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为霍 作者:昭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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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像什么封印似的,连带着武宗后人所有的清冷傲骨,尽显无遗。
她在镜前将素衣褪去,正欲换上红衣时,忽而发觉肩臂上空空如也,霍离秋一时诧然,赶紧半转身子,后背蔓延的血纹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离秋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再定睛一瞧,血纹果真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后颈一道红线残存,仿佛回到了初修炼血之术的日子。
“怎么会……”霍离秋在脑海里逡巡着什么细枝末节,却什么也不清不楚,唯一能使她勉强信服的解释便是,她来到东原后耽搁了修炼,血纹不进则退。
可这实在太过荒谬,她从来不知道炼血之术还能够有去有回,霍离秋百感交集,进而愈发惘然,难不成是老天爷看不下去又给了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是重新坚守武学正道还是继续剑走偏锋?
霍离秋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红衣,忆起少时的自己,灿若骄阳,脑海里回荡着诸位前辈先贤留下的箴言,“武宗,天下武学,一宗以抵之,乃武林第一正道,逢乱必出”,道义反复了千百遍,她却仍旧留有一丝犹疑。
她换上了久违的红衣,往昔那个始终心怀天真的红衣女子再度出现在眼前,霍离秋轻抚镜中眉眼如初的她,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此时敲门声“笃笃”响起,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离秋你睡了吗?洛绍兮最后开了一副药,叮嘱每天睡前喝,所以我给你送过来了。”
离秋心弦一紧,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旋即将收拾好的包袱胡乱塞在被子里,匆匆忙忙跑去给楚是夜开了门。
楚是夜倒没工夫理会离秋的异样,手里的药碗还冒着腾腾热气,他赶紧搁在桌上,欣喜道:“来来来,绝对新鲜!”
离秋愣在原地,酝酿好的话眨眼间烟消云散,有些茫然失措,楚是夜刚从滚烫里缓过劲儿来,这才发觉离秋换了身衣裳,不知不觉看红了脸,颇为惊喜道:“离秋你、你还是穿红色最好看!”
离秋赧然,赶紧笨拙地揽过药碗埋头就喝,还是忍不住呛了几口,楚是夜笑道:“哎哎,你慢点,这药可烫了!而且洛绍兮此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开的药比哪个大夫的都要苦上好几倍,当他的病人真是遭罪……”
楚是夜忆起过去被洛绍兮摁在桌边喝药的日子,仍旧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旁的霍离秋捧着暖和的药碗也不知是悲是喜。
待药碗见了底,离秋捂着嘴尽量将最后一口苦涩吞咽下去,楚是夜旋即掏出怀里藏着的小布包,在桌上悉心摊开,笑盈盈道:“喏,还给你带了洛家独门秘制的百花糕,吃一个下去就不会再苦了!”
离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只觉甜糯可口,以前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糕点,一时被甘甜裹得说不出话来,唯有一双眸子滴溜转着,楚是夜悠哉地托着下巴,享受地望着她,好似他自己也被甜住了,嘴角微扬。
然而他的余光却不巧地瞥见了周围的古怪——屋内处处堆满了他自己的东西,没有一丝离秋住在此处的痕迹。
楚是夜的笑容渐渐凝滞在嘴角,整个人坐得端正了些,沉声道:“明日起,义军就要为西征做操练了,恐怕整日都要耗在东林校场,晚上才能回洛神山庄歇息。”
霍离秋用指尖在包着糕点的绢布上心烦意乱地划着,她明明决定要先行回中原去,可面对楚是夜,她竟完全开不了口,随意搪塞道:“这是好事……”
“此次西征,叶二叔为主将,三叔和四叔为副将,洛绍兮担军师一职,我处前线,身边还缺个人,离秋,我知你心中所愿,要凭自己的真本事为武宗闯出一片天,你可否……随我一起?”楚是夜极为坦诚,开门见山一席话将霍离秋彻底困在进退维艰的低谷中,她不是不愿留在东原,只是她孤军奋战已久,时常也猜不透自己的脾性。
她倒不在意武林中人是不是非得混在武林里,反正玄氏入主中原后,武林早已土崩瓦解,正邪颠倒、黑白不分,根本无处寻根,只是湖岸势力与南国的联盟来得蹊跷,而且玄镜和霍简派人围剿湖岸势力始终一无所获,令人匪夷所思——霍离秋并不认为湖岸势力有什么通天的本领,毕竟湖岸大营里还住着一群过去江湖上的泛泛之辈。
要说湖岸的那位先生没有从中作梗,她一百个不信,只是抛开心里无名无故的信任不谈,若是那位先生真有什么别的心思,她绝不放心让南国和东原义军与其有什么牵扯,毕竟一旦反玄势力连成一线,所有她珍视的人都将置于这盘步履维艰的棋盘之上,功过成败均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前线一事,乾侍卫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不必考虑我……”
128 生活
楚是夜毫不意外,只是亲耳听到这个他心知肚明的答案后,心中难免泛起一股寒凉,离秋唯恐楚是夜胡思乱想,蹩脚地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去南国一趟……想去见见容儿和白贺,顺便再北上去湖岸看看无异那小子……”
楚是夜不是不明白离秋担心的事,只是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意自己对离秋而言究竟有何地位,可真要被别的事比下去了,他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怎么连白贺那个愣头都排在我前面去了?”
离秋微怔,满心愧疚,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是夜握住离秋冰凉的手,她微微瑟缩却还是被他紧紧攥着,他温声道:“我也很久没见白贺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不是说义军前线还缺人么?你如何走得开?”
楚是夜看着离秋一本正经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离秋,你、你怎么就不明白?不管你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将我撇在身后,你难道忘了,凡事都还有个我么?”
离秋当即哑然,不敢迎上他殷切的目光,她大概是真的忘了、不习惯了、措手不及了,以至于话已至此,她却不敢轻易应和。
她知道楚是夜过去漂泊得太久,如今好不容易与过往握手言和,重归故里,亲友相伴,亦能提刀冲锋陷阵,一腔热血有了用武之地,尚且圆满至此,她又怎敢为他徒增烦忧,再度奔波于颠簸的江湖路上?
“是夜……我……我……”离秋想要将所思所想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不知为什么,千言万语哽住了喉,她始终开不了口。
楚是夜失望地松开了手,强忍着铭心刻骨的挫败感,将腰间的令牌拽下来放在桌上,低声道:“罢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这个,城关的人就不会为难你……”
他很快起身离去,前后不过一呼一吸的光景,寝屋大有人去楼空的苍凉感,霍离秋将令牌紧紧攥在手中,更为痛心疾首——她不用再酝酿陈词,也不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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