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教授，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双赢尝试，对吧？”
    艾琳娜微笑着轻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着。
    “无论是破解霍格沃茨磁场的意志，改变魔法界现有的能源体系，帮助巫师们了解自身力量的本质……这些有意义的、伟大的事情，您应该能很轻松地看到吧？”
    奎里纳斯·奇洛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艾琳娜并没有解释得太过于详细，在如今这个慢节奏的时代，就连网络这个概念都还仅仅是一个尚未成型的半成品，更不要说是更为遥远的通信基站和移动热点概念了。
    但光是她口中那些许轻描淡写的描述，就足以让奎里纳斯·奇洛后背开始渗冷汗。
    奇洛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
    艾琳娜可以肆无忌惮地畅想未来，这是因为她了解未来几十年的脉络，但是对于奎里纳斯·奇洛而言，他甚至连艾琳娜口中的那个“霍格沃茨魔法磁场”到底是什么样子都只能有一个模糊的抽象轮廓——对于这位年幼的黑魔王，他一直有着莫名的忌惮。
    事实上，这也是绝大部分巫师在面对艾琳娜的共同感受。
    毕竟不同于邓布利多、格林德沃这些有迹可循，逐渐升上天空的巫师，艾琳娜·卡斯兰娜就仿佛是突然闯进魔法界的流星，没有任何的征兆和成长过往。
    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在古灵阁妖精们最擅长的领域正面击溃了它们。
    除此以外，妖精女皇、天命大小姐、scp基金会的“愚者”小姐……她身上笼罩着太多正常人仰起头可能都无法企及的耀眼光环，而她现在的年龄才不到十二岁，一想到“如果她成年后会多么可怕”这点，就让奎里纳斯·奇洛恐惧不已。
    从来没有一名巫师可以在刚入学时压制住伏地魔，哪怕是梅林也不可能。
    当初在禁林之中发生遭遇战的时候，奎里纳斯·奇洛很清晰地看到过这名小女巫眼中让人发颤的冷漠，并不是什么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黑巫师那般的阴狠，而是一种更为可怕的表情——仿神明俯视蝼蚁的漠然，以及那种……居高临下的玩味。
    除了如今不知所踪的伏地魔，以及奇洛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见过那样的神情。
    毋庸置疑，在那具幼小的身躯中，一定住着一个极为可怕的魔神。
    而最为可怕的是，无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亦或者是学校里那么多巫师，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意识到这位小女巫那不似正常人类的心态——奇洛不敢说，也不敢多问。
    倘若说霍格沃茨已经沦陷了，那么他至少要努力活到把信息传出去的那一天。
    “您看起来很怕我？算了……”
    过了几秒，艾琳娜看了眼额头开始渗汗的奇洛，轻叹了口气。
    “总而言之，哪怕是为了您的魔力考虑，请好好配合阿尔希波夫娜女士的研究，这方面很大程度取决于您本身的意愿……这也是您现在还活着的……价值之一……”
    在这个无比陌生的时代，没有人会理解她口中的那个未来世界。
    无论她如何描绘，最终大多会被人们脑海中的老旧观念脑补得面目全非，而最为省事的做法自然是披上魔王的外衣，用古老的威胁方式去推动一切变革。
    面对艾琳娜的威胁，奇洛像是终于挣脱束缚似的，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明明那么可爱……”
    看了眼奇洛那宛若抖m的反应，艾琳娜有些沮丧地撇了撇嘴，说道。
    “除了这边的实验外，你今天晚上到办公室等我，洛哈特教授也会和你一起，在接下来的一学年之中，为了打破霍格沃茨的学院壁垒，你们需要出道成为偶像……”
    “偶（i）……偶像（idol）……？成为一名……伪神？！”
    “……诶？伪神？！”
    看了眼神色茫然的奎里纳斯·奇洛，艾琳娜愣了半秒后，猛然反应了过来。
    对哦！
    在这个时代，似乎暂时还没有太多地使用“idol”这个词。
    尤其是社会文明相对脱节的魔法世界，绝大部分巫师对于词汇的理解，大多还是停留在几百年前的初始意义上面——由于魔法语言的缘故，甚至于可能更加古老一些。
    作为霍格沃茨此前的麻瓜研究课教授，奇洛除了魔法实力外，相关知识也相当丰富。
    只不过……
    “idol”这个词语的原来逼格那么高的么，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这样一来的话，如果她接下来的解释得太过于肤浅，会不会一下子让自己在奇洛心中威严满满的魔王形象出现裂痕啊？
    毕竟，这差不多是她在霍格沃茨之中，所剩不多的威严了。
    奎里纳斯·奇洛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艾琳娜，轻声说道。
    “顺便问一句，唔……这算是我的入职考验吗？卡斯兰娜小姐。”
    就在昨天晚上得入职培训上，吉德罗·洛哈特给他说了很多关于霍格沃茨的变化，尤其说的最多的，当然是眼下正在推行的“霍格沃茨新的课程标准”教育改革。
    不同于奇洛所熟知的那个霍格沃茨，如今霍格沃茨教授的要求可比以往要高多了。
    哪怕是诸如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这样的老牌教授，在成为魔药课教授前，也是经历过了一系列的考核筛选，除非是那些此前没有正式教授的科目，条件才会稍微宽松些。
    遗憾的是，他即将任职的麻瓜研究课并不在空缺范围之内。
    自从前年他卸任麻瓜研究课教授一职，转而接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后，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课教授就一直是由凯瑞迪·布巴吉女士担任，按照如今的霍格沃茨学科划分，奎里纳斯·奇洛的入职流程显然稍微有一些瑕疵的。
    哪怕奇洛此前担任过这门课程的教授，但涉及二次转专业，多少还是有些问题。
    至于这个“新课标”的主要推动人到底有谁，在病房中签署了卖身契的奎里纳斯·奇洛自然相当清楚——眼前这个小女巫，就是隐藏在幕后的主考官之一。
    “入职……考验？噢，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艾琳娜头上的呆毛打出了一个小小的问号，旋即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
    “不用太紧张，不过是例行记录、询问的流程而已，您大致说一下就好了，毕竟这样我们之后也好跟霍格沃茨校董事会、魔法部解释，霍格沃茨不能搞特殊嘛——”
    “好的，我明白了。放心吧，我还没有忘记那些知识。”
    奎里纳斯·奇洛脸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稍微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嗯，idol，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词语，源自于古希腊——它最早的意思是apparition（妖怪）， phantom（幻影），也就是人们幻想出来的妖魔鬼怪。”
    幻想出来的妖怪？
    那这么说起来，卢娜的弯角鼾兽也是“idol”之一了？
    艾琳娜微笑着点着头，一边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一边示意奇洛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名擅长编造故事的小魔王，她最习惯的并不是凭空捏造谎言，而是基于人们的认知和理解，适当地进行一些有趣的脑补方向的引导。
    “在那个远古时期，麻瓜们根据巫师口头的描述，以及自己的想象，将那些不可见的幻象物种、神祇塑造成可以被看到的雕塑，同时也变成了早期魔法崇拜的标志。”
    “而到了霍格沃茨建立前后，由于非魔法界和魔法界的冲突加剧，麻瓜教会开始反对魔法崇拜，所以给巫师塑像，给魔法生物塑像，就是把巫师、魔法生物当做神，这在不少麻瓜看来是大不敬、亵渎神灵的行为——从那时起，它的含义就变成了伪神。”
    接着，奎里纳斯·奇洛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而等到魔法界和非魔法界冲突最为激烈的那段时期，这个词语直接被引申为了麻瓜们对于所有被定义为‘异教徒’的人所信仰的对象——理所当然的，相当一段时期，idol差不多指的就是巫师，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那些拥有不少麻瓜追随者的巫师。”
    嗯，原来如此，这倒是很符合某些宗教的思维逻辑。
    艾琳娜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在心中无比平静地认真评价道。
    “所以说，卡斯兰娜小姐您刚才说……”
    奎里纳斯·奇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凝重地看向微微颔首的艾琳娜，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就仿佛是在诉说什么可怕的阴谋一样，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
    “您打算让我和洛哈特成为新时代的偶像，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准备重新开始进军另外那个世界，重铸几百年前，那些在麻瓜教会逼迫下巫师所放弃的荣光……”
    “嗯嗯，没错，就是要进军——诶？！”
    艾琳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脸色微微一僵。
    等等！
    这特么剧本变了啊！
    如果说在魔法界之中idol这个词语的意思不是单纯的偶像，而是引领着没有魔法才能人群的巫师领袖，那么这个进军的含义，也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进军了吧？！
    换做平时，艾琳娜多半会顺理成章的随口应下来，加强一下自身的魔王气场。
    但是奎里纳斯·奇洛和吉德罗·洛哈特这两个危险分子可不一样！
    倘若她真的就这么说下去，那么说不定几个月之后，迎接她的就不是什么霍格沃茨校园人气大选，而是成千上万被洗脑的狂信徒嗷嗷叫着朝魔法部、非魔法界教会宣战。
    当然，在此之前，说不定她这个孽障会先被邓布利多“极限一换一”掉。
    “奇洛教授，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
    艾琳娜稍微想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无奈地解释道。
    “其实我刚才的意思不过是说，希望您和洛哈特教授稍微包装一下，在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之中变得受欢迎，变成那种人们崇拜、喜爱的明星——哦，对，有点类似于‘古怪姐妹’演唱组，只不过更加的商业化和流量化——并非单纯的艺术工作者。”
    “我明白，我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慢慢地尝试。”
    奎里纳斯·奇洛飞快地点着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自从在萨尔茨堡的魔法病房之中醒来，以及直面了盖勒特·格林德沃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样宏大事业，需要聚集那么多顶尖巫师。
    而现在，他终于逐渐理解了一切。
    战争已经开始了，格林德沃、邓布利多，乃至于更多的顶尖巫师，这些象征着魔法界文明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巫师门，并没有因为几百年的蛰伏而忘记魔法的荣耀。
    “啊这——”
    看了眼奎里纳斯·奇洛脸上凝重的神情，艾琳娜有些头疼地用右手搭住额头。
    艾琳娜突然开始回想。
    说起来，关于奎里纳斯·奇洛到底有没有认可汤姆·里德尔，这还是一个在原著中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题，哪怕他可能并没有臣服于伏地魔，但倘若说是影响呢？
    毕竟他和伏地魔的共生关系持续了一年多，完全没有任何影响显然是不可能的。
    或许奇洛并不会完全赞同汤姆·里德尔所推崇的那种，近乎于病态的纯血理论，以及毫无逻辑的纯血巫师至上理论，但是……
    如果只是巫师至上，亦或者是恢复魔法辉煌，那可能就不大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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