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警察也终于来了。

    “你们好，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证明，请问死者在哪？”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穿着制服的警员问道。很有礼貌地出示证件，医生护士们没有去接，都看向刘德。

    “你好，我是医院的院长。”刘德笑着上前，伸出手要和人家握手。完全没有觉得自己似乎热情过了头，眼见青年警官没有伸出手，他才讪讪地缩回收，并侧身介绍道，“这位是吴明，是死者的家属。”

    “我们是问死者在哪，不是死者家属。”青年警官皱了皱眉头，“你们谁报的警？”

    “是我。”刘德道，“死者在我们医院不明不白地死了，死者家属有些不理解，所以我们选择报警处理。”

    刘德说的话没有错，虽然签有免责协议，但历年来，医院里救不过来的人，都会被家属敲诈一番，所以，每年接到这样的案子并不少，流程也比较成熟。

    “那好。”警官没有和家属谈的意思，只是点点头，“遗体要暂时封存，我们会安排法医鉴定。”然后又转身对家属道，“请耐心等待鉴定结果，如果是人为原因致死，法律会给你们公道，现在请克制自己的情绪，回去好好准备丧礼事宜。“这是比较稳妥的处理方法，吴明是个实诚人，不疑有他，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我能进去看我弟弟最后一眼吗？“吴明悲鸣，刚才顾着闹，只看到白布蒙着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掀开看一眼。

    警官点点头，给吴明让开了路，医生护士看了看院长，见他也没有要阻止，便也一起让开了路，吴明自个进病房，看弟弟最后一眼。

    警官眼见双方没有异议，家属也没有闹死闹活，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样讲理的家属是很少见的，他见过太多蛮横不讲理，无理取闹的家属了。

    吴明出来后，警官分别记录了医院的联系电话和吴明的个人信息联系方式等，一般尸检一到两天就出来了，警官再三叮嘱吴明不要闹事，只要静静等结果通知就行。然后才离开。

    这些，陈奇无从得知，就是休假在家的李元也一无所知，陈政虽然没有找刘德辞职，但他打的是自离的主意，因此一连几天都没上班，更没和人通过电话，更是一无所知。

    出事的第二天，李元正在家里休息，10点多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哪位？”李元接了电话。然后李元就沉默了，电话是警察打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回医院一趟，关于死了病人的事也粗略讲了一遍。挂了电话，李元怔怔不语。

    “孩子他妈，我出去一下。”最终，李元还是站起身，跟在厨房里收拾的老婆说了一声，也不待回应，自顾地出了门。今天本来要去新医院的现场看看的，一些医疗设备已经到了部分，他要到新医院看一下，商量一下布置的事，所以一早就穿好了出门的衣服，眼下看来是去不成了。

    刘德正在会议室里，还有两名制服警察，旁边还有一名医生，不是市中心医院的，显然是外请的法医，其中一名警官正在记录着事情的经过，当然，大部分是刘德口述，最终还是要做调查的。正在这时，李元推开门进来了。

    “哎哟，李老，你来了。”刘德很热情地起身，迎了上来，拉住他的左手，往上首第二个位置坐下，正对着做笔录的警官。

    “陈警官，我来介绍下。”刘德微微笑道，“这是我们医院的李元医生，是有名的内科专家，这次的病人也是由李老主治的。”刘德虽然面带微笑，但李元总感觉有些凉嗖嗖。

    “你好，李医生。”对面上首的警官道，然后指向做记录的警官道，“这是张警官。”

    “你好。”李元问道，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问候罢，陈警官道，“我想这次的事情你应该也了解了一些吧？病人眼下已经确认死亡，具体原因不清，这两天就会安排做法医鉴定，这位是白医生，是我们从鹏城市中心医院请来的法医。”

    李元站起身，探过身子和白医生握了下手，两人都没有说话，相比刘德一脸微笑，其他四人都有些严肃。

    “李医生，我们需要了解一下病人之前的一些情况。”陈警官道。

    李元点点头，没有说话。

    接下来，则是一连串的问题，当然，都是病人从住院到昨天死亡的过程，对病人的病情诊断也做了些记录，期间还让医院提供了一些体检报告和检查报告，李元没有隐瞒，把病人从一开始送医院治疗，到请陈奇过来治疗的过程都详细地讲了出来，记录是双份的，一份是简要的笔录，还有一份是录音笔录音，笔录是需要当事人签名按手印的。

    “也就是说，病人最后接受的是陈奇医生的治疗。”李元描述完，陈警官皱着眉头问道，“那他现在在医院吗？”

    “没有，他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李元摇摇头，心里有些复杂，他自己陷进这样的风波没什么，顶多名声不好，可是，这次要连累陈奇了，不管真相如何，外界总会有一些别样的谣言是无法攻破的。让他庆幸的是，没有医闹，或者说家属还没反应过来要医闹。

    “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陈警官更加不解了，“能具体说说吗？”

    “是这样的。”李元整理了下思绪，道，“陈医生在内科方面非常有研究，而且有过多次内科重症治愈经验，因此，在病人转院前，我咨询了他的意见，他觉得病人还有可能医治，因此，我便代表医院请他来治疗病人。我。。。。”

    “不不不。”李元话没说完，刘德便打断他的话，道，“李老，你弄错了，那完全是你以个人情份邀请陈医生来的，和医院没有关系。”刘德看着有些着急。

    “刘院长，你怎么能这么说？”李元顿时坐不住了，刘德这是想把责任都推到他和陈奇身上啊。“当初请陈医生出手替病人治疗可是经过你同意的！”李元有些火气了，刘德的面目太可憎了。

    “当初我可是说让他看看病人，可没答应让他出手啊。”刘德辩道，“再说，他也没有和咱们签医疗协议，当然不能算是医院请的人。”刘德这一呛声，李元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但都说不出来了，是的，当初由于急，还有就是相信陈奇的医术，所以并没有事先签协议，像这样的请外援医生治疗病人的确是有协议的，包括费用，免责等，可是，陈奇并没有收费，当时太急，哪里会想到要签了医疗援助协议，李元颓然坐回椅子上，心里有些酸楚，这下，真是撇不清了。当然，病人突然死去，也让他有些难过，毕竟当时那个病人情况已经不妙了，呼吸衰弱，而且体内有浓啖，病人无意识，浓啖咳不出来，堵住呼吸道，没有及时发现的话，很容易窒息死亡的，他有多年的经验，虽然没有看过病人，但本能的不疑有他，只分析可能是病人被浓啖堵塞呼吸道致死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