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苟老爷救了自己，黑五也只是诧异一下就没了神情波动。对于他这种聪明的猫来说，脑回路转得快，接受事情也就容易起来，甚至猜到了苟老爷救他的原因。

    唯一让他有疑惑的是，之前苟老爷知不知道唐夜的身份？不知道的话，现在知道了，难道不是应该更惊讶在唐夜的事上？而如果是之前就已经知道，那苟老爷又在图谋什么？

    黑五忍不住冷笑。小小的大荣镇里，小小的人物，居然有着那么大的勾心斗角和算计。这般小人物，本只应该关注眼下的生存。那些勾心斗角，更适合出现在实力和权力都达到了顶端的那些人。因为他们的权力，想要再进一步，都必须经过复杂而奇妙的算计。也只有他们，才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苟老爷，你这又是要玩的哪一出？”黑五没有站起来，坐在地上就问苟老爷道。

    苟老爷负手于背，看着黑五依然是那副严肃沉着脸，看着好像很残暴，可事实上并不会做什么残暴之事的样子。有点儿像之前一部火剧里的人物，达康书记，看他面相很凶，感觉就是个反派，结果人家才不是。

    “你跑到了我的地盘来，还如此镇静？”苟老爷看着黑五神情不变道。

    黑五笑了笑。大概是刚才被苟老爷直接丢到地上磕碰到了，嘴里有血水，他直接吐了出来，再看着苟老爷有点儿讽刺的味道，说道：“当自己是个死人了，还需要怕其他东西吗？”

    “不是死人，是死猫。”苟老爷纠正黑五道。

    黑五一气，想骂人，但又忍住了。苟老爷这条老狗，也会说笑话吗？

    苟老爷还是神情不变，说道：“你是个聪明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你们五黑猫对毛老鬼其实有相当不满吧？特别是，在黑三被毛老鬼杀了后。所以我现在要跟你做一笔交易，你觉得如何？”

    “背叛毛老鬼？”黑五冷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看来向来不动声色的苟老爷一点也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什么也不做。能把人安插到南城内部做眼线，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苟老爷浅笑，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毛老鬼也做得到。只是我和毛老鬼在行事风格上，有很大的不同。”

    “狗到底是比较温顺的。”黑五讽刺笑道。

    苟老爷摇摇头，说道：“难道猫就一定凶残了？没有意义。你是个聪明人，说这些刺激我的话没有任何效果，我若是轻易被你几句话刺激到，早就不必跟毛老鬼争了。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回答我的问题，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若是不愿意呢？”黑五冷笑道：“你就会杀了我，对吗？”

    “难道我还要放你回去帮助毛老鬼对付我？”苟老爷觉得黑五很可笑。

    黑五沉默。由于对毛老鬼的不满，他未必不会考虑苟老爷的话。又因为他聪明，所以他沉默思索。果断拒绝，或者果断答应，都是欠缺考虑的。

    苟老爷给他时间考虑。他很重视黑五的作用，对打击毛老鬼绝对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黑五思考良久，看着苟老爷道：“怎么样的合作？”

    苟老爷终于变了一下神情，但也只是嘴角微微扯动一下，说道：“就像毛老鬼要对我做的一样，我也要同样对他做那样的事。”

    黑五皱眉，说道：“我以为苟老爷的做法会温和一些。”

    苟老爷神色冷起来，说道：“毛老鬼还真的想对我猫族赶尽杀绝？”

    “人族中有一句话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黑五耸耸肩道：“以毛老鬼的风格，若是让他成功，大概会举起屠刀，让北城被腥风血雨覆盖，然后猫族入驻，重建北城。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赶尽杀绝，不用担心日后出现报复之类的事。”

    苟老爷有些沉重地叹气，说道：“我只是想把毛老鬼驱逐出去而已，如果你们猫族有愿意留下来，和平共处的话，我会给你们地方。”

    黑五听到这样的话，沉默起来。那倒是像个理想的生活之地。而这种事并非没有可能，在很早之前，猫狗两族本就是相处生活在一起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就变了。猫族抓老鼠，狗族也可以抓老鼠，会觉得这都是在除害。但是不知为何就出现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样的话，很小的事，就要闹很大的矛盾，越演越烈，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始作俑者会不会人族，因为只有人族才会编出那么多条条框框，看着偏很有道理，很有文明价值的东西。这个事情已经没有人会理解，因为再坏的事都不会赖到人族身上去了，人族已经变得毫无价值。

    黑五没有给出苟老爷直接的答案，说道：“你看中的，是我有背叛毛老鬼的理由。以我现在的情况，我是处于被动地位，我似乎没有资格跟你讨价还价。但是，既然是交易，被动和主动的界线就非常模糊。所以我有必要知道，你凭什么认为，我的背叛，可以让你解决掉毛老鬼？”

    苟老爷说道：“有你的背叛……不，有你的协助，可以增加很大的成功可能性。”

    黑五冷笑，说道：“那不如用那个隐藏的人族，可能性会更大。”

    苟老爷眼眸一眯，一下子变得凌厉不少，看着黑五道：“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让他冒险。”

    “哈……！”黑五忍不住笑出来，情不自禁的，没有讽刺，倍感意外。

    苟老爷这话无疑说明了，他早已知道唐夜的身份。很显然，留着唐夜，苟老爷另有所图。这图的什么呢？

    狗族在异族中相当渺小，渺小到在一重天也是边缘角色。可就是这样的角色，却做了一件大大地违逆异族规矩的事。

    包藏人族，是一等一的死罪！

    如果不是有巨大的决心和信念，区区狗族，如何敢做这种事？

    “对一个人族如此，你图的什么？”黑五盯着苟老爷问道。

    苟老爷眯了眯眼，神情变得非常坚决，说道：“为了做出一些改变，打破一些格局。再这样下去，我的种族，就会是第二个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