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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紫微宫深春意凉 第73章 穿错衣

第73章 穿错衣

    回到东北所,不早不晚却是晌午之前。脚踏在紫微神宫的路上,亲眼看着紫微神宫,也比昨日坐轿子里看到的亲切了许多。亭台楼阁,雕梁画柱,红墙珠帘,自是数不清的富贵风流。高屋巨瓴,檐牙入云,处处尽显皇家气象。

    步至储丽轩,信手推门,只见齐秋丽穿着贴身的中衣俯在自己的床榻上,后背一起一伏地抽泣。

    婉莹迟疑地走到她身边,犹豫地拉起身边的被子搭在她身上,手指碰触到她的瞬间感觉冰凉无比,想是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身上寒气尚未褪去。拉开齐秋丽的棉被给她盖上。

    齐秋丽觉察到婉莹回来,哭泣之声比之方才又高了些。

    婉莹想及爹爹临行前嘱咐多次的话语,欲言又止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只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好半天,齐秋丽停止了抽泣,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揉搓着妆容早已面目全非的花脸,一面气急败坏,一面又撒娇带痴地问:“看人家哭,怎么连一句话都没有?”

    “你怎么了?”虽然只在一起住了一天,婉莹凭直觉齐秋丽不是什么坏人,无非就是家世低些,两人有些搭不上话,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不问则已,一问原本就委屈的她,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继续哭的更凶了。婉莹犹豫着,移到齐秋丽身边,替她抹鼻涕,拭眼泪。

    这一擦,简直把齐秋丽的伤疤给撕开,不管婉莹听没听见,连哭带泣地说:“我第一天入宫,图个喜庆而已,在我们老家太原,我昨儿就算是出嫁了,我穿件红衣服,是想给自己讨个喜,应个景。希望自己以后也平平安安顺顺随随的。我哪里知道陆妃娘娘的奶娘昨儿就死了呢?”

    原来如此。婉莹再一回想,晨起梳妆的时候,齐秋丽一身桃红娇艳宫装,腰垂碧玉色荷包。这般穿红又配绿,就算陆妃娘娘的奶娘不死,落进陆妃娘娘眼里确实有些扎眼刺心。自己原本想好意提醒,可是齐秋丽也根本听不进去。也就没开口。谁想到还是出事儿了。

    想到这里,婉莹忽然在心里感念母亲的先见之明,感激母亲,早在自己入宫之前,把女人们这些琐碎的较量,言传身教给自己。

    齐秋丽只顾自己伤心,说:“娘娘什么也没说,她旁边的一个嬷嬷凶得不行,叫宫女直接就把我的衣服给剥下来,还罚我跪在娘娘宫门外悔过。”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用在陆妃娘娘身上应该是‘有其主必有其奴’,陆妃娘娘若是个和善的,怎能让手下的人飞扬跋扈?多半是自己摇羽毛扇子,看奴才们冲锋陷阵。婉莹叹息,能在紫微神宫混上一宫的主位,能是一个凡夫俗子吗?

    “你不会从晨起一直跪倒现在吧?”婉莹问。

    “午膳前,小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午膳后会来东照宫跟娘娘闲话。正是这样,那些嬷嬷们才打发我起来。”齐秋丽说到此处抽泣之声更狠了。

    婉莹把被子往她身上拢了一拢,食指在贴在嘴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齐秋丽也似乎若有所惧地忍住了哭声,四下探了一下。

    “早知如此,还不如呆在太原好了,原本以为可以给家里增添些门楣,只是看着今日的情形,宫里比我想象的凶险多了。”

    “不想那么多了,娘娘不是没说你什么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婉莹自己都不相信,如此的,心也凉了一半。娘娘没说什么,可是娘娘若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又怎会忍心,让一个毛头丫头,在寒风中,穿着中衣跪一晌午。更何况她不是有心冲撞娘娘。想到此处,不由得那一半的心也凉透了。整个心里里外外凉透了。

    “若不是怕皇上来了不好看,娘娘只怕还是不肯叫我起来。”齐秋丽也算是个晶莹剔透之人,有些事情还是能看明白。

    “陆妃娘娘恐是贵人事多,忘了你的事情也未可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婉莹劝慰她,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今日之耻,永生不忘。我会好好记住这位陆妃娘娘的。”

    “你别说胡话了,这样的糊涂话,怎么宣之于口?”

    齐秋丽意味深长地看着婉莹,说:“我知你不是长舌之人,更不是人前君子,人后小人之辈。”

    “何以见得?”

    “直觉。”

    “多谢。”

    “你不必谢我,该谢我的是陆妃娘娘!”齐秋丽说。

    齐秋丽说出这句话,连婉莹也莫名其妙。

    “此话怎讲?”

    “皇上半年多都未踏过东照宫半步,我一入宫,怎得皇上就来了?你说陆妃娘娘是不是得谢谢我?”说完破涕而笑。

    这番话,说得陆妃娘娘十分不堪,齐秋丽受辱的憋闷,也宣泄出来。婉莹也装作无奈的笑着说:“原来如此。”

    女孩子的悲伤来的快,走得更是匆匆,齐秋丽的伤感很快就平复了。

    “昨儿我就该想到这陆妃娘娘不好相与。一来二去竟忘了?”

    “昨儿?昨儿咱们刚来!”婉莹说。

    “你不知道,我昨儿夜里给你找吃的,找到厨房,刚好碰见小太监端着烂杯子烂碗儿,说是陆妃娘娘自己个儿砸的。”

    婉莹头一回听着这事儿,也不甚感兴趣,固也没接话。

    “我算明白了,这陆妃娘娘是想皇上想得,这才砸了碗碟。肯定是。”

    婉莹无意和齐秋丽嚼舌根,推说出恭,断了齐秋丽这个话题。

    冬日的午后,宫里也没有什么活计,管事的嬷嬷们估计早就不知凑在那个旮旯里赌钱吃茶去了。齐秋丽拿出了从老家带来还未完成的刺绣。

    婉莹倚着窗,捧着一本自己抄写的《乐章集》,翻开正是那首《八声甘州》‘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不禁泪如雨下,往昔读离别之词,总觉得作词之人未免夸大其词,如今身临其境,才觉得无论多么呕心沥血之句,都道不尽心中的离别之苦。‘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一句更是将心中无限的悲凉道尽。

    离别难,世道更难。‘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来年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悟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婉莹,倚栏杆处,正恁凝愁。’正因世道艰辛,才会倍加怀念,正如眼前一样,在家的时候,总盼着什么时候才能从那偌大的牢笼里出去,等真正出来之后,才发现《八声甘州》里的苦辣酸甜都妥妥的藏在字里行间里,非亲临其境者,意不能达也。

    “我的师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好端端的,一会儿又哭哭啼啼的。”秋丽半天,开口说道。

    婉莹被她说破,心里些许有些懊恼,说:“好好绣你的花。”

    日落西山,傍晚时分,屋里渐次冰凉起来,披在身上的夹棉褙子早已没了暖意,秋丽拿了几块炭,放进几块引火,拿着打火石,不多会屋子又暖和起来。她依旧做她的阵线,婉莹还是沉浸在婉莹的婉约词中。

    半天无风,焦头烂额中偷了半日的清闲,倒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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