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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磨难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死因

    “爸爸,女儿又没做错什么,你干嘛打我!”黄晓雪挨了这一巴掌,泪珠都在眼眶里打转。

    黄中杰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话,但谁都看的出来他很生气,众人也是鸦雀无声,最后还是徐辰看不下去了,将黄晓雪拉到一旁低声向她说出了黄庄主发怒的缘由。

    古书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当时的人们囿于伦理纲常,视毁伤他人的尸体为极不道德的行为,即使是衙门里的人为了办案查验尸体,也得事先经由死者家属同意后方可进行,所以世俗的观念都认为只有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才会做出此等恶事来。

    如今黄晓雪口不择言地提出这种要求,这如何能不让黄中杰火冒三丈,随即令家丁把女儿从死者身边拉开,将她火速送回闺房,免得让众人看笑话。

    受了委屈的黄晓雪奋力挣开健壮家丁抓她的手,冲着徐辰说道:“姓徐的,你也不信本小姐的话,是不是?”

    徐辰大窘,勉强说道:“在下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小姐……”

    话未说完,黄晓雪便抢断话头,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口气对他说:“那就好,现在就有劳徐公子帮我拦下父亲了!”

    徐辰还未回过神来,便见她从身边的一名庄丁腰间抽出长剑,身子突地一闪,竟挣脱了众人的包围圈来到了那名叫田平的死者跟前。

    黄中杰顿知女儿用意,气得胡子乱颤,走上前去对她就是一掌打去。如果说前一巴掌还有些心疼女儿留了力度,眼下可是使出了全力。

    徐辰大惊,赶紧飞身上前抓住了黄中杰的手,口里说道:“庄主请息怒,暂且看看黄小姐意欲何为后再作定夺也不迟!”

    “少侠不要拦我,今天黄某非要打死这个不肖女儿不可!”

    黄晓雪却是趁着他两人拉扯之际,持剑划开了死者的肚皮,然后机灵地闪到一旁。

    顿时有股血水从死者体内溅射开来,将就近观看的众人身上衣裳喷的到处是污迹。

    乍见这般异象,黄中杰顿时内心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黄晓雪便笑盈盈的对父亲说道:“老爸切莫生气,不妨上前查看田平体内的器官有何异样后再来教训我。”

    黄中杰呆了一呆,但终究是依照女儿所言卷起了袖子将手摸进死者的腹内,不到片刻工夫,他脸上神色已是大变,待到站起身来时竟面如土灰。

    徐辰见黄中杰这般表情也是好奇心大起,弯腰下去查验实情。他的手才从长剑划破的伤口中探进去,便感到有冰一样的寒意传来,接着就惊诧地发现死者体内的器官尽皆破碎成了肉渣。

    徐辰和黄中杰你望着我,我看着你,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黄晓雪说:“还需要查验另外两名死者的死因吗?”

    “不用了,不用了。”众人皆是把手直摇,大多相信了黄晓雪所说的话,现场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隔了良久,黄中杰才说:“好阴毒的掌力,此人的法术修为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只是不知凶手是何许人也?”

    黄晓雪说:“还能有谁,必定是九曜那帮贼子所为。”

    “何以见得?”直到这时,黄中杰才知错怪了女儿,说话的口气也柔和了许多。

    黄晓雪转头问徐辰:“徐少侠,除了林月儿师兄妹以外,你可与其他妖族结过仇?”

    徐辰摇头说道:“没有。”

    黄晓雪又问:“你可知凶手用何法术杀害了田叔三人?”

    “黄小姐别取笑在下了,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死法,哪知凶手作案的手法。”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死者体内阴寒如冰,依在下看来,凶手很可能与我一样,研习的是五行之中的水系法术。”

    “嗯,这点你倒是说对了。”黄晓雪颇为自信地说:“我听闻七十二地煞术中有一法术名为卧雪,此术施展开来的效果和武林人士学的隔山打牛有几分类似,死者一旦中招身上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却能将体内五脏六腑全都震碎,这也是你们从尸身上看不出任何痕迹的原因。”

    徐辰惊道:“在下听闻天罡地煞是妖族修炼的法术,难道这名凶手和林月儿一般是个妖怪吗?”

    “不错,这名凶手和你所杀的林月儿,还有你说的那个来寻仇的颜枫同属妖族中的一分子,既然你没与其他的妖怪结仇,那我问你,除了九曜以外还有谁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黄中杰和徐辰同时一惊,他们都知道九曜必会来找明月山庄的麻烦,却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而且用的是这种诡异恐怖的法子。

    黄中杰此时完全相信了女儿所说的话,他手摸胡须沉声问道:“既然是报复明月山庄,为何不直接来找我,或者是徐少侠,而是要杀害无辜的田平等人?”

    “这些歹人分明是想灭了整个明月山庄。”人群外有浑厚的男声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看到林羽和赵雷快步走了过来。原来这两人今天起的晚了,听闻庄内发生了惨事后便急忙赶来,恰好听到黄晓雪判断案情的那些话。

    徐辰忙向两人行礼,随后把他们扯到一旁低声地说:“林师兄,九曜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如今这伙贼人寻上门来,两位还是速速离庄,免得受到了牵连。”

    徐辰说的甚为诚恳,那死去的颜枫都难以应付,眼下还不知九曜派了多少成员来对付明月山庄,他心知这一次是凶多吉少,所以惦记着同门之情,想让林羽两人置身事外。

    哪知这肺腑之言在林羽耳中听来却是另有一番滋味,让他反以为徐辰是惺惺作态。

    林羽本就和徐辰有仇,又知此人“杀害”了神王迦罗摩,早把徐辰当成了伪君子,现在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心中冷笑:“好个徐辰,真会装好人!倘若我兄弟俩就此离去,岂不是自败名声,你想让天下人在背后戮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是胆小鬼吗?”

    于是他朗声说道:“黄庄主待我不薄,我岂能在这危急时刻弃庄而去,我兄弟俩愿和山庄共存亡。”

    赵雷在旁听了脸色大变,不停地向兄长使眼色,林羽却是装作没瞧见一般,和黄中杰攀谈起案情来。

    这时候突听庄外一声惨叫,众人正在惊诧之际,便看到有名庄丁急匆匆地跑过来,神色惊恐地说:“老爷不好了,沈伯死了!”

    他口中所说的沈伯就是看门的老苍头,黄中杰听到这坏消息心中又是一惊,厉声说道:“这帮贼子实在可恶!”说完大踏步的向着门口走去,徐辰等人紧随其后。

    大门是敞开的,老苍头仰面倒在台阶前,与死去的田平一样身体表面无任何伤痕,可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让人看的心下一寒。

    在他的尸体上,放着一封沾满了血的信,封皮上有血写的字。

    无需再验尸了,这明显是同样的杀人手法,说明凶手是同一人。

    黄中杰阴沉着脸将信从尸体上拿起,看到封皮上写着明月山庄亲启这六个大字,他心里越发的忧虑,将信纸拿出看了起来。

    他越看越怒,到最后大声叫道:“这伙贼子简直是目中无人!”说完他把信交给众人去看。

    徐辰接信看过后也是大怒,原来信里只有十一个鲜红的大字:杀我九曜者,必以十倍偿还!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但是用朱笔画了一个艳如鲜血的扫帚星图案,此刻的徐辰已知它是九曜当中排行最末一位的首领罗睺的独有标志,而这家伙正是林月儿和颜枫的顶头上司。

    看来确实是九曜的报复来了,开始的颜枫不过是来打头阵,而现在他们已经动真格了,即将实施大规模的报复,直到毁灭整个明月山庄方肯罢休。

    黄晓雪凤眼一落一转,突然说道:“我听说九曜的宗旨是睚眦之怨必加倍报复,现在看来江湖传言果然不虚。”

    “小妞,你知道就好!”

    这阴冷的声音宛如地狱里的恶鬼在尖嚎,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让众人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辰顿时怒火中烧,虽一时间无法分辨出声音来源的方向,但嘴里已厉声喝道:“何方鼠辈?还不赶快现身!”

    阴冷的声间再次响起:“小子别嚣张,你们统统都得死!”说完他大笑起来。

    这阴森的笑声飘忽不定,仿佛从天上落下,又好像是从地底涌出,让众人难以听出笑声真正的方向。

    可徐辰却在笑声中一转身,目光闪电般射向了路边的一棵老松树旁,因为他从这笑声响起的那一刻,察觉到这个地方有强大的妖气迸出。

    虽然只是短暂的迸发了那么一下子,但足以让徐辰锁定了目标。

    “王八蛋,给小爷受死吧!”

    徐辰骤然发出怒吼,手中一记蓝色剑芒直朝那棵老树斩去!

    “轰隆”一声,狂暴的力量宣泄开来,树干被拦腰斩断,可树后没有任何人影。

    满天飘落下无数的灰白色和褐黄色的纸片,那是烧给死人用的纸钱,每张纸钱上都有一个血色的扫帚星图案。

    众人的眼光落在这纸钱上,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此后再也没有了声响,那神秘的凶手已悄然离去,在场之人谁也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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