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哥哥……你……你终于……醒了吗……”

    她被绑在柱子上，虚弱的抬起头，用那沾满了泪水的双眼看着他，虽然身上传来的疼痛简直让她昏厥，可是没关系的，她还是用力的挤出来一丝微笑，小哥哥终于醒过来了，而且为了她来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是……

    “你不该来的，小哥……噗！”

    这一口鲜血，积压在她胸腔里有好一会儿了，此刻喷出来，呼吸倒是稍微顺畅了一些，但身体上的那些疼痛，此刻却是更加明显了。她咬着嘴唇，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可她现在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少年的安危。这里这么多人，小哥哥也只是个孩子而已，之前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何能斗得过这些人？

    这丫头……

    少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戾气稍稍缓和了几分，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复杂。

    你这样……该让我怎么办？

    “呦，你就是那贱种啊？”

    被小男孩儿的冰冷语气吓了一跳，应信昌随后回过神的时候，却甚是恼怒，不止是因为之前的药材问题，还有刚才的耻辱。

    “真是太好了，本大爷还正发愁该怎么去找你呢，你可到好，自己送上门来，呵，我应信昌今日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该死的贱种，究竟能挨得了我应信昌多少手段。”

    挥挥手，身旁一个伙计便上前几步，应信昌大手一指。

    “来啊，把他给我拿下！”

    贱种？

    类似的称呼，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啊。以前，也有人叫他泼猴，妖猴的，后来历经了天庭一番磨难，弼马温三个字，成了他洗不掉的耻辱称号，那些敢于侮辱他的，除去那些大能者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而今天，区区一个凡人，竟然也敢骂他，而且骂的更加过分。

    他抬起手，没有愤怒的眼神，也没有狰狞的表情，有的，只是看待死人一样的漠然。

    “身为医者，不为人谋福，反而尖酸刻薄，仗着有几分能耐便胡作非为，这是你的第一条罪过。这小丫头虽然偷了你的东西不假，可她是为了救人，你要她赔偿，我没意见，你要惩罚她，我也可以勉强接受。但你没资格主宰她的命运，而且，你不该侮辱她，更不应该赋予她远超你损失的惩罚。”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准备迈步过来的那男子，却选择无视，继续盯着应信昌，说道。

    “我这一辈子，对普通人，只动过两次手，第一次是在五行山下，一群强盗欺辱一名老者和一名孩童，那老者与我有缘，我便动手杀了那些强盗。第二次，是一群强盗劫了我师傅，为了索要钱财，我虽杀了他们，但那一次，我承认我做的有些过了。而这一次，你应该自豪，你是第一个以凡人之躯，却让我如此想杀掉你的存在。偌大三界之内，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寥寥无几，你，应该感觉到自豪了。”

    他看了一下有些呆愣的应信昌，又转过头，扫视了一下站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笑了笑，最后定格在向他走过来的那个人身上。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虽是看着一个人，但话，却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若是你们现在转身离去，离开这座小镇，那么你们之前的丑恶嘴脸，我便当做没看见。三分钟后，留在这座小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老弱妇孺，我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

    这些人，在小丫头受难的时候，连一句同情的话都不肯说，这也就罢了，反而一个个露出嘲弄的恶心嘴脸，他在来到这附近的时候，听的一清二楚。他没有直接给他们定死罪，已经是他极力克制了。若他们还执迷不悟，他不介意在自己手上再多沾一些鲜血。

    “哈哈，还给我们机会？”

    应信昌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是好笑的那种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居然也敢大放厥词？你是在做梦吗？”

    “哈哈，真是好笑，这小孩子是脑子不太正常吧？”

    “当乞丐时间长了，脑子坏掉了吧？是不是睡觉还没睡醒？还在做梦呢？”

    “我估计是跟那个小女孩儿一样，偷东西被人抓住打了一顿，然后脑子打坏了吧，说话真是搞笑。”

    “哈哈哈……”

    ……

    以他不足十岁的外表，那些围观的人们当然是不会在意他的言语的，都觉得他是疯了，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哈哈嘲笑起来。

    应信昌更是直接让一旁的一个伙计，从身边抽出来一根半米多长的棍子，缓缓地走到了小男孩儿的旁边，指着他，嘲弄的看着他说道。

    “来啊，大爷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让大爷试试你的手段啊。”

    少年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大约十秒钟过后，他缩回了一根。

    “一分钟。”

    他缓缓地开口说道。

    “呦，这小傻子，居然还较上真了。”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没白来啊，看个热闹，居然还能看见傻子表演，真后悔没把我家孩子带过来，平日里总说没意思没意思的，早知道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就把他也带过来看热闹了。”

    “是啊是啊，哈哈哈……”

    ……

    周围的人见他还真开始倒数，纷纷嘲笑起来。应信昌自然也不可能当真，因为被这少年逗得，他甚至气都消了几分，好笑的走近过来，与那伙计一起站在离少年三米左右的地方。

    “我今天就看着你，看看你能有多少手段。”

    少年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微微下移，大约又是二十秒过后，他又收回去一根手指头。

    “两分钟。”

    只剩一根手指头了，这是他最后的限度，不是留给应信昌的，而是留给那些看热闹的人的。

    “傻小子，不用等三分钟了，有什么手段，现在就亮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吧。”

    “是啊是啊，别故弄玄虚了，叔叔婶婶们无聊的很，赶紧开始你的表演吧。”

    “依我看，一会儿该不会是要给我们表演跪地求饶吧？据说乞丐们最擅长的就是跪地乞讨了，再加个求饶什么的，我看也是很正常的吧。”

    “嘻嘻嘻，没错没错，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

    周围人的嘲弄，应信昌的蔑视，他都不在乎，他只看着那一双眼睛，那一双闪着泪花，带着几分感动，几分祈求，几分希冀的眼睛……

    “一分钟！”

    最后的一根手指头，被他缓缓地收了起来，他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眼之中，就只剩下了漠然。

    这些人……他给过机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