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的话把梅勒重新拉回了四十年前的战场。
    欧文戴尔之战，人类的命运之战。
    没有任何盟友，只能依靠自己。赢了就能奠定人类在北方大陆的地位，败了就会被霜寒兽人南下灭族，生灵涂炭。
    那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双方投入的兵力都超过了二十万，最后活着回来的十不存一。
    四十年前的梅勒刚刚成为圣光大教堂的大主教，艾肯是梅勒座下最具有天赋的学生，在二十岁其他人还只是刚接触圣光的年纪，已经成为了圣光大教堂的一名神官。
    艾肯的圣光天赋很高，梅勒对他报以极大期望，他或许会成为圣光教派历史中最年轻的主教，甚至是最年轻的大主教。
    “艾肯是个极具天赋的年轻人，二十岁就已经成为圣光大教堂的神官。我甚至已经决定在欧文戴尔之战回来后任命他为大主教继承人，谁会想到他却没有活着回来。”梅勒的眼神中至今还流露着悲伤，一想到艾肯的死状内心就有莫名悲痛。
    “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我亲眼看着霜寒兽人的术士用恶毒的魔法击中了他，圣光没能保佑他，恶咒击穿了他的身体，骨头连带血肉炸裂散落一地。原本我准备在战后收敛他的遗体，带回大教堂背后的墓园安葬。可是等我战后重新回到战斗过的那片土地，到处都是尸骨遗骸，烂肉腐土，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哪些是艾肯的遗体，哪些是霜寒兽人的遗体，最后无奈只能一把火付诸一炬。”
    “如果他没有死，那么现在应该是大主教了，我就可以安心退休了。”
    梅勒眼中泛着泪光，带着沈飞来到了礼拜堂后院。
    这里就是安葬欧文戴尔之战死去圣光勇士的墓园，墓园中除了墓碑之外，还有一尊引人注目的雕像，在底座上写着“纪念艾肯”的字样。
    “因为找不到尸体，连墓碑都没办法立，所以只能用雕塑代替。”
    沈飞看着雕像男子的清秀面容，依稀可以看出艾肯当年的风采。
    才华横溢，英年早逝，的确是遗憾。
    “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沈飞还不甘心，既然系统给出这个套装材料，那肯定是有办法找到的。
    以系统“公平公正”的尿性，套装效果和材料收集难度成正比。现在甚至牵扯到了四十年前的大战，而且以普通玩家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这一步，最后的套装效果必定惊人。
    梅勒无奈地摇了摇头：“身为圣光大教堂的冉冉之星，大家都已经做好了以身赴死的准备，但是谁也没想到身为神官的艾肯没有回来……”
    沈飞陷入了一个怪圈。
    既然系统给出材料有艾肯回忆录，那么这件东西肯定是存在的。
    梅勒说没有遗物，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他真的不知道艾肯在什么地方留下了回忆录或者笔记，第二个可能是梅勒在说谎。
    面对一个可以任意抹除记忆，活了八九十岁的老江湖，沈飞没办法和他确认真相，这些事情只能自己去调查确认。
    “那大主教还记得当时艾肯战死的地点吗？”
    梅勒不知道为什么沈飞会一直好奇艾肯的事情，但还是明言：“欧文戴尔以北，霜寒兽人境内的不死之湖旁边，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不老泉。”
    不老泉。
    沈飞之前和胖虎确认过不老泉，没想到艾肯的线索也逐渐汇集到这里。看来霜寒兽人的不老泉沈飞势在必行。
    不过，沈飞可不会贸贸然带着胖虎冲过去，毕竟是数千公里以外的地方，来回路上都得花半个月。还是等他先稳定好圣城局势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沈飞和梅勒又寒暄了几句，抽空带着福满结束了今天的造访。
    自己今天的目的都已经达成，而且支票到手也没有留下浪费时间的必要，还是尽快回去把试炼搞出来。
    在沈飞离开之前梅勒忍不住开口提醒，希望明天禅子就能来圣光大教堂接受圣光洗礼。
    “没问题放心好了，我沈飞做生意一向信誉为先。再说这生意又不会只做一个学期，怎么可能爽约。”
    梅勒嘴角有些抽动，敢情沈飞是真的把福满当做生意在用啊。昨天去浮空城捞了一笔，今天又来圣光大教堂，那明天是不是还要去帝国银行？
    梅勒这老家伙也蔫坏蔫坏的，走之前还提醒沈飞一句：“沈长老，你兑换支票的话建议在帝国银行，他们的速度和服务都是最上乘的。”
    沈飞突然反应过来，好像玛格丽特的办公地点就在帝国银行所在的帝国大厦最高层。那明天兑换支票外加展露天赋完全可以一起进行。
    但旋即沈飞反应过来，梅勒这老小子给他提醒，也是不安好心准备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看着禅院远去的马车，梅勒在教堂前驻足许久。
    禅子之心、九重天赋、法奥之体、圣光之子，福满这家伙完全就是上苍钦定的新圣人。
    只可惜这家伙竟然死心塌地跟着沈飞，看来以后可有的愁了。
    要是那种心思缜密的人还好说，沈飞的聊天基本就属于撕破外衣，直接和你硬钢的那种。有什么想知道的完全不加掩饰，直接问出来，这种直来直去的聊天方式，让这些习惯打哑谜的老家伙完全招架不住。
    不过正是这样梅勒才担心。
    沈飞太容易被看透了，他才和沈飞认识几天就基本可以总结出沈飞的性格，而且缺点也是相当明显——爱财。
    这样子作为朋友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是不错的，没有什么心机。
    但是身为一个影响力巨大的太上长老，还是新圣的主人，很容易遭到敌人的安排算计而不自知，从而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梅勒转身回到圣光大教堂，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按理说沈飞一百多岁，身上这么多秘密，还有很多他们所不知道的底牌，现在表现出来的这副样子和年龄完全不符。还是说现在的表现完全是障眼法，用来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梅勒越想越觉得可能，自己在和沈飞一番交谈后，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种自认为看透对方的优越，或许这就是对方的目的，让他麻痹大意！
    “好险，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差点就着了道。”梅勒收起脸上的轻视，只剩下凝重，叮嘱自己以后和沈飞交谈，一定要提一百二十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