许还有其他隐情呢?
这可真是……
不行,一定要找七煞,去查个清楚明白!
一定不能让琴江蒙在鼓里!
否则,肯定会引发天大的灾难!
天大的灾难?
天大的灾难?
等等!
不会这箫鹤的最终目的是为了……
若真是,那可就糟了!
那个东西一旦落入心术不正之人之手,那可就无法估量所带来的灾难了!
尤其是这种天赋尚佳的人……
天呐!
真是越想越可怕!
细思极恐啊!
可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琴江呢?
需不需要让琴江提前做一个准备呢?
但是,自己的话,琴江会不会信呢?
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在挑拨兄弟之间的关系呢?
梦羽在中间插了一脚,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并不算高,那么……
哎...事情怎么那么复杂?
真真是愁死个人了!
在暗自揣测情况的,何止甄狄一人?
箫鹤看似与以前无异,还是一副爱打爱闹的性子,可却有了些许不同。
这样的笑闹背后,只是为了隐藏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今天琴江的反常,箫鹤也注意到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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