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雪气息微弱地眨了下眼。
    少年却用那把滴着血的剑，一剑刺穿她的腹部。
    她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可夜音尘清润的嗓音却仍清晰地徘徊在耳边。
    “我的目的不仅仅是杀掉她，还想杀到你，杀掉所有姓君之人。”
    君无雪瞳孔逐渐涣散，皱起的眉头和轻颤的眼睫透出她的不解。
    少年唇角的弧度渐渐敛起，漆黑一片的眸底寒光慑人，“看你迷茫的表情，不妨给你些提示。”
    他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娘，就是那个大夏第一女将，夜灵风。”
    闻言，君无雪的嘴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却因为喉咙被剑划开，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少年坐在地上，像是自言自语般，一人说着话。
    “没错，我来报仇了。”
    “当年夜灵风这个名字在大夏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有谁能想到，她一生戎马，最后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在了断头台上！
    我夜家老少三十一口，被满门抄斩！
    全怪那个昏庸无道的女帝，听信谗言，将意图谋反的罪名扣在我娘身上，害得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若不是当初我娘早就察觉不对，提前将我送走，我也不会活到今天，亲手将你送进地狱！
    十年了。这十年来的每一天，我都在想着怎么杀掉那个害死我全家的仇人。
    我拼命让自己变强，可以独当一面，可以运筹帷幄，可以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心底，做到不动声色。
    可当我快要准备好一切的时候。
    却听到了先帝驾崩的消息。
    她死了。她欠下的债，就要你们来还！
    我要让她的后代互相残杀，为这皇位拼得头破血流，最后两败俱伤，江山易主！”
    没了以往矜贵高雅的姿态，夜音尘席地而坐，衣摆和侧脸上沾着血迹，也毫不在意一般。
    他的视线透过半开的窗，落向外面的雨夜，飘得很远很远。
    他的身侧，刺目的血迹漫了一地，君无雪保持着睁眼的姿势良久，显然已经断了气。
    而少年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似地，手臂环着曲起的膝盖，头轻轻靠在上面，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夜风吹来，烛光随之跳跃，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的影子旁边，立着另外一道影子。
    “所以，你先跟君无雪假意合作，想利用她，让我死在战场，好祭奠你母亲的亡魂。等我死后，你再除掉君无雪，大夏毁在我们手上，帝姓也不再为君。如此，你也算是报仇雪恨了。我说的对么？”
    清雅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少年的身体重重一顿，随即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女孩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黑而透亮。
    但在看向他时，却无波无澜，宁静至极。
    带着七分疏离，三分失望。
    她抬腿，迈步，走向他。
    夜音尘漆黑一片的瞳孔里，映出她的模样，神色渐渐恢复，紧接着无措和慌乱充斥了整双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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