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和唐满红随着一眉老方丈到了一个小宅院，小宅院很简单，一个接待人用的主房，旁边再有两个小厢房。小宅院很幽静，院前种有桂花和月季，此时还可以看到开始枯败的残花。

    一眉老方丈请唐夜和林有容坐下，再让守心小和尚去煮茶。守心小和尚苦着脸，满是委屈的样子。林有容见了不忍心，跟唐夜和一眉老方丈说了一声便过去帮守心小和尚。守心小和尚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再也不苦着脸了。

    主房里只剩下唐夜和一眉老方丈，两人相对坐着。唐夜看着一眉老方丈，眯了眯眼，没有绕什么弯子，直接道：“老方丈倒是认识我，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我是第一次见面吧？”

    一眉老方丈对唐夜这种刚开口就露出敌意锋芒的态度没有生气，依然保持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说道：“唐施主似乎对老衲有些怨气，不如与老衲说说这是为何？佛门讲究清净，佛不怨人，望也不遭人怨。”

    唐夜眯了眯眼，说道：“既然老方丈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此次来碧云寺，是想找老方丈算一笔账！”

    “哦？”老方丈眯眯眼浅笑道。

    唐夜冷着脸道：“你认识古佛陀吧？哦，不对，应该先问你认识小王爷吧？小王爷找了古佛陀杀我，而古佛陀大概跟你有不少关系。古佛陀杀我时说我夺了佛门气运，要杀我而散气运。但是这份气运，即便散了，也不是注入这世间，而是能被古佛陀或者你所得。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背后设了个局，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可惜，我没死，这份气运也就还在我身上。”

    一眉老方丈依然笑呵呵地看着唐夜，说道：“唐施主似乎怨气颇深，倒是暴戾了些。”

    “能不怨吗？那可是要我的命！”唐夜一声冷哼。

    一眉老方丈看着唐夜，沉默了一会，说道：“唐施主为何不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比如说，我知道古佛陀注定无法成功，而你会因董妙珠再获机缘，所以有意让古佛陀找上你。退一步说，如果老衲有心夺取唐施主的气运，那为何不在古佛陀失败后出面阻你呢？虽然老衲我这些年佛法不见增长，但这些年感悟于碧云寺，总是有一招两招上得了台面的。”

    一眉老方丈这是非常谦虚的说法了，他是古佛陀的师兄，所懂得的妙法恐怕比古佛陀还要高，上得了台面的妙法又何止一两招？

    唐夜看着一眉老方丈沉默起来，稍许后压低声音哼道：“老方丈是随蟒之奴？”

    一眉老方丈捋了捋自己的长眉毛，说道：“百年又一个轮回，终究还是要这样的。”

    唐夜觉得这就有意思了，扶龙之臣和随蟒之奴的对峙局面到底铺了多大的一个局？这个局里面又到底有多少人身在其中？没想到一直在碧云寺隐世修行的一眉老方丈居然是随蟒之奴！

    “百年又一个轮回？老方丈可否给在下说说？”唐夜态度不再那么逼人。

    既然一眉老方丈是随蟒之奴，而当初古佛陀跟小王爷一块，显然属于扶龙之臣那一边的，这样看来，一眉老方丈大体不会害他。

    一眉老方丈看着唐夜浅笑道：“曾有帝王兴道灭佛，只因道中有飞升成仙证长生，而我佛中只有立地成佛生舍利，一个是飞仙上天，一个是死而入地，在那个人人想飞仙长生的时代，我佛也是被逼无奈唉。”

    唐夜愣了愣，似乎历史上还真有兴道灭佛之事，佛门被压制，道门大兴，而这全都是因为那些人想要窥探长生之道，这是扶龙之臣一直在干的事，所以一眉老方丈被逼之下，成为随蟒之奴很正常。

    只是，细思极恐啊。一眉老方丈曾经存活的那个时代，是古国，而现在是现代，那一眉老方丈到底活了多久了？

    “看来是在下误会老方丈了，还请老方丈莫怪。”唐夜对刚才的无礼行为表示道歉。

    一眉老方丈呵呵浅笑，说道：“唐施主是性情之人，敢爱敢恨，实则让老衲羡慕得很。不过，唐施主是佛门有缘之人，不该被戾气控制。想必唐施主在感悟老衲师弟的谛听神兽之术时遇到了阻碍吧？其实那是因为谛听乃地藏王座下神兽，清心、怜悯，听于万物心声，再起渡化众生之法。所以唐施主不可被暴戾影响心性，要以平常人看这世间不平事，讲究一个众生平等，人人可渡化。”

    唐夜轻轻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师啊，这种心境我怕是感悟不到的。众生平等？这牛逼吹的你信吗？要是真平等，我又何苦遭遇那么多不平事？物不平则鸣，人不平则怒。那些敢动我，伤害我身边人的家伙，我定要将他们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

    一眉老方丈脸上肌肉抽了抽，看着唐夜神情复杂。这小子还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老方丈一声叹气，说道：“唐施主果真是性情中人，既然你坚守自己本心，那老衲也无勉强之意。现在扶龙之臣里正准备诞生玄黄共主，而随蟒之奴也该要诞生万世帝君了，否则随蟒之奴岌岌可危。”

    唐夜一拍额头，非常苦恼的样子，说道：“又是扶龙之臣和随蟒之奴的破烂事，真是一点都不消停。大师跟我说说玄黄共主和万世帝君吧。”

    一眉老方丈笑道：“共主和帝君无非一个意思，就是领袖。扶龙之臣会出一个领袖，随蟒之奴也会出一个领袖。这两个人都是身负天命之机的奇特之人，或可继承老道士特意隐藏的那一分气运。得这一分气运，便可成人间仙，普天之下，无人能挡。”

    唐夜点头表示明白，说道：“这玄黄共主和万世帝君的人选，有眉目了？”

    一眉老方丈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唐夜，笑道：“快了。”

    唐夜长呼一口气，说道：“快了就好，希望两个阵营的情况能快些明朗起来，否则我也天天烦啊。”

    一眉老方丈深深皱起眉头，叹气道：“共主与帝君诞生的那天，便是天下大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