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速度！”
    老王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年轻人，年龄大概在20岁左右，但身体却要比同龄人老化不少，似乎新陈代谢速度太快，偏偏生命力不够强悍，没有完成基因层次的相应蜕变，以至于连头发都在朝着银色发展。
    这是要青年白发、早死早超生的节奏？
    他速度很快，甚至比悠悠球还快，远远超过音速，大概在20倍音速左右，每秒钟六七千米，和目前主流的洲际导弹差不多，几乎可以媲美神盾局引以为豪的昆式战机。
    但对于老王来说，显然不够看。
    银发青年脸上带着三分戏弄，似乎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老王有种“初生毛犊不怕虎”的感觉，虽然对方不是毛犊，自己更不是老虎。
    “快银？有点儿意思。”
    这么快的速度，确实值得引以为豪。
    天下武功无快不破，真要是速度快到了一定程度，确实给人一种无敌的错觉。
    之所以说是错觉，是因为实际上还有很多方法能对付，闪电侠都不是无敌的。
    而对于老王来说，眼前这人的速度显然还达不到“一定程度”，甚至比记忆里都要差一些，真心不算什么。
    他冲着那人微微一笑。
    笑容本身是很温和、友善的。
    既然认出了对方，老王就没把他当敌人，一个遭受过不幸的年轻人而已，为了变强、报仇愿意付出一切，这样的孩子在生命过程中缺少了不少教育环节，如果好好教育、好好培养的话，一定可以为科技发展、人类进步做贡献。
    但在银发青年看来，老王的笑容充满了讽刺。
    他的速度太快，对方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朝着自己微笑，这不光需要很强的视觉能力，而且还需要发达的肌肉和神经反应速度，普通人肯定做不到，所以他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
    你能看到我，不代表你能追上我，躲开我！
    银发青年本来就像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现在却被激怒了，决定好好收拾这个嘲讽自己的家伙。
    他没兴趣杀人，也不想伤人，但至少应该教训教训。
    握紧拳头，朝着老王砸过去。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微胖的家伙抬起左手，无比轻柔而又准确的抓住了自己的拳头。
    银发青年无比骇然。
    这人，
    不光能看清自己，能嘲笑自己，而且还能追上自己的速度。
    不！
    他比我还快！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真·男人？
    “皮特罗……”
    老王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一个裹着红衣的伟大女人，来到了他的身后。
    绯红色的能量顺着不断摇曳的手指，传入老王的脑海，周围的一切瞬间改变。
    “这里是……我的家？”
    这是彭城南部的一个小村庄，三间瓦房一个低矮的院子，两大一小三个人。
    这是最久远最深的记忆，是三生三世的第一个家。
    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然后像离巢的鸟儿飞向远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家已经没了。
    农村不是城市，拆迁对于老百姓来说永远是亏的，400多平的房子，原拆原建只能换来差不多一半的面积，宅基地换成了不动产，房子建好之前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只能想办法到别的地方租。
    而现在，它还没拆。
    还在。
    不仅仅房子在，人也在。
    画面以极快的速度切换，很快来到了十年之后。
    老王四下张望——
    到处破破烂烂，东边房间的卷帘门已经拆掉了，西边的浴室什么都没了，很多东西都已经搬空，更多东西堆在院子里，几个人正在将柜子、床、桌子往马自达上搬。
    还没有拆迁。
    但已经必须搬迁。
    这是穿越前印象最深的画面。
    画面一闪而过，场景重新搭建。
    不再是21世纪的农村，而是异域风情的习武场。
    一个个熊猫人武僧在教头的教导下，整齐划一的习武，更远处还有一些年纪稍大的武僧，自顾自盘膝打坐或者观天穹观沧海，一个明显年纪很大的熊猫人，拄着一根手杖慢慢走动。
    每一步都是岁月。
    每一次声响都是年轮。
    “尚喜师父……”
    魔兽世界10年，老王印象最深的不是瓦里安国王、吉安娜，也不是萨尔或者风行者三姐妹，甚至不是老陈或者丽丽，而是尚喜师父。
    这里是尚喜习武场。
    他来到那个世界最开始的一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他在这里适应生活，在这里学习武术，在这里和尚喜师父论道，在他的指引下奠定扎实的根基，然后离开这里，走向世界。
    如师如父。
    一个心宽体胖的中年武僧，抱着酒桶从远方走来，声音洪亮而又开阔：
    “战火为何而然，秋叶为何而落？天性不可夺，吾辈心中亦有惑，怒拳为谁握？”
    “护国安邦惩奸恶，道法自然出心魔。战无休而祸不熄，吾辈何以为战！”
    看着那人，老王莞尔一笑。
    是老陈。
    这段话还是他在异世界传播的，老陈很喜欢，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找到媳妇了没？
    吾辈何以为战？
    人生在世，总有很多理由去战斗。
    为了亲人，为了朋友，为了文化，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你熟悉和不熟悉的一切，为了在茫茫宇宙中不孤单，在需要的时候有一个伴。
    画面再次变化，变成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孤儿院。
    那个暴雨如注的夜里，雷电降生的老王被李院长抱起，从孤单凄冷中活了下来，一直生活到14岁，在李院长死后离开，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三生三世，50多年的光阴，一闪而过。
    然后戛然而止。
    穿着红衣的伟大女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人居然强行突破了自己的心灵感应，从幻境中脱离出来，他的精神意志居然如此强大，这怎么可能？
    不不。
    这人似乎并没有强行突破自己的心灵感应，他甚至都没有尝试去做。
    而是自己的能力无法驾驭对方强大的精神，就像弱小的儿童无法掌控巨大的航母，在不堪重负中自动崩溃，所以才让对方脱离控制。
    这简直不可想象。
    他还是人吗？
    最重要的是——
    如果她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人居然有三段完全不同的经历，他似乎，似乎——
    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时候，老王忽然转身，和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