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自言自语着，神色如常地转过身匆匆离开。
    他当然不会害怕某个小女巫的脾气，但是他也不想在这时候去充当人肉靶子。
    反正邓布利多扛下了大部分责任，而剩下的一些矛盾责难，还有“差点没头的尼克”愿意帮忙。
    况且现在还有何塞·贝尼特斯这个“黑魔克星”在场，注射狼人血清的决定又不是自己逼着那家伙完成的——等到贝尼特斯和艾琳娜解释清楚之后，剩余波及到他的影响几乎约等于零。
    实在大不了，他还可以临时回纽蒙迦德城堡避避风头。
    差点没头的尼克饶有兴致地看着格林德沃的衣袍边角消失在门厅转角，忍不住开口问道。
    “您难道没有半点想要质问，或者回应那位先生的想法吗？”
    “因为暂时没必要。。”艾琳娜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打了个响指，轻声说道，“家养小精灵——”
    “主厨。”
    门厅阴影处，两名家养小精灵恭敬地弯了弯腰。
    “通知城堡所有轮值岗位，今天的‘引导点’暂时取消。”
    艾琳娜语气平静地说道，目光缓缓从格林德沃衣角消失的地方收回。
    “同时，暂停回应‘阿波卡利斯教授’的一切命令，让他在城堡里边多熟悉熟悉环境吧。”
    “……”
    差点没头的尼克眼角抽动了一下，颇为古怪地看着家养小精灵们消失，欲言又止。
    说起来，倘若艾琳娜是他见过最没方向感的女巫，那“高塔先生”就是他见过的最没有方向感的男巫。
    哪怕是几十年前的那个汤姆·里德尔，至少不至于在同一层楼里边连续打转超过三次——或许黑魔王们的力量来自某些献祭？
    “噢，对了，尼古拉斯爵士。说起来，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向您确认一下。”
    艾琳娜慢悠悠地回过身，抬起头看向旁边那名飘在半空中的驻院幽灵。
    “关于狼人血清和我家神父老爹的这些事情，您……”
    “没错，这些是由我主动发起的——而且经过了三名大阿卡纳的临时表决。”
    差点没头的尼克飞快回答道，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高领，不慌不忙地微笑着说道。
    这是邓布利多在离开霍格沃茨前拜托他的小事情，反正幽灵几乎不死不灭，暂时背一些迁怒也没关系。
    至于更加出格的攻击行为？几个世界以来，霍格沃茨的教授、城堡管理员针对于皮皮鬼的“战争”就是最好的例子：
    活人和死者之间有着泾渭分明的界线，死亡就是他们最好的盔甲，生者很难真正伤害到他们。
    差点没头的尼克顿了一下，神色泰然地看在艾琳娜继续说道。
    “至于其中原因，如果您有时间我可以慢慢向您说明。”
    “不用了。那么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艾琳娜轻轻挑动眉毛，“尊敬的尼古拉斯爵士，霍格沃茨将于下个月展开驻院幽灵竞聘，您应该准备好了吧？”
    “……等、等等？驻院幽灵的……竞聘？这是什么意思？！从来没有——”
    差点没头的尼克又愕然又迷茫，不可置信地看着艾琳娜，某种几百年没有出现的糟糕情绪开始涌现。
    他在霍格沃茨待了几个世纪, 之前确实也有见证过学校幽灵的增减, 不过这和“驻院幽灵”的更替显然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 驻院幽灵并不是一个被人授予的称号或者学校职务。
    它更接近于一个荣誉称呼，而非实际存在的头衔。
    “噢，帕特里克·德波摩先生认为, 作为幽灵骑手的队长，他更能代表格兰芬多的活力和勇气。”
    艾琳娜漫不经心地弹着手指, 语气平淡地轻声解释道。
    “经过初步调查, 不少格兰芬多学生认为, 由一名无头骑士担任驻院幽灵显然更酷——同时，我也收到了德波摩先生的自荐。”
    “从霍格沃茨的历届学生档案、毕业后的社会影响力方面看, 毕业于格兰芬多学院的德波摩先生符合基本申请条件。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是一个公平、公正，赋予所有人和幽灵平等权利的场所。当同一个岗位出现多位竞争者时，能者居上应该是最恰当的方式。”
    “荒、荒唐——竞争格兰芬多学院驻院的幽灵, 帕特里克？！”
    “这怎么可以和学校岗位类比, 你居然会同意那个家伙申请格兰芬多驻院？！”
    差点没头的尼克睁大眼睛, 脸上满是荒谬、愤怒的神情, 有些语无伦次地激动嚷道！
    “况且，能者居上？驻院幽灵最重要的是代表学院、引导学生、传承精神, 而不是把自己脑袋摘下来玩什么猎手把戏！”
    “啊，对对对。”艾琳娜颇为敷衍地点点头，“我赞同这点, 所以到时候我们会组织全院投票——我相信大家也是这样认为。”
    “——投、投票？！”
    差点没头的尼克怒气冲冲地重复了一句，用力摇着头, 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欲之。
    “这不合规！麦格教授不可能支持你这种肆意胡闹！”
    “唔，您说的没错, 虽然这是胡闹，可是我就是有办法折腾出来啊——”
    艾琳娜露出一抹小恶魔般的神色, 竖起手指轻轻摇晃了一下，湖蓝色眸子中闪烁着明亮的华彩。
    “正如同您所说的那样，霍格沃茨驻院幽灵并不是由某个人赋予的称呼……它不会来自于您的自称，也不听从教授分配。”
    “那么它到底是基于什么呢，我左思右想，也就只有征求‘大多数’呼声了吧？”
    “可是——”
    差点没头的尼克张了张嘴，宛若正在风化的灰白石雕。
    他忽然后悔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掺和到邓布利多和这个小魔女之间的矛盾中去！
    说到底，他一个与世无争的格兰芬多幽灵，好端端的去招惹艾琳娜·卡斯兰娜这个千年难遇的魔女干嘛？！
    “好了——您可以考虑去拉票了，加油哦！”艾琳娜甜甜一笑, 小拳头可爱地挥动了一下。
    “其实我……好吧，抱歉。”
    差点没头的尼克正准备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到前方小女巫眸子最深处，没来由地忽然停住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他们这些老家伙做得有些出格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报复，可能算是最理想的结果了吧？
    这位幽灵爵士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表达了一下歉意，逐渐隐没在了一旁石壁中。
    现在，空荡的霍格沃茨礼堂门厅只剩下艾琳娜和贝尼特斯两人了。
    何塞·贝尼特斯看了眼前方背对着他的女孩，苦笑了一下。
    “艾琳娜，你听我说——”
    “家长会就快开始了，有什么之后说吧。正好你也可以多整理几个理由。”
    艾琳娜没有回头，她轻轻抬起右手，一只肉乎乎的小猫头鹰不知从哪里忽然飞了下来。
    “储备粮，变形术课教室。”
    咕哈哈——咕——
    应招而来的小储备粮先是兴奋的鸣叫了几声，旋即迅速地变成短促拘谨的咕咕声。
    作为时刻与死神为伴的魔宠，小储备粮敏锐觉察到了萦绕在四周的微妙氛围。
    显然，世界第一可爱的小主人现在心情并不太好，它最好低调些。
    “狼人血清的效果等同于重度狼人撕咬，转化率接近百分百。”
    艾琳娜声音清冷地说道，自顾自地沿着前方蜿蜒的大理石台阶往上走去。
    “正常人在转化为狼人之后，在三到七天内会出现饮食偏好变化，开始喜欢吃带血丝的生肉。”
    “目前研究显示，月圆之夜的狼化现象无法避免、延后——你会在每个满月变成野兽，以攻击人类作为唯一目的。”
    “同时每次狼化均会加速细胞新陈代谢，狼人的衰老速度会比正常人快20%-30%，这意味着你的寿命将缩减为原来的四分之三。”
    “现阶段治愈‘狂狼症’的案例仅限于实验室成果，灵魂转移成功率甚至还不到60%，而且仅限于那些有十年以上狼人过往的人员。”
    “顺带一提，狼人在各国魔法界均属于‘危险’黑暗生物，如何猎杀、辨别狼人是魔法学校必修课的内容。”
    艾琳娜略微停顿了几秒，右手搭在冰冷的扶手上，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起伏地继续说道。
    “狼人战斗力最强的时刻是狼化状态，但训练有素的巫师可以轻松抵挡上百名狼人。”
    “明白了吗？在巫师们面前，那些利爪甚至还没有一把ak-47的威胁性更大。”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并不限制攻击狼人。”
    “我实在想不出，一个人到底要蠢到什么程度才会想变成狼人。”
    “……呃，原来狼人这么多限制和麻烦吗？”
    何塞·贝尼特斯挠了挠脸颊，看着前方那个小小的身躯，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阿波卡利斯教授倒是给我了一份很厚的文档，不过我嫌麻烦还没看，等回去后我再好好研究研究——”
    “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还没等贝尼特斯把话说完，艾琳娜飞快地转过身，宛若炸毛的小白狼一样。
    “你什么都没了解，就直接注射血清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没了解。我有认真确认过啊——狼人可以看到和巫师眼中一样的世界，感知到巫师所能感知到的危险和怪物。”
    贝尼特斯看着前方炸毛的女孩，笑着半蹲了下来。
    然后，如同几年前在伦敦街头上捡到这只小白狼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对我来说，有这点就够了。这样一来，以后你就不能用‘反正你也看不到’来敷衍我了。”
    “你这个……白痴！”
    艾琳娜看着那个半蹲着傻笑的中年男人，恨恨地抬起脚踢了下他的小腿。
    “狼人是找不到老婆的，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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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