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金陵,收复江南各州府,与朝廷划江而治,称南朝。”
与朝廷划江而治,称南朝……
一看到这几个字,祝成瑾的眉头的拧了起来,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将那纸条揉成团,毫不犹豫的塞回到绣囊里。
若说在早些年,他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都时候,自然是想不到要跟自己那位强悍都叔父分庭抗礼,划江而治,那个时候的他,只怀着满心几乎要将自己的一身皮肉都撑破了都恶意,要给祝烽制造麻烦,让他不舒服,让他难受就够了。
而后来,得到了许世宗都辅佐,身边也渐渐聚拢了一批势力,甚至跟星罗湖都人搭上了线之后,他都野心跟之前相比膨胀了不少,也的确想过,夺回金陵城,回到属于自己都金陵皇宫,重新在这里创建自己都王朝,只要凭借长江天险,就能跟祝烽都势力划江而治,南面称王。
可现在,他们已经得到金陵城了。
人就是这样,得陇望蜀是天性,如今的祝成瑾,野心已经是一个小小的金陵城根本笼不住的。
金陵城是江南首府,既然已经夺回了金陵城,那自然应该好好的展望未来。
反正,祝烽已经死了。
而那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许世风,虽然他是个能打的——正如许世宗所说,如果将来再要想北上,他的确也会是祝成瑾这边一个巨大的威胁,现在,回想起之前的做法,祝成瑾也微微有了一点后悔。
但没关系。
许世风在大战中被冉小玉刺伤,至少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恢复,也不能再战,这个时候只要他们能够渡江,沿江而上一路披靡,那么,拿下北平城,也是指日可待的。
这样一来——
祝成瑾看了看手里那个紫红色的绣囊,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个计策,根本就是个废策。
若是前两日,许世宗将这个计策送到他的面前,他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就抛之脑后,但此刻,一抬头看见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但许世宗,再低头看看手里但三个绣囊,祝成瑾的思绪还是忍不住多转了一圈。
这,应该就是许世宗临终留下的计策。
许世宗的能力,倒也是有目共睹,祝成瑾也毫不怀疑,若没有他,哪怕自己得到了星罗湖的人的帮助,也未必能这么顺利杀死祝烽,拿下金陵城,所以,他给出的计策,他也不能全盘否定。
更何况,他现在的确需要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只是,这三个锦囊——
到底哪一个,是他下一步应该做的?
许世宗留下这三个锦囊,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寻索了一眼,整个乐志斋内也就这么几个人,而按照陆广威和郭密的说法,许世宗临死前只有司南烟、听福,和那个小满在他身边,而现在,小满已经被听福杀了。
想到这里,祝成瑾冷冷一笑,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着南烟道:“说说吧。”
南烟原本跪坐在墙角,正用手中的帕子给听福擦拭口鼻流出的鲜血。
听见他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淡淡说道:“说什么?”
祝成瑾冷笑这道:“趁我现在还有耐性,好好的说话,否则——本座也不介意让地上那个人再断两根骨头。”
“……!”
南烟眉头一皱。
“至于你——”
祝成瑾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看着她跪坐在那里,整个人都蜷缩得小小的,说起来,祝成瑾就喜欢这样身材娇小,手腕纤细,整个人透着白嫩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看上去最脆弱易折,而他,就喜欢折断这样娇嫩的人。
哪怕司南烟的年纪已经不小,也早已经侍奉过祝烽,但没关系。
一想到她曾经是自己的女人,后来又跟了自己的叔父,祝成瑾甚至觉得,折断她,也许是一件更有趣味的事。
于是他冷冷笑道:“你心里很明白,本座不会杀你。”
“……”
“但有的时候,本座要从一个人的嘴里掏出什么来,不一定要杀人。让石头开口说话的法子,我这里有很多。”
“……”
南烟的眉头一拧,脸上按捺不住的流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祝成瑾的面前,垂眼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几个锦囊,冷冷道:“这里面的东西,你不是已经看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祝成瑾道:“东西我是看了,但现在,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来,来干什么?”
南烟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来?这里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你说我为什么来。”
祝成瑾眯起眼睛:“就是为了杀他们?”
南烟道:“小满是本宫让听福杀的,你的人已经看到了;至于许世宗——若本宫几句话气死他也算杀,那,就算是本宫杀的吧。”
“你,气死了他?”
“说起来,从把我引到你的身边,到带入进入金陵城,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许世宗在帮助你,那这件事你就不应该感到奇怪。甚至,将来若有机会,今天这个场景也会发生在你身上,只要你给我机会。”
祝成瑾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的脸色突然一沉,冷冷道:“那,你是如何做到几句话就气死了他?”
南烟笑道:“很简单,让他知道,本宫一直在对他下毒,更要让他知道,他所辅佐的那个人,在知道本宫对他下毒之后,仍然无动于衷,连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过。”
祝成瑾的脸色一变。
不仅是他,连旁边的陆广威和郭密也变了脸色。
下毒?!
他们有些惊愕的看向南烟,而祝成瑾沉着脸,冷冷道:“你如何知道,我知道。”
南烟冷笑道:“蜻蜓是本宫救下的人,在你的眼里,就算是本宫的人了,以你的心性和谨慎,这种人你是不会轻易让她靠近你的,更何况,是那种亲密的程度。她能靠近你,想必是出卖了本宫一些事情,作为她的‘投名状’。”
“……”
“而她能知道的,应该也就是这件事。”
祝成瑾沉沉的看着她,过了许久,又是一声冷笑:“本座现在,越来越想折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