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玻璃搬来了。”

    “…………”

    “直接上楼去装对吗？装四块一共……”

    …………

    那天的那个大汉将手中抱着的一叠玻璃小心翼翼地放在住院楼下的地上，打完电话，便又将手机放了起来，长呼出一口气，准备休息一下就将玻璃搬上去。

    站在灌木丛后的冼羽见此缓缓地走上前，在大汉疑惑的目光中开口：“你好。”

    “你好，什么事？”搬玻璃大汉回应。

    “我想来询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问吧。”大汉回答地十分爽快。

    “昨天晚上，那个精神病人，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冼羽认真地问道，目光注视着大汉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

    大汉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看到。”

    听到与预期中相差甚远的答案，冼羽不由意外地愣住：“你没有看到栏杆是怎么断的吗？”

    大汉沉吟了一下：“……虽然并不知道你为何对那个精神病人的死因那么在意，但既然你问了，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真相真的不重要。”

    说完，大汉搬起玻璃，绕开冼羽。便一步步慢慢地走向楼道，只留下冼羽依旧独自站在原地。

    …………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看到了，现在却不承认？……”尹川走到冼羽身旁时，便听到冼羽小声的自言自语。

    “既然没有人愿意承认事实，那就算了吧。”尹川拍了拍冼羽的肩，“毕竟人已经死了，你就算证明了他的真正死因，他也不会知道了。”

    “让所有人都知道不好吗？”冼羽转过头反问。

    “你证明他的真正死因，不就是不想让他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吗？”尹川摊开双手，“其他人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又不认识他。”

    ——至少我自己知道我的死因吗？

    冼羽默默想着——那么好像……真相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一个问题。”尹川停顿了一会又开口，“你自己说你是第三代仿人思维AI，被蓝霜制造出，和AI情感化实验无关。”

    “那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精神病人的死亡？”

    “你要是与这个实验无关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在意实验品的死因啊。”尹川用手托着下巴，“而且，就算是出于对同样是数据的一零的消失而感到的悲哀的话，更关注的，不应该是一零而不是那个精神病人吗？”

    “真相不重要，所以你也别在意这个问题的真相。”冼羽将原话返还，转身向精神病院外走去。

    拿出陆歌给的秒表看一眼——过了四十多分钟，还有十几分钟就得重新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