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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拾刀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环滁皆他娘的山。

第一百二十一章,环滁皆他娘的山。

    天南殿外有座鸣钟,钟下有一道日晷,日晷间阴影每到一刻,鸣钟便会一响,钟鸣五声后,就是棋评测结束的时间。
    五刻钟内,能否解开四劫残局,又或者解开残局的时间先后,就是最后排榜的名次。
    整个天南大殿渐渐自试子们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流溢着各种色彩的大厅,空荡荡的大厅内无任何装饰点缀,天空是单调而统一的白,脚下地面则是永恒而深幽的黑,数千位身着黑白试袍的考子身处期间,仿佛和天空与大地融在了一起。
    这里似乎是棋盘世界的外厅,并不是真正要考核的地方,众位试子一边好奇打量着周围景色,一边赞叹朱砂斋这种如同新开天地的玄妙手段。
    所有人都知道,这处棋盘世界虽是国师大人的念头,最后的实境却是朱砂斋制作而出。
    听闻为了制作这处棋盘世界,朱砂斋的几位神符师都亲自施下了数道阵符,能让神符师亲自动手,这手笔着实令人震惊。
    前方有数个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殿门,殿门外有数位身着官袍的人,应该是负责维持棋盘世界秩序与安定的教谕,同时也负责照看试子们的安全,毕竟考核一事很容易出现各种争执,王朝要防备出现不可弥补的伤亡。
    殿门有数道,试子们可随意挑选任何一道,进了殿门之后,就会开始真正的解局。
    徐自安站在一处与自己黑袍同色的殿门外,等了片刻并没有发现何安下的身影,猜想对方可能已经先进去了,再等下去也不会遇到对方,于是不再犹豫,掀起试袍前襟,踏入眼前仿似另一个世界的殿门。
    没有出现什么五彩斑斓如时光隧道一般迷幻景象,徐自安眼前只有一条并不如何深幽的浅蒙甬道,少年随意行走,没多久就跨出了甬道出口,然后………
    他发现自己似乎被困在了原地。
    困在原地不是有迷阵扰乱了少年的眼,而是真真实实的被事物困锁起来,无法出去。
    徐自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阵法拘成的棋盘方正空间,还是已经变成了四劫残局中的某个星点,他也懒得想那些奇妙神秘的事,因为他现在很郁闷。
    是的,他真的很郁闷。
    因为眼前这一幕何曾相似,相似到已经快化成了他麻经末梢的经年痛,每次想起或看见就会有一种自然而生的酸楚麻痹呕吐感……
    没错,是石头,还是石头,是大山,还是大山,举目望去除了幽黑还是幽黑的巨大岩石,抬首仰去根本寻不到峰顶何在的巍峨大山,本就来自山间的少年在经历过砍山爬山翻山之后,终于在棋评测里的考核里,再一次看见了又一座同样相似同样单调的大山。
    准备的说,不是一座,是四座,四座高耸巨大如壁垒一般的大山。
    余镇虽紧靠畏山,并没有被畏山完全包围,破落小院里的少年郎每次读书疲惫时翘首眺望,总还是能看到山脉遮不住的半片湛蓝天空,而此时徐自安所面对的情况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环滁皆山。
    自他为中心的四面方向,皆竖立着一座高耸峻拔的如山壁垒,山体直直入天仿佛一把开阔偏平厚度极佳的宝剑,剑锋嚣张跋扈刺天而去带着那么一股唯我独尊的劲儿,留给徐自安的那一面山体则如剑面般光滑陡立,远远望去,就是被幻器放大数倍的畏山月儿崖………
    棋评测主为解棋,所以与战斗打杀有关的兵器与法器都不允许带进棋盘世界,小黄伞因卖相不佳又恰巧没有任何器法气息的流露,破例被带入这里,但是封刀却被留在了外边。
    当时这位教谕如此宽松心中其实有恻隐之情的,他能看出徐自安体内根本没有真元流动的气息,他知道棋评测的具体考核方式,很清楚解棋的关键只在于识窍的雄厚,一个未曾修行的少年上那儿去寻识念?与其在棋盘里干坐着等三声钟尽,还不如带把小伞来遮遮阳。
    至少睡觉也是荫凉地更舒坦些。
    如果不是职责所致,那位负责查核的教谕甚至会将最近正痴迷的一本名叫《拾刀行》的闲书送给对方打发无聊。
    那位教谕有这种想法固然扯淡,但何尝不是认为徐自安根本不可能过第一关,眼前这出四方壁垒,就是棋评测的第一关,非识念精妙者不能通过。
    识念精妙的前提,是有识念。
    ………………
    解棋啊,风流啊,文雅啊,都是些文人雅士们做的事儿,弄这么几座肃穆险峻的巨山放这里算个什么意思?
    有意思?
    没意思嘛。
    徐自安盘膝而坐,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山壁垒,从心底身处涌出一种深深的荒谬愤慨感。
    一点也不讲究。
    四座天险巨山如四道天堑壁垒,将少年围困在中间不足数尺的一片狭溢空地内,举目望去天空被拢成一道极小的方口,没有几缕清丽温煦的阳光能够偷偷洒进照亮少年心扉,倒是把笼罩在少年心头的阴影衬的更加压抑。
    环滁皆山,环滁皆山
    讨人厌的环滁皆山。
    前朝某文学大家于醉翁亭下写出环滁皆山的佳作,用于抒发林木秀美乐山乐水的雅兴逸致,可眼前的情景徐自安更像一只困在井底的蛙,围在牢笼里的兽,山上无秀美竹林可让他踏幽访友,也没什么山径可以让他翻山越岭,棋评测一共五刻钟,如果不能在五刻钟内想方法走出大山,他只能如那位教谕说的在这里坐等淘汰。
    那位教谕善意让他带小黄伞入局,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也能靠小黄伞出局。
    他层在湖中看书,解了一湖月色。
    他曾在夜下读书,杀了一位通玄。
    旧书就如同一位无所不能的先知,也如同一位可以助他彻底走进黑夜深渊的魔鬼,不管何时看书总会有收获,也不管各种险境旧书总是会助他化险为夷,于是少年郎满怀希翼的打开旧书一章,却发现……
    旧书里的星光虽然依旧璀璨闪烁,那些缤纷神秘的星辉在他的身旁围绕轻舞,可是没有任何一缕星辉能越过书页渗入山体,帮他找寻到一条出山的小径,也没有任何一颗星辰可敲开岩石,帮他搬移眼前的巨山壁垒。
    困在他眼前的巨山还是那些山,旧书里的星辉还是那抹星辉,俩者之间相互而视,可却互不打扰也互不干涉。
    黯然收回旧书,那些在他身边轻舞的星光如流辉般缓缓渗入他的肌肤中,君翁客栈初见砂墨时他就在旧书中见过这神奇一幕,其后每次看书这一幕都会发生,所以也不觉得什么惊奇。
    看着旧书古朴的封面苦涩一笑,向来神秘强大无所不能的旧书在这些壁垒前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似乎有些在情理之外,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当初被困在那片湖泊中时,他透过墨守的眼睛看见了旧书的真实墨字,所以才看到了解湖的关键,而且当时墨守的本意就是为了帮他驱散识窍中的迷雾,本就有心插柳,青柳自然成荫。
    如今这些山石则是阵法所化,看似巍峨高耸刀刻斧琢般真实险峻,但其实只是些幻境,大山可不会解旧书里的星辉风情,就像旧书也不愿理会这些本就是些虚幻的假山。
    将旧书重新放入襟中,徐自安蹙眉起身,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山石一边缓缓行走,指间感受着凸起岩石的锋利,感受着山体如壁垒般的坚硬,感觉着直耸如天的陡峭,感受着识海中根本感受不到的识窍,不发一言。
    岩石锋利光滑,高耸入天穹,陡峭如剑身,想要靠着这双手攀岩过山难度极高,但好在徐自安自幼就在某人的坑害下跳崖多年,对于爬山这种事也不陌生,正当少年卷袖准备故技重施,可突然想起一些事,于是连忙抬头再次仔细看去,发现壁垒上方都刻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金色铭线,一道道锋芒毕露,如钢针如利箭般透着令人心悸的光泽,心中不由谓叹感慨道。
    国师大人果然……算无遗策,知晓棋评测中一定来自偏山恶岭的试子,早已设好禁制防止有人真剑走偏锋意图生生爬出山峰。
    旧书不解山意,翻山果然有诈,徐自安自认没沈离那样的霸气威猛,能拳轰天穹刀破法规,更何况封刀也不在身边,三刻钟的时间,想学愚公的坚毅和执着也没那个客观性。
    能想到的方法显然都没什么成效,不能想到的方法绞尽脑汁也不会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徐自安将小黄伞立在一旁,压下心头的烦闷,茫然四顾,暗想其他人都怎么解得山?
    (刚到家,饭还没吃,实在没精力修改了,先把稿子发出去,原设定是徐自安带着旧书入了局,可后面发生了一些故事发现不能这样写,于是把前面的都修改过了,今天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待会还得去接人,辑手求原谅,明天我一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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