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晋王和楚王两方的人先后离去，剩下的人自然更不会有谁跳出来说什么煞风景的话，杜嘉就算真的能称王对他们也都是有利无害之事，一则绿林势力更加强大，意味着官府的力量就薄弱且分散；二则多个领袖他们也能多个抱大腿的，就像是吴王这次召开大会，大家都是连吃带喝带玩，有本事的还能带不少赏金回去，这样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杜嘉又随便问了一下曹正等人的意思，除了曹正说是此事要回去和鲁杨两位首领相商以外，枯树山和饮马川的五位好汉都痛快的答应一回去就收拾山寨全部投奔梁山，他们本来之前就已经颇为意动，再加上看到今天梁山众人表现出来的战力和义气之后更是再无犹豫。

    三娘小七他们自然都是欢迎之至，看到又添了这么多新头领他们的悲伤之情才稍稍减去些，然后他们带着石秀的尸身回到了府邸，而杜嘉则应邀去了吴王方腊的行宫。

    杜嘉这次算是‘二进宫’了，但是周围的人态度和上次相比完全不一样了，一路上遇到的人无论是随从宫女还是太监们都是毕恭毕敬的施礼并让到一边——而前次过来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理会他，杜嘉知道这些人都惯会揣摩上意，显然说明方腊说过什么看重自己的话然后被传开了，他们敬的不是自己，而是方腊。

    那个领路的管事把他带到一间小房间门口后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就自行离去，然后屋门自动打开了，里面一个太监客气的把杜嘉让了进去后并顺手带上了门。

    这时候就听到里面一个豪爽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嘉少来了是吗，快点过来看看我的这幅字写的如何？”

    这声音自然是方腊的，不过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热情也随和了许多，甚至连自称都变成了‘我’而不是之前的‘孤王’，杜嘉打量了一下顿时发现这里乃是一间书房而不是上次的会客厅，虽然小了许多但是布置却是更为精致典雅，而且伺候的仅仅只有刚才那个太监一人而已。

    在这个年代当权男人的书房其实并不只是他读书写字的地方，同时也是他的一个极为隐私且重要的场所，往往许多最重要的事情都是在这里商量出来的，非是绝对信任的人绝不可能进的来，杜嘉明白能在这里见自己完全可以说明现在方腊的态度了。

    这时候就见方腊换了一身便服正在案前挥毫写字，杜嘉徐徐过去一看，只见方腊正在撰写一首诗，‘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字写得算不上多好，但是笔锋却很锐利，隐隐有破纸而出的气势。

    杜嘉知道这首诗乃是当年黄巢所作的，他屡试不第之后勃然大怒，索性直接投笔从戎造反了，并且一口气打到了唐朝的都城长安，虽然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建立自己的王朝，但是已经非常了得，也不知道当时的统治者是否会深深后悔，早知道录取黄巢再给他个一官半职的，唐朝岂不是可以再苟延残喘个几十年也未可知。

    而这首诗就表达了黄巢不可一世的野心和信念，他以菊花自比，一旦到了秋天所有花都凋谢了，只有他独自为尊，他说到也做到了，可见是个人物，就连那宋老奸其实心中也对他羡慕得紧，喝醉了之后也不由自主的写下了‘他年若得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的反诗，结果不幸被黄巢的‘不肖子孙’黄文炳给发现了，差点一命呜呼，从此吓出了心理阴影，以后再也不敢提此事，而且就算梁山最鼎盛‘两破童贯’‘三败高俅’的时候也都像个奴才一样紧紧抱着朝廷哪怕是一个虞候干事的大腿，害的全山将士也都跟着丢尽了脸。

    想到这里杜嘉不由长出一口气，笑道：“大王这字自然是极有气势的，而且看样子大王似乎未来绝不甘于偏安这江南一隅，志在天下才是。”

    方腊将笔一掷呵呵大笑道：“还是嘉少知我，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叫什么大王之类的了，实在太过见外了，我族中排行十三，你就唤我十三哥吧，反正我痴长你几岁，你也不吃亏，呵呵呵。”

    杜嘉也不推辞，直接叫到：“十三哥，今日唤我过来不知有何事吩咐呢？”

    方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混合着满意之色，说实话他现在身上已经不自然的有了王者之气，就算以前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如厉天闰石宝甚至他亲弟弟方貌等人对他也都是极为恭敬，不敢有丝毫僭越处，而杜嘉如此坦然不受影响，可见他心中也是自视甚高，是真的感觉和自己可以平起平坐。

    方腊笑道：“嘉弟不必客气，自从上次相见这才只过去了区区数日而已，但是我观兄弟却仿佛如醍醐灌顶一般，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王霸之气真是遮也遮不住，能否告知愚兄这是为甚呢？”

    方腊确实没有看错，初来杭州的时候杜嘉还只是抱着见见世面的念头，那时候他真的没有想过什么‘称王’的事情——起码短时间内没有考虑，更加不可能当着数千豪雄的面和晋王一方公开宣战的话来，但是这几天所见所想所感的事情甚多，让他越来越明白江湖好汉们其实对这个是很看重的，韬光隐晦，小心翼翼这些文人乃至官场上的习惯在江湖中根本没用，别人只会认为这是懦弱和虚伪，相反倒是田虎一向是残暴冷酷，却还有那么多人愿意跟随，正是这个道理。

    换句话说，要想在江湖上混出名头来甚至成为一方豪雄，强大的实力和无畏的气概两者缺一不可，之前杜嘉考虑的只是前者，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感知才明白后者也是极为重要，梁山要想再进一步，这一点是不可获取，因此才做出公开嘲笑田豹并把他逼退的事情出来，反正这个敌人将来肯定是要面对的，那还不如现在就给他点厉害，也让旁人能够感受到梁山的信心和霸气。

    莱昂纳德？终究只是学了呆子的球技和心理素质而已，其他方面恐怕更加接近詹姆斯吧，你们快去组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