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唐棠。”
    随着轻柔女声的响起，唐棠感觉有光源照在眼皮上。
    不是他。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背上的疼痛缓解了一些。
    睁开眼，看到上官冰焰写满担忧的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蜂拥而出，瞬间就哭成了泪人。
    上官冰焰来的路上，就在电话里听上官知行说了所有的事，心里的震惊不比唐棠少。
    她没有想到，赫连战止竟然会是三年前撞死唐行朗夫妇的肇事者。
    唐棠这三年来想尽一切办法，苦苦追寻真相上官冰焰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件事对唐棠造成的冲击，也明白她此刻心里一定极为痛苦——
    最亲密的枕边人，是撞死父母的凶手，这种事，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
    什么也没说，上官冰焰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给唐棠递纸巾，让她发泄。
    唐棠哭了很久，直到眼眶涩得像迷了沙，再也流不出泪来，才终于停止。
    “喝点水。”上官冰焰倒了杯水递过去。
    唐棠接过来。
    后背还在隐隐地疼，她双手抖得厉害，几乎要握不住杯子，水溅了好些出来到被子上。
    上官冰焰想帮忙，被唐棠摇头拒绝了。
    她深吸口气稳住，靠着自己喝了几口，把杯子放下，身体却依然微微地颤抖，无法平静，眼睛也肿得像核桃一样。
    上官冰焰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要不要叫知行过来看看？”
    说着，就要按铃。
    唐棠摇头，抓住他的手，声音沙哑干涩，“不用了，我没事……”
    上官冰焰看她脸色还好，不像刚才那般雪白，定了定，收回手。
    看着好友痛苦不堪，被折磨得几个小时就精神萎靡，看着像瘦了十斤憔悴模样，上官冰焰是真的不想提赫连战止。
    可想到他受了伤还在为唐君泽的事奔波，现在还因为头上的伤躺在病床~上没醒，辗转间还不断叫着唐棠名字，让她不要离开的痛苦模样，上官冰焰不禁还是心软了。
    人在昏迷的时候，是无法伪装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素来情感就很淡薄的赫连战止，会有那样的状态……
    赫连战止对唐棠的感情，比他们所有人想得都深。
    上官冰焰收回思绪，看向靠着枕头，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神情恍惚的好友，几经踌躇，还是开了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赫连战止撞死唐行朗夫妇这事，是板上钉钉跑不掉了，但两人情感纠葛深也是事实，否则的话，唐棠不会这么痛苦，精神压力大到影响身体。
    可这么大一个鸿沟横在面前，两人要怎么跨过去？
    “我想……”唐棠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跟赫连战止断了所有的往来，可她没想到，要把这两个字说出来，会这么困难，明明已经到嘴边了，却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到最后，只能沙哑地吐出几个苍白无力的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