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小东只好保持沉默,静静地听她的故事。
由美子说了很多。
从与李小东第一次结仇开始,到后来她以身侍魔、习得一身魔道修为,再到与李小东第二次交手,然后到昨晚第三次与李小东相遇,她把这些故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李小东不露声色,只是静静地倾听。
这当中他知道了两件他以前并不知道的事情。
第一,由美子在上次被自己强姦过后,曾经几度寻求自杀,是她的师傅平川八郎开导了她,并且为了让她有个心里寄托、能够继续安静地生活下去,平川八郎还牺牲了十年的寿元,为她向神社供奉的魔神求了一卦。
第二,关于昨夜有人下毒谋害天皇的事件,实际上这与争夺皇位有关。
由于浴川太子品行不端,做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文清天皇本打算在过寿的那天宣布退位,并剥夺太子权力,将皇位禅让给由美子的父亲仁智亲王,但天皇再三犹豫,其心思已经被浴川太子洞悉,引起了太子一党的反弹。
在禅位前毒杀天皇,趁早继承大统,这就是太子一党的计划。
可惜下毒的宫廷妇人被抓后就把所有责任一力承担,并咬碎了牙齿里的毒囊自杀,由美子、由美子的父亲仁智亲王,并没有可靠的证据反击太子一党,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只能暗中相斗。
把事情说到了这里,由美子停下话头,轻轻地提起小茶壶。
“剑兰冬先生。”
她依然把李小东视为素未平生的剑兰冬,为他徐徐地注入一杯清茶,“从昨夜开始,由美子一直有个困惑,希望有人指点。”
“李小东此人,按理说应当与由美子誓不两立,但他在如此重大的关键时刻,突然施出援手,救下了天皇陛下,也令由美子免遭毒手,由美子想向先生请教,由美子是否应该继续恨他?”
她的一双眸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了李小东的脸上。
李小东稍稍垂低眼光,说道:“这是由美子殿下的个人恩怨,在下不敢妄作评断。”
由美子瞧着他,轻轻地说道:“如果只是由美子个人的恩怨,由美子势必要杀他报仇。可他救下了天皇陛下,等同于保全了皇室正统,也等同于帮助了由美子的父王得以承继皇位,他对由美子的父母、爷爷、甚至所有的皇室有恩,由美子又真的能把他当成仇人么?”
李小东想了想,慎重了一点说道:“既然殿下对在下推心置腹,那么在下就斗胆说上两句,那位叫李小东的,殿下依然可以视他为仇人。”
“在下觉得,他给殿下的一颗药丸,只能保证天皇三日内无性命之忧,实际上殿下刚才也说了,陛下体内的毒素还在,从这一点来看,李小东并不算救了天皇。”
“其次在下认为,当时李小东的本意,并不是想救下天皇,他只是想用药丸作为交易,换取殿下在三日之内不要找他寻仇,在下以为,殿下只需遵守与他结下的承诺,就已经恪守了大义,至于三日之后,殿下依然可以不愧于心地找他复仇。”
说完,李小东稍稍躬头,毕恭毕敬,继续保持好一个小人物的身份。
由美子把他这副恭顺的态度看在眼里,心里很不平静。
如果刚才李小东在对话当中,有一丁点奉劝由美子放弃复仇打算、或者应该感恩报恩之类的劝告,那么由美子必然会痛恨鄙视,把他看做一个想方设法维护自我的小人。
可惜,李小东的回答不偏不倚,以第三者的身份,坦荡地面对了两人之间的恩怨。
仇,应该继续报;承诺,也应该遵守。由美子拿他无话可说。
由美子不由暗暗地叹息一声,越来越觉得师傅曾经的评断没有说错,李小东此人,其实并不是一个奸险的恶魔,他心怀磊落,身处险境却淡然如云,实际上他比大多数男人都有风骨。
为什么这样的男子,偏偏是强姦了自己的恶魔,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由美子暗暗地为自己感到心痛。
“如果殿下没有其他的事情,在下想……”李小东轻轻地说着,想要抽身而退。
然而佐川由美子,并不想让他走。
她轻轻揭开茶壶,倒掉茶叶,换上一泡新茶。
“还有一件事情,由美子想请先生指教。”
“据由美子了解,李小东此人不但神通广大,还有一身超凡的医术,如今陛下体内的毒素并没有除尽,而所有的御医都是束手无策,由美子有个想法,希望与李小东再做一个交易,请他为我爷爷解毒,而作为交换,由美子愿意不计前嫌,就把自己当做他的女人,由美子愿意侍奉于他,只是不知道这个交易,那位李小东会不会接受?”
说到这里,由美子一双微微闪动的明眸,又在观察他的表情。
这话等同于直接摊牌,也是由美子把他请过来的终极目的。
在由美子想来,这样的条件李小东一定会欣然接受,此时此刻,他必然会撕下伪装,与自己坦诚相对。
毕竟男人都很好色,而像李小东这样的男人,已经用禽獸般的行为证明过他好色的本质,现在面对一位明艳天香、血统高贵的皇室正统公主,他想必是求之不得,定然愿意化解仇恨,与她修鱼水之好,成为皇室贵胄。
这样的结果由美子可以接受,为了天皇爷爷,为了皇室一脉,她可以牺牲自己,服侍一个强姦过她的男人。只是到了某一天后,她会与他同归于尽,了却这一段孽缘。
可惜结果令她失望,李小东依然保持“剑兰冬”的小人物身份,似乎无动于衷,语气非常委婉:
“殿下刚才所提到的交易,在下无法回答,毕竟在下不是李小东,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由美子眸光微微讶异,不再拐弯抹角,“你是不是在表示,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李小东不卑不亢,躬低头道:“殿下息怒,在下不是李小东,请殿下明鉴。”
(本章完)
第906章 我是剑兰冬,不是李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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