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人出去了,哲哲又坐在那里苦恼了好一会儿,本来想偷偷跟过去,远远听听他们会说什么,可刚出了门,阿婉跟阿如就回来了,两个人又要她去洗漱,只好作罢。
因为这厢房算是中间的神殿,洗漱就只能去后边,哲哲等她们收拾好东西,才一起去了。
这边,枯荣跟着寅巳,回到了每日休息的厢房,寅巳自顾自坐在那里,把面具拿下来,丢在一边,“舅舅,你今日怎么安排的,掌事过来跟我说,女眷这边都动起手来了!”
“我这不是想着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吗?”枯荣悻悻然,“这些日子,我这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忙是缘由吗?”寅巳挑眉,“还好是没让两个人遇上,不然,就不只是打丫鬟这么简单了!”
“舅舅知道了,舅舅不是老了吗?”枯荣皮笑肉不笑,“再说,这观里不是还有你坐镇,还怕有处理不好的事?”
“你莫跟我放赖,”寅巳才不吃他这一套,“今个下午,不仅仅是王御史的千金闹了事,相国家的三公子也来了,还递了申请函!”
下午就是因为掌事的接了申请函,不知道该怎么办,来禀告自己,自己刚回了话,人还没走几步,就撞到负责女眷这边的道姑前来通报,说是厢房那边出了问题,御史家千金,动手打了符丞千金的侍女,拦都拦不住。
好大一通闹剧,寅巳没出面,就站在院子外,都能听到里边的骂声,说是要找公伯哲哲算账,废了好大力气,才把阿如拉出来,安慰了好一会儿,让梅姨跟她处理下脸上的伤,至于身上的,只能让她忍住,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边住宿,也就只能让哲哲暂住厢房了。
“我知道,”枯荣一点也不惊讶,反而问寅巳,“你怎么安排的?”
“自然是回绝了,”寅巳答道,“如今哲哲一直在这里,把他安排进来,不遇到还好说,万一撞到了,露了破绽,可怎么是好?”
“你是担心露破绽吗?”枯荣咂咂嘴,“我看你是顾虑他过来找小丫头!”
“他来不来找是他的事,我只管我的计划,”寅巳一脸的淡漠,“倒是你,她怎么肯开口跟你讲话了?”
“那自然是我这个师傅做的好,”枯荣就晓得,这个外甥要提这个事,免不得激他一激,“我这个人嘛,总比些口是心非的家伙要好!”
“不过就是一只烧鸡罢了!”寅巳不以为意,“她也太没出息了!”
区区一只烧鸡,吃的满面油光不说,还给人敞开了心扉,这么愚蠢,一点都不怕对方心怀叵测。
“旁人给烧鸡,她还不理呢,你信不信?”枯荣就是要气他,“我给的就是要比旁人的好!”
“我查了,那御史家千金,要在这里住三日呢,这几天你多留心些,”寅巳没再接他话茬,反而转了方向,“她怕是已经知道哲哲在这观里修行了,要是找过来闹事,就不好办了!”
“她要找过来,我哪里拦得住,”枯荣又不是不知道,“我听小徒弟讲,下午碰到时,这个表小姐,讲话就很凶呢!”
“她们还见面了?”寅巳不信。
“自然不是你说的那种见面,”枯荣把哲哲跟他讲的话,同寅巳说了一边,这边寅巳听了后,也没说什么。
枯荣觉得,不对劲啊,自己外甥,对这些事,不是很感兴趣吗?怎么也没有什么想表态的?
“你没什么想说的?”枯荣忍不住了。
“这些我都知道,”寅巳懒得就此说些什么,“又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
竟然还嫌弃了?枯荣一阵腹诽,想到了哲哲讲的另一件事,脑子里一转,忍不住想说出来气一气自己这个外甥,“说起来,她今日不仅是碰到了她那表妹跟表弟,还遇到了一个人咧!”
寅巳没有出声,追问的目光倒是跟了过来。
“她说她遇到了自己未来的姐夫了!”枯荣故意按哲哲的原话来讲。
“今日,皇后娘娘传唤,太子同几个世子郡主,都去了宫中叙话,”寅巳看着枯荣,逼问,“你确定是世子殿下?”
“不是我,是小徒弟自己认错了,”枯荣见骗不到自家外甥,也就没有再瞒着了,“这个人你也晓得,他下午不还递了函给你嘛?”
“相国家三公子?”寅巳看着枯荣,问道。
枯荣点点头,闭嘴不言语了。
“可有让人看出破绽?”寅巳追问道。
“那我哪儿知道啊,你得去问小徒弟啊!”枯荣眯着眼装傻,双手环抱,在座位上打盹。
“你说她把人错认成了世子殿下?”寅巳不傻,前后话连起来,这丫头不敢轻易在外人面前开口讲话,想来也没有什么破绽好被抓,被人堵了路,估计也是落荒而逃,只不过,“怎么这么蠢,人都能认错了?”
“她这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枯荣道长撇开一只眼,看着寅巳,“你也上点心吧,别人都找上门来了,都快要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假正经,真真是看着就生气!”
寅巳没答话,若有所思,他是不清楚这个梁哲成,一来他才来没多久,接触到相国家的,也就是二公子梁哲思,这个三公子,年纪不大,也才15,是没没有见过,如今找上门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单纯的因为赐了婚,少年好奇心盛,所以过来探探虚实,看看赐婚的对象?哲哲与他,应该是见过面的,虽说这两年,哲哲被禁足家中,但之前的照面,还是有印象,肯定还能认得出来。
就是不晓得,这个傻丫头,是个什么榆木疙瘩,竟然把人都认错了,想到这里,他扭头去问枯荣,“你同她说了吗?”
“什么?同她?她是谁?我又是说了什么?”枯荣装傻,一脸茫然。
“我说你可告诉她了,她把人认错了?”寅巳忍住心底的怒火,心平气和的说着。
“你希望我是说了呢,还是没说呢?”枯荣就是要逗他一逗。
“算了,”寅巳别过头,压住怒意,左右不关我的事,我在意这些有什么,别人可是皇帝赐婚,他又不是这里的人,他能管得住吗?
“啊呀,怎么还气了呢?”枯荣看他这别别扭扭的样子,又好笑又好玩,也不折腾他了,“我什么都没讲,左右我是知道那人是谁,至于小徒弟怎么认人,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寅巳不理他,继续低头看地面。
“这样吧,这些日子,不如你在观里守着小徒弟,我呢,我去打探消息,”枯荣建议着,“反正这雨要几日下,你那府里的客也可以拦一拦,抱病几日,也没有什么。”
寅巳依旧不答话。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枯荣自顾自的说着,“小徒弟的字如今是大好了,想要写成原来的模样,还是你去亲自指导好些,那个严秀才,教课不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
“还有,如今下午的琴,是可以停一停了,让梅姨教她画画,过些日子,天热了,旁边池塘的荷花开了,可以去那里作画!”
“那个,夏天晚上燥热,前半夜人也不大睡的好,晚上纳凉,还能学学下棋,你也可以跟她切磋切磋!”
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寅巳才回了他一句:“怎么,你今日去公伯府,公伯家的意思是把她留在这里到秋凉了再接回去吗?”
“你看你看,舅舅就喜欢你这点,聪明,”枯荣厚脸皮的笑了,“是这么打算的,说是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就让她先在这里住下了!”
这么一来,哲哲可是要再这里住上几个月呢!
寅巳没说什么,起了身,“天色不早了,舅舅早些休息吧!”
“那小徒弟的事,怎么办,是你看着,还是我看着?”枯荣在后边追问。
“舅舅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寅巳拱手行礼,“今日我也累了,告退!”
枯荣这才不说什么了,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自己回了房,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喝了一会儿茶,觉得今日自己去公伯府,说服公伯夫妇,让哲哲留到秋后天凉了再回府这一件事,做的是极好的!
如若自己那外甥,真是倾慕这小丫头,朝夕相处,就算是她醒来恢复记忆,两个人还是有缘分可以讲的!如若是没有缘分,也不亏什么,他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徒弟,情真意切,如一张白纸,不染尘埃,是个好女孩。
枯荣道长叹了口,但愿自己那外甥早些认清自己的内心,莫要错了时机,待一切无法挽留之时,才幡然醒悟,走了自己的老路。
但愿,他能如愿所偿吧!
晚上的雨小了很多,哲哲洗漱后,跟着两个丫鬟原路返回,到了住的厢房,进了屏风后,哲哲就打发他们两个一起去洗漱了。
这里都是巡逻的人,想来没什么不安全的,哲哲想着今个晚上,折腾浪费了不少时间,天色已晚,让她们两个人一起,一来是个伴,二来速度也快些,早去早回。
两个丫鬟过去了以后,哲哲就在这一边的厢房里,打量了一圈,还好吧,有床,有桌椅,有梳妆台,有柜子,更奇妙的是,还有个织布机一样的东西,旁边还绷着一方丝绸,上边是绣了一半的花。
哲哲蹲下身,这摸摸,那看看,好一会儿,才对这两个东西不再好奇,屋子里的灯点的有些多了,哲哲总觉得这烟雾缭绕,困在屋子里能熏死人,想了想,就去把窗户打开了。
开了窗,把身子趴在上边,深呼吸一口外边的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果然,这屋子里都是烟味,空气一点都不新鲜,闻着窗外带着雨丝的空气,整个人的肺,都好像被洗了一遍。
哲哲趴在窗台那里,四处张望。
她来这里,真是老老实实,每日坐在这里学习,都没想过起来推开窗户,往外头瞧瞧,从这屋子里往外看去,这个地方,会是个什么样子?
如今看来,也就这个样子嘛,院子,树,房子,房顶,天,雨,也没什么了!
要是不下雨的话,不知道,有没有星星跟月亮可以看啊!古代的星星跟月亮,好看吗?月亮圆不圆?自己怎么没有什么印象,难道这之前,自己没有看过天?
哲哲开始思考,自己来这里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之前被驱魔捆绑的日子,她就跳过去了,太过惊悚,不想回忆。
从来道观的日子算起,她每天早起过来,上午学习,中午吃了饭,休息片刻,下午又是学习,学完回家,去跟父母请安,有时候自己在屋里吃饭,有时候跟父母一起吃,吃完饭去佛堂行礼,出来回了住处,洗漱一番,就睡了,然后早起,周而复始,这日子忙忙碌碌,倒也是满满当当。
学倒是学了不少东西,至少是知道这个地方是吴国,当今皇族姓叶,皇上叫叶怀德。她家是公伯家,父亲是符节令丞,住在吴国首都梁京,这个道观叫皈依观。
其他的什么官名人名,太多了,人她都没见过,也懒得记,所以也就混个混沌的印象罢了!
哲哲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把解下来的两个铃铛拿在手里,若有所思。
师傅说,公伯哲哲的灵魂有回原身的动静。
自己念佛诵经竟然没什么效果,反而是提到了大表哥,她就有了动静,难道真的是要走第三方案的吗?
真是好难啊!都不知道从哪里做起!
哲哲不住的叹气,看着那枚金色的铃铛,在心底感慨,公伯哲哲,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去自杀不可啊?到底因为什么,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冤屈?
情爱吗?
哲哲想到了,21世纪的自己,情窦初开时,也是懵懂的暗恋,最后大学了,这个初恋,总算是在一起了,谁知道半年的时间就劈腿了,那时候,她都没有哭,只觉得吧,年少的爱经不住考验,脆弱的不堪一击。
人越长大,想要的东西越多,权衡比较的利益也就越伤人心,渐渐的,就没有了纯粹的喜欢。
第二次恋爱,一开始哲哲是计较了很多,都不敢轻易给真心,以为自己这样就不会输的一塌糊涂。谁知道,女人啊,其实都是感情生物,一开始,装的再无情,日子久了,还是会被单纯的情爱所困,蒙了双眼,什么都看不清,最后被劈腿了,还要给人家找理由,分手被甩,表面装的开心无所谓,背地里哭的撕心裂肺。
越长大,越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脆弱,越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还单纯善良,仿佛单纯善良是原罪,可耻的让人不敢提及,怕人嘲笑。
可打心底里,哲哲还是希望,自己就像那句诗词,历经了这世上所有的磨难,见证了成人世界里所有的虚伪憎恨,归去时,她仍旧有一个纯真善良的灵魂。
只是,归去,还能仍是少年吗?
飘飘忽忽的眼神,落到了对面的回廊上,戴着面具的少年,倚在柱子上,面朝她这边,看不到表情。
哲哲眨眨眼,歪着头,又看了他一会儿。
咦?师兄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刚才怎么没注意到他呢?
寅巳把她的模样看在眼里,没说话,顺着长廊,走到了窗外,两个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哲哲没有他高,只能抬头看着她。
“你倒是胆子大,也不怕我?”寅巳低头看着她。
哲哲搞不懂,我认得你啊,你又不是坏人,有什么好怕的?
“天还凉,你最好不要开窗,”寅巳扭头就走,“别太相信别人,想要害你的人,多的是!”
哲哲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切,就晓得吓唬人,她来这里两年多了,要是有人想杀她就好了!
死了就不会站在这里听他吓唬自己了!
哲哲呕气似的,把门窗关的咣当咣当响,寅巳的脚步随着声音顿了顿,很快脚步一点,越起到了屋檐,几个跳转,人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这边厢,坐在床上的哲哲,鼓着腮帮子气了好一会儿,真是搞不懂,这个大师兄怎么这么古怪。脾气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今天对自己客客气气,明天就凶巴巴的想要打人,一会儿温柔体贴,一会儿暴跳如雷。
说起来,师兄也就看着公伯哲哲的字的时候,心情是出奇的好,这一点,哲哲都摸透了!这会儿想起来,突然一股异样。
不对啊,师兄这个样子,好像是跟公伯哲哲有些说不清呢!
他这么喜欢她的字,还多少钱都愿意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单相思?
师兄单相思公伯哲哲?
哲哲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愣神好一会儿,把指甲都咬没了。
师兄那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单相思的暗恋者呢,你看,就算自己不是公伯哲哲原身,他都戴着面具,生怕被瞧出来他是谁!而且,这个年纪的少年,喜欢女孩子,就是这么忽冷忽热,老是耍脾气,在女孩子面前找存在感。
真是又怂又可怜,哲哲啧啧啧的摇了摇头,看他天天拽的二五八万,没想到这么中二病。哲哲心里也就不气了。
怪不得对自己的事,他这么上心,原来是喜欢原身,难怪他现在都不出去修行了,送了铃铛后,隔三差五就见到他了!想来是着急心上人,等着心上人回来呢!
要是师傅告诉他,今晚见到了公伯哲哲有回魂的现象,那他不从明天起,还不激动的要日日都守在自己身边了啊?
真是可怜,可叹,可悲!
说起来,公伯哲哲真是厉害啊,跟表哥纠缠不清不说,如今,连道士都喜欢她,果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主角光环强大啊!
第11章:师兄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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