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暮之仔细侧耳倾听，他从谛的语气中，听到了血与火的交织，仿佛他正站在那场战斗的中心，注视着这一切。

    “在这八万八千九百六十一颗行星中，我所掌管的星球名为天枢，那是一个修行元气的世界。”

    谛停下手指尖的敲动，似是在回忆，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然而不管天地间的人如何修炼，却永远撼动不了我们的地位...因为我们是从鸿蒙初始便存在的，不属于任何物质，自然无法击败。”

    “我们虽并无多少战斗力，可所有‘上帝’都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那便是...操控法则。”

    “操控法则？那不是无敌了吗？！”张暮之听到此处，惊讶道。

    “呵呵，你想多了，若是如此，我便不会落到此等境地。”谛的语气中有些自嘲的回答道。

    “我们虽然可以操纵法则，却只能钳制所掌管的星球的本土生物，达到平衡，一旦超出这个限制，能力将立刻被剥夺。”

    “而我，则是个例外。”

    谛端起茶壶，为张暮之续了一杯香茗，缓缓说道。

    张暮之明白，故事这才刚刚开始。

    “我们眼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所以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但就在那个瞬间，我将永远铭记—所有的位面法则被改写，我们的位面，诞生了三种可怕的生物，分别叫做监视者、审判者、裁决者，照位面法则来说，任何生物对我们不会造成实质伤害，不管是以何种方式、何种手段。”

    “但，这种生物好像我们的天敌一般，他们组织纪律性极强，等级分明并以能量为食，越强大的能量便越勾起他们的食欲。”

    讲到此处，谛眼眸中好似再次闪起当时的画面，那种法则崩坏、万物皆亡的场景，勾起了他心中无尽的伤感。

    张暮之望着眼前的谛，自从遇见他之后，还从未见他如此失态，但此刻，谛眼中的恐惧、悲伤、愧疚、憎恨全都一一浮现而出，张暮之不明白一个人类若是背着如此多的情绪，会不会当成崩溃到自杀。

    “如果实在勉强...就别讲了，我会尽力帮你。”听到此处的张暮之已然对自己未来可能面对的敌人有了大概的了解，星际之间的战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仍是遥不可及，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恐惧，因为如果不是眼前这人，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张暮之自小便懂。

    “不！”谛重重将茶杯顿在桌面，而后站起身来对张暮之说道：“那些可恶的东西，屠戮了整颗星球的生物，法则之力对它们起不到丝毫作用，而杀完生物之后，又开始掠夺星球的能量。”

    谛直直的盯着张暮之，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喷到他身上。

    “我们也曾想过反抗，可鸿蒙赐予的能力，让我们对它们造不成任何伤害，相反，还折损了大半的兄弟。”

    “我们自鸿蒙初始便在一起，可以说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这比你们这颗星球上所说的‘塑料兄弟’，不止强了千倍百倍。”

    “可他们的气息，却永远停留在那场大战之前，再也无法出现...”

    谛的心情缓缓平静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但很快被他掩盖下去。

    “但他们为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我们被逼的防线缩短了大半，在其中一颗星球上，我们召开了战时研讨会，认定此次灭顶之灾的问题，应该是出现在位面法则上。”

    “可是，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叛徒，他的名字，叫做列加！”提到这个名字，谛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了出来。

    “他本是在宇宙中飘荡的一丝意志，一日我在洪荒宇宙中游玩，看到陨石的夹缝中竟有一道极为坚定的意志流出，心念一动便将它救出，随后带回天枢，细心栽培，多年之后，他也并未让我失望，成为了我的左膀右臂，天枢中的许多事情便是他代为打理。”

    “可我没想到，八万八千九百六十一颗星球中，只出了一个叛徒！还是在我这里！由我...亲手养成！”嘶哑的声音仿佛野兽的咆哮，可见谛已经愤怒到极致。

    “列加利用我的信任加上职务之便，放出监视者赋予他的传音道具，将我们所商讨的内容如数告与敌人。”

    “敌人得到消息后，自然是派重军前来剿灭，我们计划暴露，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决定先派出小队人马先去探查，大批人马继续收缩防线以求自保。”

    “列加得知我是探查小队的组长，当晚便来到我的房间准备刺杀我，我的房间对列加并没有设置警戒装置，可鸿蒙赐予我的能力还是令我察觉到他的气息。”

    “我立刻翻身而起，正准备质问间，列加便拿出裁决者交给他专门针对我们的特异武器。”

    “结果当然是我抵挡不得，被列加重伤。”

    谛抬手抚摸着胸前，那里曾被他最信任的人所伤，可身体上的创伤，却又如何比得过被至亲之人所背叛而遗留下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后来呢？”张暮之已经完全被故事所吸引，紧张的问道。

    “后来，我问他，为何要背叛我族？”

    谛自嘲一笑，继续说道。

    “他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本就不是你族中人，为何要忠于你族，这些年，你让我做牛做马，欠你的债，我已经还清。””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张暮之气急败坏道，若不是谛从洪荒宇宙中将它带回，哪有如今此番强词夺理。

    “可世间之事又有谁能预料。”谛接嘴道。

    “我醒来后，发现列加早已离去，侦查小队全灭，只有兄弟们留下来的一道意念在我脑海中不断飘荡。”

    “我族亡矣，集万众之力赋予你身，速走，勿念。”

    “短短十七个字，集结我族不知多少年来的修为与心血，我立刻动身准备寻找同族与敌人同归于尽。”

    “然而真是造化弄人，我刚准备动身，却发现监视者的精英小队正大肆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