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月清颜的伤

    看着月玲珑，寒霜仿佛看到了母亲，看见了她的释然，看到了灵橒玉曾传给他的，一幅画面。一个年轻女子，怀抱着一个娇小的婴儿，口中轻喃着，霜儿，妈妈会带你回家的。

    如今他回来了，可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住的地方。”

    月玲珑话落，直接转身离去。而寒霜则是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很是自然……很是自然的将那一众人，当成了背景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个状况，完全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将目光，一同投向了月风这位族长。

    看着那一片闪亮的目光，月风表示自己的压力很大。可这情况，自己真的管不了啊！

    那可是老祖宗，有着神级的实力。敢对人的决定提出不同意见，绝对是分分钟被揍的命运。就算他是族长，也不可能有另一个下场。

    别看人有着一身超然世外的气质，那只是表面，绝对的表面。实际的性子，火爆着呢！

    听说当年龙族的老祖“龙斌”，对月玲珑老祖倾心异常，那老头年轻的时候性子直爽，直接便上门提亲。

    而当时的自家老祖，则是二话没说……就把人揍了一顿！听说当时的情景，那个惨烈啊！人直接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亲事自然不可能成了，可也不知为何，那个人却并没成亲，一直是孤身一人。

    月玲珑默默的走着，寒霜默默的跟着，身后的人默默的看着，不过那一众目光中，却有一道含着阴狠。不过它的主人很隐晦，让其余人都没有察觉。

    上清除了环境美的不似人间外，所住的地方，也是纯天然的。由于这里居住的人，本身都有着特殊性，所以盖房子这件事就免了。

    他们住的地方，不是用东西建筑起来的，而是树的根干盘曲而成。

    整个上清，看上去山高岭峻，树木林立，枝繁叶茂，一片葱郁。实则你眼中看到的这些，只是一棵树而已。

    看着寒霜观望着四周的景物，月玲珑为其讲述着这些东西的形成。

    “只是一棵树？”

    寒霜轻轻的低喃了一句，忽然想起脑海中曾经浮现出的那棵参天大树。

    那棵树用参天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大。它可以说是遮天蔽日，只看着那幅画面，就已经非常震撼了。

    “那是我们的圣树，没人知道它存在多久，只是在我们出现的时候，就一直耸立在那里，为我们遮风避雨。

    因为有圣灵树，灵橒玉的存在，我们上清才能一直屹立不倒，代代平安的传承下去。”

    在说这些话之时，一直面无表情的月玲珑，脸上全是虔诚。可见那圣树，在她心中的位置，到底有多崇高。

    寒霜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虽然不知道圣树如何，但圣灵树的秘密，他可是知之甚深。

    或者可以说，没人比他知道的更多了，就算是守护兽尚奇，也不行。

    一个是仆，一个是徒弟，不用想也知道……

    月轻颜的住所，是挨着圣殿最近的。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这里的房子，看外貌是不是会觉得很奇特？在这里所有的建筑物，其实都是圣树的树根构成。

    在上清，每一只化形成功的灵物，只要做出巨大贡献的，即便不是本族，也会被特许留在圣灵。他们可以在圣灵树那里，求得一枚印记。

    有了这枚印记，在允许的空地之处就，可让圣树的根，造出一座自己喜欢的房屋。

    圣灵族所有的房屋都是如此建造的，外观古朴，里面的更是清新自然。”

    在说话间，两人已经站在了一座树屋前。圣树的树根，是一种沧桑的绿色，这让房子都透着远古的沧桑。

    “来，进里边来看。“

    青春之色满满的老祖宗，一脸慈爱的看着寒霜。

    没有任何岁月摧残所留下的痕迹，宛若少女般的容颜，让寒霜看着心中不禁感慨，岁月对他们这类人而言，真是宽宏。

    屋内的陈设简单整洁，所有的陈列都一尘不染，看得出即便是人不在了，也依旧没落下打扫。

    虽然头上顶着圣女的身份，可月清颜闺房内，并没有任何彰显着特殊的地方，和普通的少女闺房一样。

    寒霜环视一周，细细的打量。就好像试图从这陌生的环境中，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那个早已不再，却永远驻扎在心底的影子。

    屋内静静的，人也静静的，寒霜看着景物，追忆着记忆中的人。月玲珑则是看着这抹熟悉的身影，追忆着记忆中那个，自以为已经模糊的影子。

    可在意的，就永远都不会忘。不过是压在心底最深最深的一个角落，告诉自己忘记了，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的一种自我保护。一旦某天再次触碰到，依旧是彻骨的痛。

    “想知道她的事吗？坐下，我来慢慢告诉你。”

    月玲珑的声音悠悠响起，空灵飘渺。

    听见话音的寒霜，没有说话，直接在月玲珑对面的竹椅上，坐了下来。二人中间隔着一张方桌，互相对望。

    如果忽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真像是美丽的邂逅。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呱呱坠地的时候，就白净得像个瓷娃娃一般，别提多讨人喜爱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嘹亮的啼哭声，传得悠远。阴霾的天气，竟在那一刻消失。彩云漫天，朝霞映日，祥瑞之气弥漫整个上清。

    至此情此景，让见到的人都夸赞，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既聪慧，又有福气的。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轻颜从小就比旁人聪敏。知进退，识大体，修炼的天赋高，虽然小，可却不骄不躁。行走在上清的她，就如同是一个穿梭在山间的精灵。

    在整个上清之中，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最好了，就算是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比不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月玲珑的脸上难掩得色，眼眸中也满满都是回忆。想必此时的她，是想起曾经深刻的记忆了。

    “孩子总有大的时候。长大后的轻颜，虽然不似小时候的软糯，可出挑成大姑娘的她，浑身都透着出尘的灵气。倾城的长，相静雅的性格，在人的眼中，就是个完美的人儿，就好似遗落在凡间的神女。

    可长大的孩子，就有了自己的心思。在接任圣女之位前，她曾经来到我这里，不住声的哭了两个多时辰。

    就算在外人的眼中再完美，可她终归是个人，是个花一样的女孩子。神亦有心，何况是她呢！

    记得那时她说，老祖宗，我有喜欢的人了，很喜欢很喜欢。那是在好久好久之前了，可是我却知道，自己没有将来。即便爱得再深，我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好伤心，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死掉了。可自己却不能死，那把枷锁勒得我好紧，我快要窒息了。

    老祖，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让我哭一会儿，只一会儿就好，就当是为了以前告别吧。

    丫头即便是在哭的时候，也没有旁人的那种撕心裂肺。可周身弥漫的哀，却让我觉得即便是呼吸一口空气，都能感受到那入髓的疼……”

    “就算再疼，可她也必须要接受那个所谓的圣女传承。那是在她出生之时，便被你们强加在身上的，一个丢不掉，甩不开的责任。在外人眼中，光鲜亮丽，可却只能让她鲜血淋漓的，一个崇高的光环。

    为了那个所谓的圣女之位，她丢了自由，丢了感情，甚至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可悲，更可恨！”

    寒霜打断了月玲珑后面的叙述。而话中的可恨，却到底是在恨谁呢？

    旁人不知答案，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

    “是啊！旁人眼中趋之若鹜的，并不见得就是自己想要的。可想要的，在外人眼中那样简单，却是求而不得的。真是天意弄人呢！可惜了啊……我苦命的轻颜……”

    月玲珑后面的话，满含悲戚。那个她宝贝了十多年的人，刚知道去了的时候，悲痛的心情真的不足以为外人道。

    “呵呵，既是人为，又何来的天意。不过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也是该付出代价了。

    老祖，我初来次地，对哪里都还不甚熟悉。既然来了这里，那我便不再乱走了，以后便在这里住下吧。”

    狠戾的话丢出来两句后，寒霜却忽然转换了画风。

    这骤然的变化，不禁让月玲珑心中感叹，年轻人的思维，果然不是她这个年纪能跟得上的。

    “既然你想，那就留下吧。”

    说了这一句后，月玲珑便起身离开。

    她知道，此时的人，更多的是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缅怀那个深爱的人……

    “老祖，寒霜他人呢？”

    大殿等候的月风，发现只有自家老祖一人回来，不禁问道。

    “唉！人在“玉涵斋”，往后就在那里住下了。”

    说到此处，月玲珑的话音，还带着一抹没有散尽的伤感。

    “怎么让那孩子住在玉涵斋了？那么冷清的一个地方……”

    玉涵斋那个地方，虽然离圣殿很近，但却实属是个僻静的地方。在月风看来，那里僻静的过了头，做什么都不是很方便。

    “那孩子的性子，其实和颜丫头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少了那份平和。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当年的债，谁来去讨呢！老婆子我等得可是骨头都快锈了！”

    月玲珑平缓的话音中，透着的是漫天的恨意。

    等了许久，终于要等到那一天的来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