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浅对白_现代耽美_BL 作者:kinkin
肤浅对白 第11节
肤浅对白_现代耽美_BL 作者:kinkin
肤浅对白 第11节
可他敏锐地发现,谢白景的嘴唇紧紧抿着,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柯江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他,他应当将剩下的安排暂缓。他说:“我现在喊司机,送你回去。”
谢白景沉默地点头。他去房间内将便服换毕,将西服原样放回行李箱里,搁置在墙壁的一角。他甚至没有跟柯江道别,就直接出了房门。下电梯,出酒店大厅,司机已在车旁等候他,替他打开车门,送他上车。待谢白景坐稳后,司机回过头来,递给他一个文件袋:“谢先生,这是小柯总之前交代我给您的。”
谢白景接过,里面是一份品牌推广的草拟合同。圈内人眼红手热的资源,在此刻只是他手上薄薄的几张纸。上面贴了张便利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
“小谢,新年快乐!祝你天天开心。”
太好笑了。谢白景想,他人生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礼物,竟然来自柯江。
第25章
谢白景在深夜才到达家。
家里面积狭窄,一间连着阳台的房间给他妈住,一间小卧室给他住。因为他高中大学住宿,已多半成了杂物间,每次回来时临时收拾出可供落脚的地方。谢白景到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谢母多年赌瘾,想必是在外通宵,他也并不在意,草草洗漱后上床休息,尽管他无法入眠。
凌晨四点,他妈步伐匆匆地回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甩鞋、扔钥匙、扔包,脚步咄咄,直接冲进他房里,将灯一并打开。
谢白景被突然的光眯了眼,疲倦地坐起来,他甚至连头发都没乱,冷淡地看着他此时有些狼狈的母亲。
“给我十万,”谢母声音发着抖,“白景。”
谢白景冷漠道:“我从哪给你十万?”
谢母眼睛通红,颓靡地坐在单人床的床沿,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流下眼泪,哀求道:“我知道你赚钱了,救救我,我是你妈妈呀。这两天我来得大的,一时昏了头……外婆的卡里呢?你手上还有钱么?”
谢白景厉声斥道:“你要疯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没现金了,昨天缴完养老院的钱。”
谢母:“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呀……”
她对面的儿子仅是漠然的沉默,好似根本不顾及她。这让她哭得近乎嚎啕,显得极其狼狈,再在这样的沉默中哽咽许久,又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那你那个老板呢?”
谢白景:“什么?”
“那个姓柯的,”谢母的嘴唇颤抖着,“他对你有意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样的凯子,给睡过两夜的ji都能送套房子。我不信他没给你送过什么……”
谢白景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冰凉的,随后一把火从心头烧起,汹汹而来。
他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事实上,他已很多年再未对自己的生母抱过期望,她好赌、好色、贪图享乐、不负责任,从未赡养母亲教养儿子,感情淡薄,这都是既成事实,他无法选择,无力改变,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摆脱生母给他的烙印,未来会有足够的能力收拾那些烂摊子。只是在此时此刻,他感到彻头彻尾的失望,仿佛有人往他最后的防线上捅了一刀,身上豁了一个口子,所有的ji,ng气神都在往外泄。他甚至在想,自己这近日以来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谢白景的声音绷成一条线:“你再说一句?”
谢母的脸上还满是泪水,但她停止哭泣了。哪怕是她,也不敢真的惹正在怒火上的儿子。她自知失言,但又是从来不会道歉的脾性,僵僵地坐了半晌,勉强站起来,踉跄地回自己房间去,将房门摔得“砰”的一声响。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谢白景靠着墙壁,眼睛被灯泡啄得发疼,哪怕闭眼,也会在黑暗中停驻出刺眼的光晕,仿佛在s城夜空轰炸出的烟花,美丽且冰凉。
清晨六点的时候,他打开手机,给他妈转了六万。
他确实没有再多的现金了。从可以打工兼职起攒下的钱,他既需要应付自己的学费生活费,电脑手机都买的二手货,养老院的费用和家中欠债又都需要他出力。他妈多年不工作,全靠外婆之前攒下的钱与养老金供给家里吃喝用度,再加上牌局来些零花。而家里欠债却是一年比一年多,时不时便有新添的催急的数字。还是去年加入新锐后,他的手头能宽松些许,刚攒的没有多少,就已经花了个七零八落。柯江送他的新年礼物,那个品牌的推广,合同上写的倒是数字不小,只是钱还未到账。现在卡里只留下了缴学费用的钱,吃喝上还得等这个月发了工资才能喘口气。他几番ji,ng打细算,将自己的开支压缩至最低,有母亲的前车之鉴,实在不想再要靠借钱生活。
十一点,谢母从房间里出来,破天荒地亲自下了两碗面,叫谢白景出来吃饭。
母子依然沉默地吃着。他们除了争吵,似乎已没有再多的话好说。
当谢母放下筷子时,犹豫许久,期期艾艾道:“白景,是我对不起你。”
谢白景没有抬眼。
“那个柯老板……”谢母说,“得罪他肯定没有好处,对不对?他既然看上你…我也不是想让你干嘛,就跟他说说好话,顺着他,说不定日后还能救我们一命。我是看你脾气这么冲,容易得罪人,才提醒你的。”
谢白景平静地:“我不想听你再提到他。闭嘴。”
谢母噤声,起身刻意地转了几圈,依旧拿上钥匙与包,站在家门口,看向谢白景。
“你那个男人,”谢白景冷冷地回视,“有老婆吧?再也别处了。今天不许赌。”
谢母不敢反驳,点头答应,最终还是推开门,小心地出去了。谢白景将两副碗筷端至水槽,挤上洗洁ji,ng,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啦啦的冰冷的水流,慢慢失了神。狭窄拥挤的厨房里,只勉强能站得下一个人,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隔着老式防盗窗的铁杆,可以看到老旧的楼房下有几个老人正拎着菜篮子回家,地上还散落着鞭炮放过之后的红色碎片。楼上的小孩在大声地唱着歌,稚嫩的童声有些小男孩的沙哑,一首调子走得奇奇怪怪的儿歌唱完,大人们鼓掌纷纷说好,吵嚷的声音通过隔音极差的老房子,仿佛被蒙上一层纱。大抵是快乐的模样都有所相似,而不幸的生活则各自千疮百孔。
可身陷不幸的人应当走过多少刀尖所向,才能摸到幸福的边角呢?
年初七,身陷应酬中无法脱身的柯江还惦记着谢白景快回来了,打个电话问司机什么时候过去接。
“不用了,柯总。”谢白景说,他的声音里没那么多戾气,反倒像是无奈的平静,“我已经在s城了。”
柯江眉头跳了跳,半晌,说了声哦。
一个年过完,谢白景照旧地上课、工作、上课。他学校里的学业推了不少,专心奔赴在工作上。几个综艺的推广、林风的扶持、公司的造势,这样还不火,天理难容。谢白景的微信qq消息都快爆炸,全是同学的询问,无奈只好干脆换了一个手机号,将原来的社交账号统统弃用。网上,他之前为公司拍摄的几段广告片段也被挖出来,被看脸的大众看来似是挖出了个宝贝:出身名校——学霸;性格内敛但是个小迷弟——反差萌;长得好看,心怀表演梦——励志。好话都给说完了,新锐专门设的宣传组功劳不可谓不大。他也确实开始忙碌起来,表演课需要加班加点地补习,工作上则是无休止的采访综艺、拍摄各种东西。
柯江倒也想还像之前那样折腾他,什么喊他去办公室啊,什么让他陪着去赛车骑马啊,这些都不成了。正是谢白景初露头角的时候,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哪怕柯江舍得折腾,谢白景也实在没有空闲理会。愣是这样干巴巴地过了一个月,柯江半夜往张云天家里闯,拿着酒瓶子就开始对吹。
张云天的小女友还在房里躺着呢,他自个被迫从温柔乡里爬起来陪柯江喝酒。柯江的酒量极佳,要喝醉还真不容易,将张云天收藏的好酒霍霍了许多,梗着脖子道:“哥啊,我苦啊。”
张云天耐心地:“你究竟苦啥?”
“我苦死了,”柯江趴在张云天肩上,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手拿着酒瓶子晃悠晃悠,“我他妈……看上的人,看不上我。我数数,快半年了,我身边没个人!他还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还在这待着干嘛呢,回纽约找我妈去呗?我忍不住了啊!”
张云天听得一头雾水,这才反应过来柯江说得是之前提过的那个心上人,心想这兄弟可真够长情的,他身边的小网红都换了四五个了,柯江还在这受情伤呢。他一边无意义地“哎、哎”劝慰,一边嘟囔:“那我能帮你啥呢?你倒是说说?”
柯江:“你怎么做到的,那么多小姑娘就看上你这样的?”
张云天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江宝,你这话我不爱听……”
“什么叫我这样的,”张云天诚恳地说,“我就是站那儿,人人都爱我啊,不信你去问。”
柯江定定地看他片刻,歪着脖子一倒,呼啦呼啦睡了。
他倒不是真想找张云天求助感情经验的,还没那么想不开。他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这事儿,他快快乐乐没心没肺二十几年,终于碰上了感情问题,如鱼刺般鲠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憋不出来。一想到谢白景,心里就闷闷的,满是求而不得的痛苦。这事儿找徐立呢,他怕徐立那傻逼把谢白景绑架到他床上去;找别人呢,又不是太熟,说出去不好意思。就张云天,嘴还算牢靠,他发泄一通,就算完了。等他回家参加一月一次的家庭聚会,他哥话里有话的,问他怎么最近状态不好,是不是失恋了。柯江笑眯眯地,说哪能呢,我看上一人,还在追呢。
老爷子有些激动,连声问是哪家的姑娘。
“哎呀,就一普通人,”柯江随口胡诌,“您等着吧,我之后给带回来啊。”
第26章
谢白景这边,不同于柯江闲人发闲愁,忙得焦头烂额。
工作太多太新,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迎来的是什么。乍然让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面对爆发的人气,都会感到些许手足无措。谢白景身旁又无人可依靠,工作劳累全靠自己硬撑。在应对工作与课程之余,他还得应付等在新锐楼下的粉丝们,哪怕已经坐上车了,还得下车来与她们挨个签名合影,就为了一个亲民爱粉丝的好名声。
他在这个时候,才会终于感到一些疲倦。他的性格内敛而薄情,本不适合做这种台前的工作。但他既已选择,就绝不会允许自己说不行,只有让自己适应,人越发瘦了许多,黑眼圈要挂到下巴。柯江似是有所收敛,很少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亦没有那样大张旗鼓地让人关照他,让他免去旁人的目光的同时,也自然无人为他挡雨开路。谢白景直接搬进离公司较近的宿舍居住,一直没回学校,就为了能多睡一个半个小时。
但对他而言,这样的忙碌,远比陪着柯江清闲的日子要值得,至少是凭自己本事吃饭。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给家里多些支持,至少可以暂时还清债务。而挤压到几乎没有喘息机会的日程,也让他无心思考与柯江的事儿。在与他妈通话时,他终于心平气和了一回,冷静地规劝:“你不能再赌下去了。跟那个男人还在谈吗?”
谢母嗯嗯应声,敷衍道:“没谈了,我又不缺男人。”
“我待会给你打钱。之后每个月给你定量的钱,不会再多给了。”谢白景道,“把外婆送去别的养老院试试。”
谢母前面还挺不开心地勉强答应着,听到后一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语焉不详地开始支支吾吾。在儿子追问下方坦白:“就前几天,你那个老板,派人来把她送去别处了。”她顿了顿,知道儿子最在乎不过家中那老太太,忙补充道,“那天来了个助理,我跟着去看着的,私人医院,价格老贵老贵,环境比之前好多了……而且你老板出钱呢,说是他包到死,不用我们出。”
“还有欠债,我跟那人提了,柯老板第二天就转给我了……我忘了跟你提。记得去好好给人家道个谢啊?”
谢白景想发火,却已经没有力气了:“我可以出钱,为什么要拿他的!?”
谢母急道:“你个崽子别犯傻,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吗,你难道不想让你阿婆过得好点啊?我给你说过的话,你放在心上没有?”
谢白景挂断了通话。他低声骂了一句,抬手将手机狠狠地甩落,手机撞上墙面,又翻滚至地上,不再动弹,屏幕碎了一角。谢白景的胸口大力起伏几下,仿佛在努力地压制怒意,从下至上,狼狈地抹了把脸。他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身体里,终于露出一丝仿佛老态龙钟的疲态。
在那夜柯江为他大放烟花之后,他曾想过与柯江彻彻底底说清楚。他并不是对柯江充满厌恶的,甚至说,假若柯江不抱有那种想法,他也许会将柯江视为自己生活中唯一的朋友。但柯江每每做出的事,都让他觉得荒谬。他自己所受的价值观,不允许自己以r_ou_体的方式来交换利益,那样太廉价了。他哪怕一生困顿于那座小城里,也不愿成为那些被人摆弄的玩物。他也厌倦了需要对柯江的示好不断以合理的方式推辞拒绝,不断地在得罪柯江与讨好柯江之间游走,把舵他人生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的情绪,这让他感到十分不适。之后的忙碌工作暂时淹没了他的这个想法,再加上柯江最近未过多打扰,他甚至在暗自庆幸,觉得柯江是否将他忘却。媒体的热络采访与小粉丝的密切关注也让他觉得,他是否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他不想再欠那人太多了。家中多年的负债,让他对“欠”这个字格外敏感。
但与他母亲的一次电话,让他重新意识到,哪怕拥有短暂的忙碌与人气也是虚妄,他仍是那个需要仰人鼻息的渺小人物。
柯江给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若想挣脱,无异于断腕。而他在这个时候,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冲动的想法:再不济就是三年,三年后再重头来过。
小李在休息室外敲门三击,随即将门推开一扇小缝:“好了吗?”
他的眼神在休息室内扫了扫,在谢白景身上着重停留观察,发觉谢白景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皱眉:“你不会累成疯子了吧?怎么了?”
“没事,”谢白景习惯他的监视,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平静地走出休息室,“我很好。麻烦帮我修一下手机屏幕。”
小李接过手机,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临近深夜才结束工作。今日拍了一个采访,他频频出错,拖延了不少时间,状态很不好,让旁观者隐隐皱起眉头。但他们都未显露出不耐烦来,反态度愈发小心礼貌。业内总有自行流通的消息,惯是欺软怕硬,知道谁能动谁不能。谢白景却有些歉意,向在场的工作人员挨个道过歉。
回去的路上,小李在车上说了一大通,无非是让他好好工作、切勿刚红就飘,把自己给飘死了云云。其实这一通说教很没必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白景是难得的谦逊敬业,身后有大公司力捧,传言还有柯家小少爷为其倾倒,却不会摆架子耍大牌,超负荷工作也没句怨言。而小李说教结束,也意识到了这点,语气有所缓和:“从过完年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是不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谢白景从一开始就没听他说话,靠在车座上假寐养神。小李试探道:“你跟小柯总闹矛盾了?”
谢白景冷冷地瞥他一眼,小李悻悻地嘟囔:“小柯总对你够好了啊,怎么还不领情呢……”
在小公寓里,谢白景躺在单人床上,一遍遍地查看着手机银行里的余额,这个数字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算不上少,足够可以当做谈资。母亲给他打了数通电话,他一个都没接。他在考虑许许多多,从家人,至事业。他走得每一步,都勇敢莽撞又颤颤巍巍,正因无人指导也无人陪伴,才让他只有凭着一腔孤勇往前闯,以至于到如今需要瞻前顾后,反不习惯起来。
沉吟半晌,谢白景给柯江发了条信息:柯总,哪天能见个面?
发完这条,他退了出去。他妈见他不接电话,在微信上狂轰滥炸,生怕他得罪了大老板。幸好他早就将她屏蔽,见柯江一时未回,干脆关灯睡下。
几日后,柯江在摄影棚外等候。
他等得倒是挺心甘情愿,没发半点脾气。反正他也没怎么接触过现场拍摄,看场内人员忙碌还怪兴致勃勃的,而且多日未亲眼见着谢白景,看这高大俊朗的年轻人摆着各种姿势、换着各种衣服拍摄,十分赏心悦目。最主要的是,这是一个月以来谢白景头一次主动联系他。
待谢白景完成拍摄,与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柯江笑眯眯地回望,心想张云天真行嘿,见完他没几天就能与人约会,怕不是条爱情锦鲤啊。
谢白景很快卸完妆换完衣服出来,一整日无间断的工作,难免让他显出疲倦。他点点头示意柯江跟着他,去露台聊聊。
这层楼有个不小的露台,常是工作得累死累活的加班狗们出来喘口气抽根烟的地方,放了数张小咖啡桌与小沙发。此时正是晚上近十点,露台上也没了人,只有他两,一前一后地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还在初春,天气仍有些凉意,夜风呼呼得吹,身后则是繁华的灯红酒绿。
“找我有事?”柯江寻了个小沙发椅坐下,露台上有几盏小小的落地灯,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晕染出毛茸茸的头发剪影。他习惯性地调笑道,“还带我来这么浪漫的地方,出息啊小谢。”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小沙发,温和道,“不累么?”
谢白景没有依言坐下,只站在他身前,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波澜。他沉默两秒,开口:“你把我外婆送走了?”
柯江愣了愣:“对啊。”
谢白景:“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柯江莫名其妙,“那地方很好,送她去享福,有什么坏处?你又要钻牛角尖。”
谢白景的手无声地轻轻碰着身旁的椅背,似在忖度用词:“能否让助理给我个账单。”
柯江微不可见地蹙起眉。
“医院的钱,和债款,我会付清。”谢白景说,“还有一些话,在之前我就想说清楚,正好现在说了吧。”
柯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僵:“我不需要你还钱,我也不想听。”
谢白景:“很抱歉,我母亲私自开得口,我原本并不知情,这钱当然要还。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赚钱吃饭。柯总,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还在学校里上课,没有能力改变自己。但是……”
柯江猛地一窒,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穿着薄薄的牛仔外套,被有些喧嚣的夜风吹得鼓起,头发被吹得有些乱,露出干净凌厉的眉眼。这样一双迷人的眼睛里,却仿佛从未有过温度,冷漠而矜贵,任何人都无法透过它看清什么。柯江感到胸口莫名涌出一股怒意与害怕,他似乎能预感到对面的人即将说出什么,急急地打断,有些仓促地开口:“所以,你现在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谢白景:“不,你还是我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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