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那五王爷杀害了我?”陈木只觉得如坠深渊。
“不是他害了您,您却是因他而死的。”
“那到底是谁杀了我呢?”
“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您,我只知道......您死之前是和五王爷在一起的。”
“这又是为何?”
“您果然什么都忘记了,您这一辈,最在意的,就是五王爷了,他在您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月牙哭诉道。
掌金皇后百里雁,心系大燕王朝的五王爷,人尽皆知。
“咕咕!”窗外,忽闻公鸡啼鸣,夜色散去,东方早已露出了鱼肚白,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了。
“算了,都已经折腾了一夜了,你连眼睛都不曾合过,我也累了,来日方长,抽个时间再谈论五王爷吧。”上下眼皮子来回打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陈木竟然瞌睡了。
主仆二人暂且去歇息了,皇宫的那一头,却有一位男子彻夜未眠。
金华殿内,皇上慕容虞正在看一支云鬓花颜金步摇,他的五官立体而清晰,棱角分明的脸庞,灿若星辰的双眸,深邃的眼神,这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年轻男子。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了。”大总管太监孟舍,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
昨夜,皇上便拿出这个金步摇,整整观摩了一整夜,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真真是入了迷啊。
“睡不着啊!美人如玉,爱不释手啊。”清冽的男音响彻了金华殿内,慕容虞将背靠在金色雕龙靠椅上,目光里有柔情流淌过。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美人的身影。
那一片红色的海棠花中,她身着一身素白色纱衣向他走来,杏目清澈,似一汪清泉,柳眉微挑,不扫自黛,樱唇娇艳,青丝撩人,竟将那满园的海棠花比了下去。
秦清莲,不愧是大燕王朝的第一美人儿。
这支金步摇,便是她落下的,他跟在她的身后,竟像一个心怀不轨的浪徒子。
跟了她一路,只得了她一个憎恶的眼神,他却甘之如饴,竟像一个初恋的毛头小伙子般手足无措。
每一日,每一夜,他都要将这只金步摇放在自己的枕下,细细摸了一遍又一遍,方能入梦。
谁说帝王无爱?
帝王之爱,深沉如海。
一身金色龙袍的慕容虞,轻轻将双目阖上,嘴角微扬。
“启禀皇上,有人要谋杀废后百里雁,要不要......”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侍卫,身着一身黑衣,突然走进了金华殿内。
他是宁国公的谪长子左西权,位居正五品武骑常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今年二十有七。
“嗯?有人要杀她?这个不足为奇,不用管她,自己做的孽,让她自己尝去吧。”皇上嘴角一撇,露出了一副嫌弃的神色,似乎听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百里雁与秦清莲,一个是地上的臭泥土,一个是天上的月宫仙娥。
在他思念月宫仙娥的时候,有人提起了臭泥土,真是把他恶心坏了。
“对了,必要的时候,也推波助澜一下,她......确实不该存活于这个世上啊。”掌金皇后百里雁,死不足惜啊。
圣上一言,就是金口御旨。
“西权明白了,谨遵皇上圣意。”
......
此刻,燕京城的东部,奢华堂皇的百里府上,早已乱成了一片。
一箱又一箱的金银首饰,被装上了马车。
百里府最大的正厅里,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正在与一个满头银发的华衣白须老者,争抢一座一人多高的红珊瑚。
这间正厅宽敞明亮,屋内的墙壁上用了金粉装饰,家具都是用最好的紫金檀木做的,连喝水用的杯子,都是翡翠细玉铸的。
“老爷,你是糊涂了吧,这红珊瑚最少价值千两黄金呢,你竟然要贱卖?”粉衣貌美妇人,一脸的错愕与不甘,她白嫩的玉手,紧紧的抓着红珊瑚的底盆,早已使出来了吃奶的力气。
“见识短的愚妇人,我家宝贝雁儿此刻正在冷宫里受罪,我要变卖所有的家财,将她赎出冷宫。”白须老者一脸怒气,他咬着牙,目光坚定无比。
那粉衣貌美妇人正是百里雁的继母陈梦语,她今年三十有六,颇有几分姿色。
而那个满头银发的华衣白须老者,正是百里雁的父亲百里钰,今年五十有八,老爷子满面红光,精神头足的很,尤其是与妇人争抢东西。
“老爷,你的心里眼里,全是你那宝贝女儿,可曾有过我半分,我与你过了十几年,你可曾怜惜过我一次?”陈梦语紧紧抓着红珊瑚的底盆,眼眶都红了。
这个老不死的,一心系在他的女儿身上,根本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妻子的感受。
“怜惜?若不是为了让雁儿有个健全的家庭?我会娶你做续弦?别忘了,你进百里家的大门时,亲口对我承诺,要将雁儿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老头子两眼一瞪,眼里精光四射。
为了让女儿有花不完的钱,他年轻的时候,整日忙着赚钱与扩充生意。
一时大意,他竟将女儿交给陈梦语照看,谁料到,女儿的性情却一日坏过一日,他实在是悔不当初啊!
“老爷,我从来都是把雁儿当作亲闺女看待的,这个,整个大燕王朝的人都知道。”陈梦语突然心里有几分发怵。
百里钰的精明,可是在整个大燕王朝都出了名的。
不过,她这个继母做的也不赖啊,要星星绝不给月亮,要金子绝不给银子,什么事都依着百里雁来,把百里雁当祖宗一样供着。
哪怕百里雁要杀人放火,她作为继母,都会递给百里雁一把刀,还会教她捅的狠一点深一点。
这样的继母,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你把她骄纵成了一个废物,你还说是为她好,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些小把戏?”百里钰一脚将陈语梦踹翻在地。
都怪他发现的太晚了,等他发现这些情况的时候,女儿的性情已经定了型,再也难改过来了。
这个毒妇,若非怕女儿伤心难过,他早就派人解决了她。
“哎呀,我的大哥大嫂啊,你们这是在干啥啊?”远处,有一对锦衣中年夫妇走了过来。
那对锦衣中年夫妇,正是百里钰的亲弟弟百里承和弟媳吴妙玉。
百里承今年四十有七,长的人模狗样的,吴妙玉今年四十有五,姿色一般,一张嘴巴却是伶俐的很。
他们育有一子,名叫百里封,今年二十三岁。
“大哥,大嫂,家和万事兴啊,别再吵了,免得让下人看笑话。”吴妙玉扶起哭哭啼啼的陈梦语,笑着打起了圆场。
“就是啊,大哥,你把家里的金银财宝都要变卖了?太可惜了?哎呀!这盆红珊瑚可是个大宝贝啊,卖不得啊!”百里承盯着那盆红珊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阿承,这儿没有你们的事,赶紧回你们的院子去。”百里钰指着屋外,语气强烈生硬。
那对中年锦衣夫妇对视了一眼,随即又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的好大哥呀,你把百里家的金银珠宝全卖了,等阿雁回来,你让她花什么啊?咱们家阿雁那可是吃不得半点苦头啊,就连擦脚用的干布,也要是燕京城里最贵的最好的软银绸啊。”
吴妙玉微微一笑,眼波流转。
打蛇要打七寸,拿人要拿软肋,劝人要劝重点,大哥的心尖肉,可就是那个不争气的大祸害百里雁啊。
“这......”百里钰一时怔住了。
是啊,他自己的女儿,他自己最了解,雁儿可是受不得一点罪的,若是将百里家的所有家底全部变卖了,阿雁从冷宫出来之后,再也过不上好日子了。
“大哥,现在雁儿只不过在冷宫里呆了几天,一夜夫妻百日恩啊,说不定,哪一天皇上念着雁儿的好,又将雁儿从冷宫里放出来了,咱们还需从长计议啊。”百里承也凑到了百里钰前面。
这个黑良心的大哥,要将百里家的所有家产全变卖了,铺子,房屋,金银财宝,加起来最起码有几百万两的黄金呢。
百里府上没有了钱,他和妙玉怎么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啊?他一定要劝阻大哥打消变卖家财的念头。
“好,我就再等上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家雁儿若还是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冷宫里,我必定要变卖百里家的所有家产,务必要将雁儿从冷宫里赎回来。”百里钰一跺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百里家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差一点,百里家就要散了败了。
而此刻通往冷宫的道路上,一胖一瘦两个小太监正在鬼鬼祟祟的商议着什么。
“多银,谋害后宫妃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多金缩着一张粗脖子,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怕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废后,再说了,只要等她一死,咱们将这些证据都丢到茅坑里,谁还能找的着?更何况,这还是慢性毒药,外人看起来,就像得了重病一般。”多银嘴角挤出一个冷笑。
第九章 百里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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