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之前就曾经说过,今天这个局面,是他刻意为之,毕竟,之前在倓国国内,是两强并立,或者说,三强——但蒙克和阿日斯兰联合在了一起,对付阿希格。
而现在,阿希格死了。
他的势力,肯定要被人接手的。
祝烽可以的将一花堂的人还给了阿日斯兰,而国内的一些势力,必然是要被蒙克拿走,蒙克和阿日斯兰的势力,也就分别增强了不少,这样一来,国内似乎就剩下他们这两强了。
两强……很少能和平相处,从来都是相争的。
只是,南烟还有一点迟疑:“皇上,蒙克跟阿日斯兰,真的会相争吗?”
祝烽淡淡的说道:“为帝王的心态,就是这样。”
“……”
“蒙克韬光养晦,不可能又扶植出另一个‘阿希格’,而阿日斯兰这个人,也不是一个能够久居人下的人。”
“……”
“他们两的相争,是迟早的事。”
“……”
“但是,也不是现在。”
“为什么?”
“刚刚处理掉了一个阿希格,两个人虽然接手了他的势力,可是一切都还不稳定,他们需要消化这些势力。比如说,一花堂中肯定又不服阿日斯兰的人,他得安抚这些人。蒙克那边,也一样。”
南烟点了点头,难得祝烽一眼就能看穿这些事。
果然,做皇帝的人,不一样。
他接着说道:“贸然发动战争,只会让到手的一切都灰飞烟灭。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谁都不希望死自己的人。”
“……”
“而且——”
“什么?”
“他们也怕朕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那皇上呢?”
“朕?”祝烽想了想,淡淡一笑,说道:“虽然这个时候,看上去趁虚而入是一件好事,但未必真的好。朕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不是对倓国开战的时候。”
说着,他的目光阴寒了一些。
“若真的要跟倓国开战,那会是一场大战。”
南烟蓦地打了个寒颤。
她当然明白。
虽然之前跟祝烽上过战场,越国边境和北平之战,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如果倓国跟炎国真的正式开战,那场面,肯定不是自己能想象的。
就像当年,高皇帝将倓国驱逐出中原,那是遍地战火,民不聊生的。
想到那个局面,南烟不由得,还是有点心情沉重。
打仗,毕竟不是好事。
祝烽看着她:“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快吃饭吧。”
“哎。”
两个人吃完早饭,祝烽自然要过去处理他的事情了。
小安平吃饱了奶被抱回来,倒是精神十足,在南烟的怀里不停的折腾,南烟笑道:“你怎么这么有劲啊?既然这么有劲,那跟着娘出去走走吧。”
正好今天,天气不错。
她抱着小安平,带着冉小玉走出了益寿堂,不一会儿,就到了花园里。
隐隐的,已经看到树梢枝头上,一些新绿出现。
北方就是这一点好,虽然冬日冰雪封天,但一入春,就暖得很快,接连几天的好天气,让之前那些光秃秃的树枝上都长出了不少的嫩叶。
虽然数量不多,可是看到这样的新绿,让人心中大生快意。
不过,今天的花园,就不那么安静了。
前面的金楼吵吵嚷嚷的。
南烟抱着小安平走了一会儿,胳膊就有点酸了,将孩子递给冉小玉,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些仆从登上金楼,打开那些门窗清扫。
这个时候刚刚清扫干净,地面上还残留着一点水气,清冷的感觉,让人觉得非常的清净。
看着那些人走出来,然后对着站在楼外的吴应求道:“国公,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吴应求背着手,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然后说道:“锁,都已经落好了?”
“是的。”
“很好,下去吧。”
那些人纷纷退下。
吴应求正要离开,这时,就听见这边小安平无意识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转头一看,急忙过来请安:“老臣拜见贵妃娘娘,安平公主殿下。”
南烟道:“国公请起。”
吴应求直起身来,又看了一眼冉小玉怀中的安平公主。
心里的庆幸这个时候又添了几分,脸上却是近乎慈爱的笑容,说道:“小公主真是粉妆玉琢,太可爱了。”
“多谢国公夸奖。”
南烟也不傻,当然知道,他的夸奖没几分真心,只怕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生下的那个皇子是个死婴。
她只抬头看向金楼:“刚刚国公在做什么呢?”
“哦,前些日子被人闯入金楼,偷盗了上面的东西,今天老臣特地让人将楼重新清扫了一边,把三楼的锁换了。”
“也是应该的。”
南烟点了点头,道:“那,听说那个盒子——”
“早就已经拿出来了。”
“……”
“皇上正在想办法打开那个盒子,自然不用再锁到三楼里去。”
“这样也好。”
南烟点了点头,又往上看了一眼,吴应求笑道:“贵妃娘娘想上去看看吗?”
南烟道:“说起来,本宫还没有在白天的时候,看过这座楼的样子呢。”
“若娘娘想看的话,老臣倒可以陪娘娘上去。”
“那就劳烦国公了。”
“不敢。”
吴应求对着她做了个手势,于是,南烟便带着冉小玉,还有她怀里不断折腾的小安平,慢慢的走进了这座金楼。
一楼,自然没什么好看的。
登上台阶,直接上了二楼。
上一次过来,是跟祝烽一起,天都黑了,手里只有一个灯笼,只能看个大概,现在门窗打开,二楼光线明亮,才看清楚这个敞轩。
果然,四周摆放了不少的宝阁,上面放置着一些珍贵的古董。
还有墙上挂着的一些名画。
而南烟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一幅。
周围的那些话,几乎都是名家的画作,唯有这一幅画,似乎并不是名家手笔,也不是意境悠远的山水风景,而是画了一个场景。
一群人,大概有七八个,坐在堂前。
像是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
再看画中的每个人,都正襟危坐,衣衫齐整,好像是在商讨什么事情似得。
偏偏,因为不是名家手笔,所以没有印章,没有题字,只有一幅孤零零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