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救护车到场接走程越，顾茫茫便争着上了救护车。

    感觉小臂被一股力道挽着，顾茫茫不耐地回头，一下子对上了路言深邃淡然的双眸。

    “他不会有事的。”

    “他因我而受伤，我总得去看看他的。”

    顾茫茫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她缓缓地推开他的手，那一刻，她竟然不敢与他对视。

    她连忙转身踏上了救护车，她怕再看多一眼，就没有勇气离开他的身边。

    路言神情淡淡地目送她上救护车，车门关上的刹那，路言双手抄兜，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陈柏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心疼，他看了一眼渐渐离去的救护车，轻轻地叹了口气后，跟上了路言的步伐。

    他第一次觉得，Boss的背影如此……落寞。

    程越整个人趴在病床架上，痞坏地笑容里带着点暖意：“再重的伤我都受过，这点伤没什么事的。”

    顾茫茫握住他的手，杏眸含泪却依旧咧着嘴傻笑：“好，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上一次，他为了保护她受伤，她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这一次，他同样为了保护她受伤，她决定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直至康复为止。

    程越笑着安静地阖上双眸，闭上的一瞬，眸底闪过一丝得逞后的快意。

    他赌赢了。

    送去医院后，医生马上对程越进行诊断治疗，顾茫茫双手掩面，神情沉重地坐在椅子上，彼时明亮的杏眸涌满了疲倦与焦虑。

    忽然有人安静地坐在她的隔壁，顾茫茫转眸，却看见陈柏手上拿着一杯热咖啡，用眼神询问她是否需要。

    顾茫茫接过咖啡，淡淡地道了声谢。

    陈柏又从口袋里翻出一部手机递给她：“在车上找到的。”

    “路言呢？”

    “Boss今晚有应酬。”

    顾茫茫看着手中的咖啡缓缓冒着热气，薄薄的水雾迎面而来，感觉双眸被模糊了视线，眼眶沉甸甸的。

    她抬了抬眸看向天花板，好不容易才将雾气散去了些许。

    陈柏见状，俯身到前面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

    “顾小姐，你觉得Boss……是一个怎样的人。”

    顾茫茫一愣，有些迷茫地垂眸看他。

    陈柏耸了耸肩：“Take it easy，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路言是一个……很强大，很有远见的人。”

    上流豪门造就了他身上高贵优雅的气质，他总是神情淡淡的，但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陈柏轻笑一声，在顾茫茫狐疑的眼神中回应道：“对，Boss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

    “他事事都能运筹帷幄，唯独算不了一样东西。”

    “什么？”

    “他自己。”

    顾茫茫一愣，继而擦亮眼睛打量着陈柏，似乎想要揣摩对方的心思。

    陈柏感叹地看着她道：“Boss很强，但他始终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也会难过。Boss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不表露不代表他没有。”

    他整理好衬衫，缓缓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顾小姐，我今晚并没有当谁的说客，我只是将我的感受说出来而已。如有叨扰，我在这里说一声抱歉。”

    说完，他客套地微微鞠躬，恢复以往公事公办的状态：“我今晚负责送顾小姐回去。我在楼下等，顾小姐处理完事情后就下来吧。”

    顾茫茫一愣，下意识问道：“回哪里？”

    陈柏挑了挑眉，语气平淡：“顾小姐自己决定。”

    顾茫茫沉默了，似乎在思忖着些什么。