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把嘴巴合上，再无人吭声，因为谁都看得见，覃鹰的眼睛红了，有泪在里面打转。

    新来的队员不清楚情况，怕唐突不敢乱讲；老队员哪能不清楚，这辽东聚奕U14，那可是覃鹰从前的家呀，那个覃鹰声称“我会带你们赢，因为我是你们队长”的家呀。

    有覃鹰的中雅附中足球队，2比1艰难战胜鹤舞中学，而失去覃鹰的辽东聚奕却被鹤舞刷了个0比4！

    从王大龙那里得到消息的覃鹰已经偷偷哭了一场，他以为此刻，自己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谁知说完，就红了眼。

    这样的覃鹰，连同他一起生活的历鲲鹏都很少见，他走过来本是要呵斥大家赶紧做结束动作，现在，也呆在那，不知该如何宽慰。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王弋昊，他不谈比赛，念着台词说足球：“我到现在还喜欢足球，就是不管我有多强，我也不知道今天是输是赢，唯有全力以赴。”

    王弋昊说得莫名其妙，杨帆远却能跟上他的节奏：“对！顺时见谁都赢，不顺时碰谁都输，我们掌控不了命运，唯有掌控自己！”

    金韩壹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杨帆远，他看着杨帆远的目光隐隐带着崇拜的光，这，这是十三岁同龄人说的话吗？球还踢得那么好。

    谭海瑞终于找着机会嚷嚷，冲着杨帆远：“有本事，你再来一段？”

    杨帆远眨巴着眼睛：“足球是团队运动，最强者未必适合球队，最弱者未必不适合球队；带走胜利的，也可以是弱者。”

    这已经很明显，杨帆远是在背书，除了金韩壹看不出来，其他人都忍不住起哄：“有本事，再来十段！我们要听十段，免费的。”

    覃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总结道：“有道理，所以我们不能小看星沙其他学校，何况还有鹤舞这样醒了的强队！”

    然后，覃鹰吼叫：“结束训练！”

    所有人立刻开始做结束动作，球场顿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少年们的呼吸。

    但是，少年们能听到自己那跳动的心里，喷薄而出的渴望。

    从星沙到潇湘，从潇湘到全国，从校园赛事到职业梯队赛事，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强者等着我们过招，有那么多冠军等着我们去战斗！

    正如王弋昊所说，足球迷人之处，就是不管谁有多强，也得面对未知的输赢，只有拼过才可知。

    那么，就拼呗！大家一起。

    训练结束以后，谭海瑞还是同王弋昊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现在，他不再问王弋昊去不去国少队的问题。

    谭海瑞已经知道，为国征战这事，王弋昊其实比他还在意。只是，王弋昊选择的，是同柯小何不一样的路，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谭海瑞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希望柯小何和王弋昊，最后能殊途同归。不过他也暗下决心，未来的国少队，定要算上自己一个。

    不过，嚷嚷吧小将怎么会闲得住呢，现在的他比之前只会复读“你到底去不去国少队”要聒噪得多。

    “易思恺比我哥还强？不可能，他比你怎么样。”

    “易思恺的模板是谁呀，我哥怎么都没跟我提过。”

    “国少队里谁进球最多？我哥，还是易思恺。”

    “国少队门将行不行，跟我比起来呢？”

    “……”

    这简直就是国少队版“十万个为什么”！

    以前，王弋昊还可以摇头晃脑念念有词，不理谭海瑞就行。

    现在，王弋昊都乱了，因为，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里，有些，还是有回答价值的。只是，等他想回答的时候，谭海瑞已经又问了不知道多少个问题了。

    王弋昊只好闭嘴，耳朵却是在筛选过滤，最后走到自家楼道下，临道别，王弋昊决定恶趣味一把：“其实王也有消息，这届U14足协杯，易思恺也参加了。就上午，东官永大4比0冀北炎黄，易思恺一个人进了四个。”

    谭海瑞顿时露出夸张的神色，不等他嚷嚷，王弋昊接着说：“冀北炎黄的守门员，就是国少队替补门将。”

    说完，王弋昊就上楼回家，听身后传来谭海瑞夸张的嚷嚷声，“我去！强得变态呀”。

    王弋昊居然一笑，唱起了歌：“我登上泰山之巅，天风浩荡向我呼唤……”

    然后王妈就开了门，她居然咧开嘴笑，眼睛里渐渐有泪光闪烁，开口却是数落：“你已经是大小孩了，不要总唱这些妈妈喜欢的歌。”

    王弋昊进门，歌声没停，他心里却是门清：这是我137天之后，再一次开口唱歌，妈妈这是高兴傻了。

    同样唱着歌进门的，还有杨帆远，他一路哼着“嘿哟嘿哟嘿哟黑，哪管山高水也深”这杨爸喜欢的歌，心里可嘚瑟着呢。

    今天只是随便背了几段，从杨爸衣柜里翻出来的足球日记，可不就把大家都镇住了么。看来，老爸藏起来的都是宝贝，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挖点出来，管用！

    结果杨帆远一进门，发现大厅没人：老姐出去比赛了，老妈在做饭，老爸难得的没有坐在沙发上看书。

    杨帆远眨巴着眼睛，蹑手蹑脚就上楼，摸进老爸书房。然后，书房就传出杨爸的骇叫，还有书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杨帆远怎么也想不到，书房的门后面，居然还有自己老姐没有发现的夹层，杨爸会猫在那翻着厚厚的神秘册子；杨爸是看得太投入，都没有发现儿子已经回家。

    这下可把杨爸吓得不轻，赶紧去捡册子，杨帆远眼尖，早已看见册子上有图，一个球员跃在半空，背对看台，双手比划着“六”，对准自己后背上的7号；册子上有文字，应该是杨爸很早之前的笔迹，丑。

    杨帆远眨着眼睛，问的可有逻辑性：“老爸，这个比我们老大厉害吧？”

    杨爸恢复了镇定，干脆抱着册子，到书房的书桌前坐好，才回答道：“当然，越厉害的BOSS越藏在后面。”

    杨帆远赶紧跟过去，也搬张凳子做好，很兴奋：“真的！这就是你藏册子的理由呀。有多厉害？”

    杨爸打开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指着自己的笔记：“21年职业生涯，23座冠军奖杯，共代表俱乐部和国家队出场1033场，打入432球。”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